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过来吧,别老睡着,睡太多会变笨的!”
农夫看了眼毫无反应的人儿,心底有些不是滋味,隐晦的渴望在心底翻腾撒娇,让他的心有些痒酥酥。这真是从未有过的,新奇的,体验。他好想……很想再看看那双眼睛,那双总出现在他眼前的忘不掉的眼睛,怎么会有人,拥有那样……一双眼睛呢,让人心疼,又惊艳的眼睛。
“唉……你不会醒不过来了吧。”农夫叹了口气,“你渴不渴?”
“傻小子!自个儿嘀咕什么呢!先给你说好啊今天你得守夜啊,你抱回来的人没道理让阿叔跟着受累。不过你放心好了,熬过了今晚,大体就没事了。他伤不重,就是累着了,身体都脱力了。”阿叔说着狠狠白了农夫一眼,递过去一碗热稀饭“你啊,心肠太好!仗着身体结实,就不把自个儿当人了是不是?来了这么久,光给他喂粥了咋忘了自个儿了呢!哼,忘了自个儿就算了,把阿叔都忘了!阿叔还以为锅里留着呢,锅盖掀起来一看,得,就一锅涮锅水,小时候白心疼你小子了!”
“俺……不好意思啊,叔。”
“哼,还好是个小子。若是个丫头,你小子眼里就更没有阿叔了!”阿叔狠狠地瞪了农夫一眼,“瞅什么瞅?就一个小子,再好看瞅半天还是个小子,滚过去,吃完了再来。阿叔帮你瞅着。”
“谢谢叔!”农夫憨憨一笑,蛮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让到一旁,端着粥,眼睛却还是瞅着床上的人,几口就喝完了,跑到厨房里又盛了一碗,喝完了才又蹭了过来。
“叔。”
“怎么了?”
“俺好了。”
“……”阿叔无语了,在农夫期待的眼神中自得站起身,离开得却有点不是滋味。阿叔站在厨房和卧室的隔门前,琢磨老半天,到底心里不吃实,转过头,看了又看,床头,殷勤服侍,不时按被角,换凉帕的农夫,心中的阴影,悄然越来越大。
“喂,傻大,叔问你件事儿。”阿叔犹豫了又犹豫,到底转过身,拖了板凳,坐到另一边,问道。
“啊,问呗。”
“你为啥这么大了还不娶媳妇儿?是不是……”阿叔犹豫了片刻,艰难地吐字,“阿叔知道这话问起来不好听,不过……阿叔也不是外人,若是你有什么问题……阿叔可以……给你置点好用的药……”
“叔!别说了”农夫脸红了,低下头,手指无处安放“俺……阿叔别乱想,俺……俺才没有问题。”
“那是怎么回事?”阿叔不愿意放弃,下定决心刨根问底,虽然自个儿脸也有些不自然的烫,不过到底人老皮实,稍微一狠心,反倒觉得没什么了,“我们都是男人,这儿也没外人,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阿叔说,不论是什么,阿叔都会给你保密的。”
“没什么。”农夫努力把自己变成鹌鹑,头缩得不能再低了,“真没什么。”
“哼,不说又不说!”阿叔气极,吹胡子瞪眼,站起身来,走过去,一把拍开农夫的手,“手!松手!拉着人家干啥?”
“俺……”农夫低下头,有些惊奇,又有些尴尬,“俺……”
不过他很快找到了借口,“俺不是怕他着凉吗!阿叔火气壮,被子薄点不怕,这小孩身子骨单薄,被子就薄了点,不过还好,俺正好是个人形暖炉,一年四季手心都热乎乎的……”在阿叔目光的炙烤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个……你要不信,你摸摸好了,绝对是热的!”农夫突然想通了,觉得自己理直气壮,自己也纳闷自己干嘛心虚,索性抬起头,把手伸过去。
“臭小子!谁要摸你的臭手!阿叔是在怀疑,你……你对这小子不会有什么鬼心思吧!”阿叔目光狐疑地盯着农夫。
农夫撇了撇嘴,眼睛不由自主地看着床上的人儿,“阿叔……你……你不要乱说哦。俺能起什么坏心思。他是很可爱,可漂亮,不过他……可是个男的!”
“咳……男的又如何,村里的丫头们都说……”
“没由来的事!”农夫脚部充血,“俺……俺只是觉得他看起来,很可怜,很想对他好而已。”
“这样么……”阿叔扯了扯嘴角,“你这话……哎,傻小子,可不但没能让我放下心,反而……”
“反而什么?”
“哼,笨小子,自个儿想去吧!”
“哦。”农夫挠了挠头,坐下去,脸红红的还没完全褪色,又开始专注地盯着床上的人了。阿叔看了好一会儿农夫,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天,渐渐黑了。风呼啦呼啦地吹。炉子里烧着洗脚的开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想来是要开了,烤火的木炭不时发出滋滋的爆裂的声响。
相对静谧和喧嚣之间,谁也不曾发现,病床上的人儿越皱越紧的眉头和蝶翼般扑朔的眼睫。
“热!”阿奴不自在地翻腾,手一挥,额头上的帕子就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小嘴微张,嘴巴里不时地抱怨着什么,却听不清。
“什么?你说什么?”农夫又惊又喜地将耳朵凑了过去,“大声点儿。”
“哼哼……”阿奴嘀咕两声,嘟着嘴又开始抱怨个不休,眼睫毛扑腾扑腾,却怎么也睁不开。反倒是两行清泪慢慢流淌了下来。
“怎么了?做噩梦了?”农夫低下头,翻出衣袖里干净的羊羔绒毛,轻轻地去擦那泪水。
“乖~别哭了,别哭了。”农夫轻声说道,头微偏,小声地招呼,“叔~叔,阿叔快过来,人醒了!”
“啪!”农夫听到很响亮的一声,同时脸颊俱痛。他转过头,惊颚地看到了一双澄澈又明亮的眼。
阿奴的脸还是红的,带着未退烧的粉,声音是无力又微弱,语气却是坚决而狠辣的,“狗奴才,从本王的身上滚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刚入农药的坑【微笑】
第9章 阿叔的话。
“你怎么了?”农夫困惑不解地捂住脸,眼巴巴地盯着床上的人儿。
“禁卫呢?叫他……滚出……”阿奴骤然捂住腹部,额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好……好疼。”
“你还好么?”农夫凑上去,攀住阿奴的肩膀,轻轻往后扶,“怎么了?快躺下。”
又偏过头,“阿叔,你快过来看看!”
“你……你放开本……放开我!你到底是谁?这是什么地方?”阿奴眼睛红红的,耳朵尖儿火辣辣的,手还紧紧地捂住肚子,却不安分地探出脑袋将整个屋子扫了一遍,重点看了看地下,然后心口松了松,接连着一阵剧痛翻涌而上。
“这里是……哎!你怎么了?”农夫挠了挠头,哎人怎么昏过去了。
撑着下巴盯着人,农夫有些委屈,还有些说不清的滋味,看着昏沉沉地倒在床上的那人,有种摇醒他的冲动。
“醒了就好了,就怕醒不过来!”阿叔走过来,摸了摸额头,“没多大事儿!你好生伺候着,应该……大概……哈哈臭小子瞪叔干嘛?逗你呢,阿叔把话放在这里,你放心,肯定!”
“那就好。”农夫低下头,轻轻给掖了掖被角,“希望这两天能出个太阳。”
“怎么?”
“太冷,可不好。”农夫叹了一口气,冒着热气的叹息从他口里慢慢地吐出,他听着外面唱歌似的风声,眼神有些忧虑。
“滚!”把农夫吓得一抖,他赶紧转过头。
“哎,真不老实,像个孩子。”床上的人毫无病人的自觉,手舞足蹈,张牙舞爪,咬牙切齿,眼角泪水决堤,管不住似的流淌奔涌,凶狠和哀伤和谐地盛开在他的脸上。
“来人!杀了他!拖下去!五马分尸!千刀万剐!杀了他!挫骨扬灰!呜呜……本……本……王王要要……”
阿奴声嘶力竭地吼着,叫着,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近乎是呜咽了。
“怎么了?怎么了?你还好么?还好么?做噩梦了?”农夫吓了一大跳,将阿奴手脚紧紧抱住,轻轻按在床上,声音低沉轻柔,不住地说着安慰的话语。
“乖乖的,没事了啊,没事了。”农夫凝神看着身下可怜兮兮的人儿,那人又哭又笑,全身蜷缩成一团,双手不住地挣扎,像只好没安全感似的小动物。
“谁欺负了你吗?俺帮你收拾他,乖,别哭了……别哭了……”
农夫觉得自己的心都那汹涌的泪水中的盐气渍疼了,脸上的巴掌印还辣辣地疼,他却完全忽略了。只觉得那人太可怜可爱,让他的心化作了一汪水。
终于安分下来了,农夫试探性地松开手,弯下腰,用手轻轻拍那人的背脊,一下又一下,作为一个老实头他显然并不会也从来没有安慰人,他只是本能地拍打着,希翼对方能够接受到自己从掌心中传递过去的温暖的力量。
“呜呜……娘……娘,我错了……我再也不犯了……你带我走吧……他们好坏……都欺负我……我又饿又冷又痛……我可怜得不得了……求求你来带我走吧……我好怕……咯!咯!。”阿奴突然剧烈抽搐了好几下,然后又不动了,只是摇晃的额头,嘟哝的嘴巴显示着他正被糟糕的梦境所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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