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知事的小丫鬟,只觉得办婚礼就开心,边收拾箱子边道:“难怪小将军喜欢她,她又是公主,又生得这样美。”
一旁大丫鬟就冷笑一声:“蛮夷之地来的狐媚,也配叫公主么?还不如京中的闺秀知书达理呢。就算叫她一声公主又如何,还不是要给郑娘子磕头敬茶。等她进了府,你就看着吧,磋磨还在后面呢!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以为伺候公主是个什么好差事。”
她说得大声,也不怕正在隔间梳妆的月城公主听见。周围的嬷嬷们只是笑嘻嘻骂道:“快做你的事吧,还有功夫磕牙?好歹有个吉时。”
月城公主进门当天,郑璎就从原来的院子搬了出去,和萧桓一个住东,一个住西。当晚萧桓去郑璎住的院子,郑璎叫下人把院门紧闭,不让萧桓进门。
下人传话给萧桓:“娘子说了,今天是将军的好日子,将军去公主那边休息吧。”
萧桓也没去月城公主那边,只在书房睡下了。新房中冷冷清清,只有月城公主一人默默垂泪。
到了过年时候,月城公主被挪到了一个偏僻小院子里。郑璎仍与萧桓分开住两个院子。三个人三个地方,幸好这府上地方大,撒得开。萧从简也不管他们,随他们两个人闹去。小夫妻两个,闹来闹去总归闹不散。
今年过年就比去年开心多了。除了和文太傅相关的人,京中一片喜气。大盛收了乌南,没有大灾害,朝廷不会加征,样样都是好事。
对李谕来说,还有萧从简病愈这件大好事,他龙心大悦,因此今年给各宫宫人的赏赐格外丰厚。他也有功夫继续展开他的各种小研究了。除了改良食谱,还有各种园艺研究和宫苑装修,他最近还给孩子们在院子里造了冰滑梯,可把小公主乐坏了。
快过年时候冯皇后提起选秀之事。前两年宫中都没有充实新人,今年该选秀了。她心里清楚皇帝根本不碰后宫——她不敢妄自揣测是为什么,这事情她只能装作不知道;但该办的事情还是要办,否则就是她皇后失职。
皇帝听了此事,仍是淡淡的,并不赞同:“宫中不缺人,乌南又刚刚俘虏了那么多人来。何必再选。”
冯皇后说宫中不少宫女年龄到了,要放出一批,明年必定要补充一批新宫女。李谕这才同意了,只要选些宫女。其他美女就不必选了。
到了正月初一,新年头一日早晨,萧从简进宫来。李谕前一夜刚和几个孩子一起守夜,玩得开心,只睡了一小会儿就醒了,他巴巴盼着萧从简来。
丞相领着百官向皇帝恭贺了新年。李谕又留了萧从简单独说话。
萧从简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大病一场,还没彻底恢复过来,脸上少了点血色。李谕与他一起喝了点酒,说说笑笑间萧从简的脸色才渐渐好看起来。
李谕怪高宗——高宗皇帝把能封给萧从简的都封了,萧从简已经是丞相,国公,还有几个虚衔,位极人臣,再加几个虚衔也没意思了。
他只好赏给萧从简另一件东西。
“待朕百年之后,请丞相配享太庙。”
萧从简这时候总算谦虚了一番。李谕微笑道:“丞相不必谦辞,朕心意已决。丞相当得起。”
他没有告诉萧从简,他这一朝,只会让萧从简一个人配享太庙。
第66章
正月十五时候又到了赏灯时候。今年皇帝开心, 宫人想出宫赏灯的,只要提出来都被允了。留在宫中当值侍奉的,都有红包。
宫中也办了赏灯。除了宗室皇亲,平定乌南的功臣们都来了。李谕还特意请了萧皇后过来。
萧皇后自从孝宗皇帝驾崩后,一直隐居深宫,节日宴会,从不露面。今日实属难得。
萧皇后这两年伤心渐渐散去, 往者不可复, 她还得为活着的人多做打算。
萧从简与她一起沿着湖边散了散步。李谕远远瞧着, 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天色又暗,只看得到萧从简神色还算安详,甚至还笑了笑;萧皇后没有哭,也是恬淡神色。
李谕低头看看自己牵着的小公主,他捏了捏金妞的鼻子:“你看, 你以后要像那个萧姐姐一样文静就好了。”
金妞说:“那不是萧姐姐!那是萧皇后!”她气鼓鼓地说。
李谕立刻向她承认错误:“对对对,公主说得对, 那是萧皇后,是你的婶儿。”
金妞又说:“我以后也要做皇后!”
李谕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她现在正是最好玩的时候, 什么话都往外说。
“笑屁啊。”她又说。这是和李谕学的脏话。她身边的嬷嬷怒叫了一声“公主!”,李谕笑得更厉害了。嬷嬷又怒叫了一声:“陛下!”
等萧从简和萧皇后说完了话,萧皇后又略逛了逛,就回清隐宫了。
李谕这才过去与萧从简说话。
李谕把刚才金妞的笑话说给萧从简听,萧从简也笑起来。
“年过去了, 就又要开春了。”李谕感慨。萧从简就道:“又到了取士的时候了,今年新人不知道如何。”
李谕看看他的侧脸,微笑说:“去年一年不可谓不惊心动魄……丞相,有件事情,朕说出来,你也许会生气。”
萧从简问他是什么事。
李谕说:“是丞相病重的时候。朕想过,若丞相有个万一,朕不自信能做好一个皇帝,朕甚至不自信做好一个人。朕说不定会对一切都听之任之,放任自流。”
萧从简果然露出不太赞同的神色。李谕心中一涩,低声说道:“所以丞相,你不能抛下朕。”
橘色的灯火中,皇帝的神色黯然,萧从简说不触动是假,他这次大病,萧桓都没有对他说过这样直白的话。
他总不能告诉皇帝,他听到这话,其实窃喜多于生气。
“陛下……臣怎么会弃陛下而去?”他说。
李谕看看他,温柔说:“丞相这话朕记住了。”
开春之后,文太傅相关的一串案子快厘清了。投毒案中的乌南人和钱广运被判了死刑。姚中秀下狱。文太傅的外甥许濛被流放。另连带几家包括文家被查抄。文太傅被拘在自己府中,还有些事情等着皇帝和萧从简盘查。
李谕已经对文太傅的结局做了决定。罢了文太傅的一切职位,褫夺爵位,然后让他滚回老家。从此文太傅就不是太傅,就是一个普通文老伯了。
春节过后,萧皇后就又办起了诗社和茶会。开春时,还请了冯皇后和几位高宗的老太妃去。冯皇后自然不会驳了萧皇后的面子。
皇帝很快就知道了这事情。李谕心中关心霈霈,知道她又活跃起来,心里颇欣慰。
“想来清隐宫是不会缺东西的,你瞧着要是少什么就给添置上。”李谕嘱咐冯皇后。
冯皇后笑道:“这是自然。”
这次文太傅的事情,冯家没怎么受波及,多是亏了阿九的缘故,皇帝没追究,她心里高兴。
“不过要说缺什么,恐怕就是缺人吧。”冯皇后道。
李谕以为是说人手不够,按理说宫中最不缺的就是人力。
“缺什么人?”
冯皇后说:“缺帮她掌眼的人,所以她才请我和几位太妃去——丞相今年可能要续弦。萧家老人挑了两个合适的,萧皇后到底不放心,召了人到宫里来看看。一位是孙家的姑娘,这几年守寡再在家,一位是丁家的,也是守寡,不过是望门寡,年纪小些……”
李谕张着嘴,半天合不上。
听到续弦两个字,他一瞬间血都上来了,他突然害怕自己血管爆裂,死于脑溢血。
“呵呵。”他过了半天才从嗓子里冒出了一个声音。若萧从简这会儿站在他面前,他怕自己真会哭出来。
冯皇后不知道皇帝的这个“呵呵”是什么意思,她停了下来。
李谕平静了些,道:“然后呢?你们看着是孙姑娘好,还是丁姑娘好?”
冯皇后说孙姑娘更美貌些,丁姑娘更沉稳些。萧皇后似乎两个都觉得不错。
李谕现在回头想想,觉得萧霈霈正月十五时候十有八九就是在劝萧从简续弦!他把事情想清楚了,就不怎么难过了。既然让他事前知道了,难道还会让萧从简给娶成了吗!
他只冷眼瞧着,萧从简仍是如常,似乎对续弦一事并不上心。但李谕知道萧家人后来又去过丁家一次,似乎更中意丁姑娘。
过了两日,丁姑娘在出门赏花时候就遇上了山阴侯世子。世子的母亲是高宗皇帝女儿,身世显赫。世子对丁姑娘一见钟情,发誓非卿不娶,回去立刻就央了父母,要娶丁姑娘为妻。公主疼爱儿子,立刻就派人去丁府提亲。
丁府简直受宠若惊。只是山阴侯府这么横插一脚,萧府这边很快就没了消息。
李谕清楚萧从简的为人。萧从简本来就是对什么丁姑娘孙姑娘可有可无,没有感情基础,不会强求,而且萧从简一定厌恶卷入这种无谓的纷争,惹人议论。和一个纨绔子弟争女人,丞相可干不来这种事。
丁姑娘这边没成,萧皇后也没灰心,托话给族中老人,请他们继续帮丞相低调物色。
不过萧家这一动静,倒促成了另一件事情,郑璎与萧桓之间和缓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冷冰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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