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岩说道,"曲悠告诉我,我大概三岁左右被他在河里捡到的。"
高斯迟疑着点了点头,"三岁?也隐约能记事了,我们出去走走吧?也许你会想起来什么呢?"
曲岩喜悦的点了点头。
高斯牵着曲岩又走出茶馆,慢慢的在街上走着,曲岩看着弯桥,看着高斯,"我们去桥上吧,别的没印象,但总觉得这架桥有些熟悉。"
两人慢慢走上桥头,曲岩扶着冰凉的石栏。
高斯见他在沉思也就没打扰了,曲岩看着石桥,看着桥下潺潺的流水,突然看到桥边一处,有些突兀地说,"高斯,那里是不是以前有糖葫芦?"
高斯眼神一沉,有些惊诧,后背有些发凉。
曲岩没注意到高斯的表情变化,而是沉浸在脑海里的画面中,幽幽的说着,却越发的坚定起来,指着的看着桥边,"好像,谁给我买过糖葫芦,也是在桥边,日头高高的,包着的糖纸都有些要化了。"
高斯定定的看着曲岩,看着他灯笼下,光影斑驳的脸,竟这个时候才觉得熟悉,手心早已冒起了汗站在那里,却感觉不到身边的事物。
曲岩越说越觉得真实,在桥上漫步走着,企图找出别的记忆。
高一一直跟在两人身后,从下船他就隐隐觉得不对,这时候见高斯脸上难看的厉害,忍不住出声提醒道,"老爷,起风了,怕是要下雨了"
高斯听见高一的声音才猛地回过神来,深深的看了高一一眼,忍住心中的杂乱才走了上去,"曲岩,这里起风了,可能要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曲岩迟疑的点了点头。
一路上两人意外的没有交谈,快步回了宅子。
高斯匆匆把曲岩安排进宅子里,看着很是疑惑的曲岩,轻轻推拖到,"我要查查扬州的进账,你早些休息吧!"说完转身便走了。
高一看着高斯匆匆离开的背影,有些担忧。
曲岩很是奇怪,怎么突然的一下忙起来了,下午也不见他这样急匆匆的,不过猜想到他可能有要事,就没计较了,转身回了院子。
放在往常,那样通透的曲岩怎么看不出高斯的变化,只不过他自己脑子里也是混乱一团,才无心身边的人罢了!
高一站在门口,看着摇摇晃晃的大树出神,翠玉端着盆子走过来,还挺意外,"这是怎么啦,丢了魂似的?"
高一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公子回来了,你赶紧进去吧!"
翠玉皱起了眉头,虽然从小一起长大,可是高一他们总是神神秘秘的,让人理不清楚,又听见房里的声音,端着盆子高兴的走进去了。
曲岩坐在桌前发呆,翠玉一进来,又拉回了他的神思。
翠玉早早的就盼着回江南了,见他逛着一圈回来了,把盆子往旁边一放,兴奋的凑过来去,"公子,江南风光是不是格外美?我盼了好久总算是回来了,等明儿,你也带我出去玩吧!"
曲岩点了点头,翠玉这丫头确实表现得格外兴奋。不过曲岩却有些精神不济,很是疲倦的说道,"我乏了,你帮我整理床榻吧!"
翠玉的热情收了起来,点了点头,赶紧动作起来了。
伺候曲岩睡下,又想起什么,"可要给老爷留灯?"
曲岩一愣,想起高斯来了,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熄了吧!他回了再点上。"
翠玉摇头,熄了灯轻轻退了出去。
夜里,下起了下雨,淅淅沥沥的,曲岩也没有睡得多好,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的他还是个孩童,在大街小巷里跑着,却怎么走也走不到熟悉的路上去,身边经过许多人,也找不到熟悉的人,他就这样找了一晚。
第二日醒了,头脑昏胀得不行,有些发热,但没到要看大夫的程度,摸到身边,空空如也,连头枕也没动,高斯一夜没回来?
曲岩有些疑惑,"翠玉,翠玉?"
唤了两声,翠玉清脆的声音便回过来,"哎,哎,公子,我就来了。"
曲岩身上有些发软,不怎么想动,就坐在床上。
翠玉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其他几个丫鬟。翠玉走进里间,然后伺候曲岩洗漱,曲岩洗漱完,穿戴好衣服,就坐在凳子上,看着眼生的几个丫鬟,开口问道,"这几个是宅子里的丫鬟?"
翠玉一边给曲梳头,一边解释说道,"这是公子身边的几个大丫鬟,从小就跟着公子的,不过她们长留在扬州,也就只有我跟着公子东南西北的跑。"这话是有些撒娇的意味了。
曲岩淡淡的笑了,"能者多劳,谁叫你这样能干的。"
翠玉嘟了一下嘴,然后认真的介绍起来,"公子,这三位姐妹分别□□夏,秋蝶,冬雪。"
那几个丫鬟相貌不错,深情也透着股机灵,曲岩朝她们笑了笑,"日后要辛苦你们了。"
那几个丫鬟纷纷给曲岩见礼。
翠玉接着说道,"日后我要是不在,公子有事就找她们,虽说高一那个笨木头,总是在公子周边的,可是要干活还是姐妹们更细致。"
曲岩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高斯,昨晚没回来?"
翠玉点了点头,"老爷出去就没回来,估计是睡在近郊的仓库了,这时时有的事。"
曲岩点了点头,又问道,"马儿运过来了?"
翠玉点了点头,"年后就到了,老爷吩咐了,把后院竹林清理出来,做了个大大的马圈,让马儿自己玩闹,我就知道公子惦念,昨日去看了看,马儿精神头都不错,小马驹也长大了不少。"
曲岩很惊讶,这院子是比京师的要大,却没想到会这样大,"还有后院,你领我去看看。"
翠玉点了点头,又说道,"公子用了早膳再去吧!一来一回的别饿着呢!"
简单吃了些东西,曲岩就去了后院,果然很到一片空地,三匹马也在吃新鲜割来的青草。
那小马驹一眼就认出了曲岩,欢呼跳跃的嘶鸣着,要不是有栅栏早就跳出来了。倒是曲岩有些认不出来了,只是三月没见,小马驹已经长大了很多,毛发也整密油亮起来,个头也窜了不少,曲岩和马儿玩闹着,倒是没注意时间。
蒋苇谷在临时的住所,躺了一个时辰,连月来的征战,一点也不轻松,可是蒋苇谷却没了睡意,太过顺利,倒是让他一下子空虚了,睡不着就又爬了起来,穿戴好铁甲,又出门了,"我去周边转转,不用跟着我,让副将仔细巡防,不能出一点差错。"说着便御马远去。
木梁皇城周边的景致倒是不错,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难得的长了不少的矮树,蒋苇谷下了马,牵着慢慢走到河边,让战马好好的饮水吃草,自己则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看着潺潺流水。
忍不住的,拿出戴在脖子上的护身符,已经变了颜色,红黑的血渍没法弄去,小小的三角,脑海里却想着他现在会在做什么?
想了很多,回忆甜美,现实冷酷,蒋苇谷痴痴的发呆。
突然的身后一阵破风声,蒋苇谷回过神来,胸口已经被利剑穿过,他猛地站了起来,看向身后,大为所惊,"居然是你!"
来人一脸无奈,"我也不想如此,不过上面有令,只能辜负将军了。"
蒋苇谷手无兵器,只能用力折了利剑,然后拿在手里作为防备。只是慢慢的却觉得昏沉,喉咙口又有一种锐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之后便没了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两个场景穿插的,我也有点蒙蒙的了。。。。。。
第41章 噩耗连连
蒋苇谷的副将原本还有些担忧,见蒋苇谷倒下,心便安了,伸手探了探鼻息,很是微弱,箭上有剧毒,想来他也不会再有生还可能,便一把扛起人,扔上骏马,然后狠狠给了一鞭子,一人一马便飞奔而去,一会就不见了踪影!
那副将见大事完毕,便策马紧急赶回城里,"小将军不见了,来人,赶紧随我出去寻找!"
高斯没去近郊,而是去了一处已经荒废的宅子,宅子不大,却有许多深刻的记忆。
他从学堂归来的时候,母亲总是会追问许多,二弟向来玩闹,该是在巷子理和别的孩子玩到不计得时辰了,而稚嫩的三弟总是会怯怯的躲在母亲怀里,父亲可能在书房处理要事,也可能亲自去找二弟了。
一切本该是和和美美的,如今却沧海桑田。
他思索着,一切有关三弟的回忆,可是许多的却忘了,三弟生来白净,面貌偏像母亲,身上也没有别的印记,连父亲给的玉佩,也在分别之时从脖子上摘了下去。
高斯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可能,定是哪里弄错了,便又回了宅子,也没问曲岩的行踪转身进了书房,他养在暗处的人大多在扬州别院养着,唤来高云,匆匆写了一封密信,"你速速把这封信送去京师交给高林,务必查出信上的东西!"
高云见高斯语气强烈,拿了书信塞进衣服里,赶紧去办了。
高斯有些颤抖的看着桌台,那时候父亲被调江南,都看得出来是被贬了,太过刚正则易折,失了君心,便失了权力,他记得父亲也没多失落,好好的做着一方官员,为百姓谋福,为圣上分忧。
那年他七岁,发了洪水,冲掉了扬州大大小小许多的房屋,更遑论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父亲写了数十封奏折要来了被层层剥削的赈灾银两,勉强恢复了扬州城的生气,母亲怀胎九月,即将临盆,可是父亲已经半月没有回来了。三弟生下那天,下着雨的扬州城突然的放晴了,母亲托人给父亲去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