几天后,苏萧离在懵懂之间坐上了那明黄色的龙椅。
先帝叱咤了一辈子,心狠手辣,玩弄权谋,苏敬飞的性子倒真有些像他。先帝若是有灵,也不知对现在的局面满不满意,对他的决定满不满意,纪公公一边在日头下走着一边在心中想到。
微微直了直弓了多年的腰,纪公公脸上带了一丝笑意,可是圣上,交给阮容起可能是最好的保护苏萧离的办法了。
江茴数着日子,又是九天了。
“你别神情这么紧张成不成,我什么疼没经历过。”阮容且笑他。
“你别逞能。”江茴打了一盆热水,放在了桌上说道。
“诶诶诶,江茴你看你这像不像是我要生了,你来给我接生?”阮容且看着玩笑。
江茴把刚刚准备浸湿的方巾甩在了阮容且的脸上,道:“疼死你算了。”
阮容且揭下脸上的方巾,嘿嘿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榻,道:“你过来坐吧,让我抱着你。”
江茴拿眼睛睨了他,却乖乖走了过去,坐在阮容且的身边。
日头转了一圈儿,俩人也大眼瞪小眼地待了一天,结果阮容且今天身上确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我没数错啊。”江茴皱眉道。
“嗯,你没错,可能人家不饿吧。”阮容且有些犯困,缠在江茴的身上迷迷糊糊地答道。
“别是你在忍着吧,你难受就和我说啊。”江茴捧着阮容且的脸摇着。
“您高看我了,我哪能那么不动声色。”阮容且道。
“那怎么办?”江茴问道。
“你怎么还盼着它咬我呢?这虫也有自己的脾气,无事。”
阮容且嘴上虽是这样说,心里却有些担忧,千针不再啃噬他,很有可能是已经和他的血液融为一体了,这辈子怕是都取不出来了,这是千针的一大风险,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幸运”地赶上。
见江茴那眉头都快拧出花了,阮容且笑着抓过他捧着自己脸的那双手,凑到他耳边道:“别想了江大侠,该干嘛干嘛吧。”
江茴红了脸,活脱脱一个害羞的孩子,不过阮容且可不这么认为,这家伙力气可大着呢。
☆、第四十二章 扇坠
“你喝不喝?”
“阮容且,你一定是故意的,少放点黄连能死吗?”
阮家两兄弟又开始吵了。
“我少放点儿你就死了,快喝快喝,别让我举着了。”
江茴刚收了剑,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两个人。
阮容起冷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接过了碗。一晚药咽下,阮容起那表情都能去驱鬼了。
“你还得多活两天不是?”阮容且看着他这表情,坏笑着说道,“不过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高诉苏萧离?”
“为什么要告诉他?”阮容起反问,他那舌头应该还是苦的,说话的时候字都咬不清楚。
“你能瞒得住?”阮容且听他这声音知道他苦得难受,抓起桌面上的茶壶倒了盏茶给他。
阮容起一边将茶水在嘴里咕噜着一边点头,片刻后才将茶咽下,说道:“你和江茴,别等到过年了,今年秋日就离开吧。”
“怎么这么急?你赶我们?”阮容且不满。
“嗯,我烦你。”阮容起平静应道。
阮容且听了这话立马转身,对着看热闹的江茴道:“江茴你听见没有,大将军烦你了。”
江茴摆出了一副“我懒得搭理你”的神情,摇摇头走掉了。
阮容且嬉皮笑脸地目送江茴离开,转过头倒是一脸严肃地对阮容起问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阮容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回应道。
“别装傻,你快说。”阮容且催道。
阮容起饮尽了茶,剑目眯得狭长,活像一只多谋的狐狸。
“也没什么,只是这江山该易主了。”
阮容且微低着头沉默了片刻,这话的分量有些重,他不得不细细品嚼。
“江山怎样变换我管不着,只是大哥,你真的舍得?”
“不舍得。”
“永思。”苏萧离轻声唤道。
“嗯?”小娃娃那声音像是个糯米团子,又甜又糯,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对自己的名字做出反应。
“手里的东西给我。”苏萧离假装严肃地对他说道。
小娃娃摇头,把手背到自己的身后,一步步后退。
“快给我,小心伤了自己,真是一眼没看着你就会惹事。”苏萧离嗔怪道。
小娃娃手里抓着苏萧离的扇子不放。
苏萧离索性盘了腿坐在地下。
“顽劣。”
小娃娃眼里带了笑意,似一方琉璃般洁净,见苏萧离坐下了便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苏萧离趁势夺了扇子收起,可不敢再让苏永思碰到,若是触了扇上机关,这小娃娃可就不一定伤在何处了。
苏永思此刻也不管那扇子了,用力向苏萧离的身前拱着。
苏萧离被他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拱得胸口痒痒的,就势仰面躺在了地上,苏永思便也趴在了苏萧离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上下缓缓移动。
阳光倾泻有些刺眼,苏萧离打开了手里的扇子遮住了些许阳光才勉强睁开了眼,那白玉扇坠在阳光下晃荡着,似万年寒冰,不暖不化,不悲不喜。
这扇坠苏萧离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虽是阮容起送的,但据他所说,那也不过是别国的贡品,他不过顺手给他带了过来。
阳光穿透这寒冰一般的玉,苏萧离见这玉里面好似有些东西,不像是玉里的杂质,倒像是人为封在里面的。
苏萧离心生好奇,一把抓过还在半空中晃荡的那块玉,仔仔细细地看了遍,这才发现在这玉的上部和下部各有一个极细的小孔,苏萧离估摸着拿针线贯穿这两个小孔,这玉便是可以打开的。
想到这部苏萧离就急不可耐了,摸着胸前趴着的小娃娃的脑袋,毫不手软地拽下了一根头发。
小娃娃被薅了头发,不乐意了,立马在苏萧离的胸口咬了一口。
“你这娃娃,当真是小气,我就借一根头发。”苏萧离轻拍着他的头一半安慰一半抱怨地说道。
苏永思也便不再管他了,他在苏萧离胸膛上趴得正舒服。
苏萧离把那根头发插入了小孔中,那玉在他的手中似是微微动了一下。苏萧离手指缓缓用力,那玉便在苏萧离的手中变成了两半。
那两半的玉中间各有两个墨黑的字。
贪醉
好色
苏萧离看着这四个字,吃吃地笑了。
“我以为,以你这蠢笨的模样,这辈子都打不开这玉了。”阮容起的声音在苏萧离的脑袋上方响起,吓得胸膛上的苏永思抖了一下,支起身子坐在了苏萧离的身上。
阮容起拎起了苏永思道:“你这孩子真是不懂事,这姿势也是你能待的?”
“不正经。”苏萧离一边起身一边骂道,“这玉,是你设计的?”
阮容起点头,道:“你觉得怎样?”
苏萧离“嗤”地笑了一声道:“这几个字真是好。”
“你倒说说看,好在哪里?”阮容起挑眉问道。
“皆是罪过,逃不掉的罪过。”苏萧离用拇指揉搓着玉上的两个字说道。
人性本淫,不必介怀,人生多欲,不必掩饰。没有几个人能逃脱□□二字,既然逃脱不了,何不痛痛快快地体验一番,或是□□焚身,或是求而不得,总比清清寡寡地徒留一世来得痛快。
苏萧离将两半玉又重新合在了一起,道:“我得好好留着,这可是一有意思的物件儿。”又侧弯着腰,揉着脚边立着的苏永思的脑袋说道:“没想到你还是有慧根的。”
☆、第四十三章 调戏
成天被阮容且灌着那堆苦药汤子,阮容起虽然没有再吐过血但是快要被折磨得吐胆汁了。
现在他是一看见阮容且就觉得舌根发苦,于是最近这几日,几乎是天天就在皇宫里泡着。
苏萧离当真是乐意阮容起赖在这里不走,这段日子南疆闻宁王威名近来倒是安分得很,连带着今夏风调雨顺,真真是个好年头。
于是这朝中下至大臣上至天子都乐得清闲,把苏萧离闲得都养起了蝈蝈。
那蝈蝈翠绿色的,日头照着屋里哇啦地聒噪一气。
苏永思没事会随便拽了两根草去逗那竹笼子里的蝈蝈,那蝈蝈凶得很,被逗得急了便一下咬住了那草,在笼子里胡乱地跳。
“你小心些,别把手伸进去被他咬了。”苏萧离对那小娃娃道。
小娃娃没有反应,继续和那蝈蝈就着一根草开始拔河。
“得,反正你也听不懂,等到被咬到了就该长记性了。”苏萧离又自言自语地叹道。
苏永思和那绿油油的大虫玩得正尽兴,苏萧离也就不再去管他们了,转了脸见阮容起坐在椅上,手里虽拿着一本书却支着脑袋睡着了。
苏萧离嘴角泛起笑意,不自觉地勾画着这人白发苍苍,满脸沟壑的样子。
苏萧离拿起一块寒玉放在了阮容起的身边,那玉采自天山,玉身终年寒冷如冰,这炎炎夏日捧上一块极是解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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