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斯笑了,"他要的就是你这个心理。"
曲岩一愣,半晌才明白了,有些叹惋又有些着急,"他这样有心计,你怎么还敢用?"
高斯看着曲岩浅浅说道,"我能看透不就行了。"
曲岩的心定下来了。
等来了那管事一家,船继续南下了。
蒋苇谷带着军队加急往回赶,赶到的时候,两军正在交战,看情形惠君竟还落了下成,没时间再浪费,蒋苇谷带着士兵冲了上去。
木梁大旗马隐隐感觉到徽军的疲态,心头大喜,正以为一局反攻的时机到了,却没想到从东南竟还杀出一支大队!战场上的情形一下就反转了,这是第二次了!
徽军哪来的人马!木梁大旗马,很是惶恐,不过这个时候,再艰难也只能迎头而上了!
大战持续到了夜晚,大旗马没料到死伤竟如此严重,不敢在僵持,赶紧吹号带人落跑了。
蒋苇谷正想带人追赶,老将军的副将赶紧拦住他,悄声说道,"老将军中毒了,已经昏迷五天了,性命堪忧啊!"
蒋苇谷一愣,难怪迟迟没有消息,心里很是焦急,"怎么回事!你安顿将士,我去看看!"
说完挥鞭打马,往军队后面的营帐飞奔而去。
主营帐,有士兵严守着,蒋苇谷掀开帘布走了进去,就看见父亲满脸乌黑的躺在床上,一房间的药味,军医着急的在一边踱步。
蒋苇谷一脸冷峻,"这是怎么回事?父亲怎么中的毒?"
军医摇了摇头,"老将军这毒来得蹊跷,我这怎么都看不出究竟来,只能用些药压制着。"
蒋苇谷一愣,"什么?父亲莫名其妙就中毒了?"
跟在老将军身边的亲信跪在地上,"那日早晨要拔营了,老将军就没起得来,叫也叫不醒,后来军医来了才知道中毒了,可是怎么中的毒,一点也没蹊跷之处啊!"
蒋苇谷看着军医,"连是什么毒都弄不明白?"
那军医惭愧的摇了摇头。
蒋苇谷看着两人,突然想起什么,走出了营帐,唤来自己的副将,"传令下去,即刻拔营,去素金城。"
一路上严防死守,木梁也没有再次偷袭,估计是知道机会很小,蒋苇谷总算是安然把父亲带到了素金,又是两天,虽有一些药压着,可是老将军面色很是难看,若不是有微弱的呼吸,那样子简直和和死人无异。
蒋苇谷安顿了大军,带着父亲进了城,赶紧喊来了被他留在素金的那个孩子。
张由自从被蒋苇谷打过板子,狠狠教训一顿又把他带在身边管教之后,很是仰慕小将军,只是看到中毒的老将军,却慌了。
"小将军,我,我不敢,万一出错了,把老将军医死了怎么办?"
蒋苇谷脸色冷峻,看了眼身后束手无策的军医,"你先看看,我父亲究竟是中的什么毒!"
张由看了眼身后一众军医,迟疑的点了点头,仔细的探了脉,又上下检查了一遍,有些犹豫的看着蒋苇谷。
蒋苇谷见他这样的表情就知道有戏了,"怎么的?知道什么就赶紧说!"
张由磕磕盼盼的说,"这症状我见过,可是不是人啊,人不可能中这种毒的。"
在场的人都听的迷迷糊糊。
"你知道什么就赶紧说!"
张由这才解释说道,"在北方长着一种果子,是用来喂牛羊的,可是喂着喂着,牛羊就不会生育了,即使生了小羊,也活不了多久,小羊已经被毒烂了内脏,人吃了死羊肉就会脸色乌青,断粮断水死去。我以前跟着我爷爷看到过这样的病人。"
蒋苇谷一愣,"你的意思是说,我父亲是吃了带病毒的牛羊才会中毒?"
张由有些迟疑,"我不能断定,不过,人吃了那果子也不会中毒,至多是肠胃不适,只有吃了带毒的乳畜才会中毒。"
"能解毒吗?"
张由点了点头。
蒋苇谷把张由扔给了军医,"行了,你和军医们下去,赶紧熬制出解药!"
张由点了点头,和军医们走了出去。
蒋苇谷看着床榻上的呼吸浅微的父亲,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想及张由提及的,却隐隐有了担忧,针对将军府的,父亲的人,怕是还没有死心。
木梁皇帝准备的密信还没来得及交出去,就有人传来再次大败的消息,他直直的看着草原的落日,心里一阵无望。
十日之后,大旗马带着散兵匆忙回城才知道了素金沦陷的消息。
木梁皇年岁已高,他一掌拍在桌上,神色有些焦急,"殿下呢!二殿下人呢!"
大旗马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木梁分两派,一派喜战,一派喜和,这二殿下就是亲和一派,被强要求带军出征,本就不愿意,所以从来不问战事,一直是他做主,"这二殿下也未料到徽军突然勇猛无比,攻下进源,现在,现在怕是走失了,臣已经派人去找寻了,只是迟迟没有消息,不过大徽人从未见过二殿下,想来不会有危险的。"
木梁皇依旧惊慌不已,面色焦急不已,"派人找去啊!一定要找到二殿下!"
大旗马想到要紧的,赶紧说道,"皇上,这大徽如今得胜,怕不会如此简单就罢休啊!臣拦截到大军之时,要反败为胜的时候,突然从东南素金方向来了另一支军队,陛下,这素金城怕是已经丢了,如今大徽军队深入腹地,怕是别有所图啊!要早做打算啊!"
木梁皇冷静了下来,"如今兵马如何了?"
大旗马有些忐忑地说道,"徽军突然反攻,我们始料未及,兵马四处逃散,我带了了三万人马紧急阻拦,大败又折损了些,如今只有不到一万的人马回来了。"
木梁皇脸色大变,大旗马忙的跪在地上!"皇上,都是臣的过错!"
木梁皇叹了口气,"去准备吧!按之前的去交涉吧!兵败山倒,至于你,等这事安定再做处置!"
大旗马却有不好的猜测,他从进源兵败,就匆忙召回散兵,然后赶回拦阻,根本不知道徽军已经攻下来素金,但也隐隐猜到有些不对,大徽要是意在和谈,绝不会再费兵马深入。不过想起当时起兵雄心壮志,如今造成败局,再说什么唯恐再惹得皇上不满,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有了针对之策,老将军的毒解了,脸上的青乌色终于是退了,蒋苇谷下令严查,却根本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只能把老将军身边的人统统仗责三十大板,以此为戒,别的也没办法了。
幸运的事,三日后老将军就醒了,虽然精神不好,但尚算清明。
蒋苇谷看着大喜,赶紧扶起老将军,"父亲,你觉得如何了?"
老将军感觉浑身僵痛难忍,"我,我这是怎么了?"
蒋苇谷慢慢说给他听。
老将军就很是惊愕,可是一连昏迷了十余天,事情也记不起来了,只得摇了摇头,很是悲凉,劳苦半辈子,却要死在自己人手中,谁能安息呢!
蒋苇谷怎么不知,但是忠君报国是一个臣子的本分,他看着父亲说道,"历来便是如此,父亲,为了将军府,你要更当心些才是,虽然查不出人来,但我已经加强了严防,想要在动手脚,不会再这样容易的。"
老将军点了点头,倒会卧榻上,一时气急,又有些头昏眼花了。
蒋苇谷思索的却是接下来的打算,本应该一举攻破木梁皇城的,却又惶恐内贼,如今父亲刚刚转醒,万一那方势力被逼急,用了强硬手段,
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一众将领大声说着,议论纷纷,却瞧见小将军脸色阴沉的坐在那里,说着说着便又静了下来了。
蒋苇谷回过神来,扫了一眼过去,"此时正是要紧时候,先锋将军,令你率领五千人马大小都尉为左右先锋,即刻出发,定要拿下前面城池。"
先锋将军一愣,马上会意了,见将军交了个大任务给自己,很是欣喜,赶忙跪下受命。
蒋苇谷站在城楼上,看着大军出发。心里稍稍有了打算,如今大军攻至素金,已是意外之事,再往后虽有雄心但不可强求,在老将军眼中,兴许国家大于一切,可在蒋苇谷心理,他其实并不喜欢打仗,也不喜欢离家。
如今他已失去了此生最重要的东西,那至少要守护好家人,他下了城楼,骑在马上,看着街上小心来往的木梁人,虽然还是惶恐防备,可是出门采买还是照旧的,街上的铺子也开了不少了。
第39章 扬州亭桥
他回了城主的大宅,进了父亲的房间,老将军正坐在床上,喝药,蒋苇谷把今日的计划说了一遍,"木梁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只需敲打逼压一番,就会向我大徽投降议和,前面的城镇不大,但距离木梁皇城只有两百公里,这座小城拿下,就不需再愁了。"
老将军岂能不明白他的顾虑,摇了摇头,"哎,经此大病,我也想通了不少的事情,一切皆由你来安排吧!把纸笔拿来,我要写信回京。"
蒋苇谷点了点头。
果然,等了几日,攻下城池的消息边传了过来。
蒋苇谷和老将军心头大喜,一连攻占木梁三大城池,占据优势,再有万一也不担忧了。
再有几日,木梁皇上的议和使臣拿着议和书,来到素金城下,蒋苇谷让人呈上书信,看了看,应是木梁皇亲自所写,内容也更为恭谨,极力表现出后悔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