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娃娃虎头虎脑,看着甚是可爱讨喜。
“不等!我要回家吃饭去,才不等大胖小胖咧!”
挎着布包的少年笑嘻嘻地做鬼脸,眼看着跑远了。
两个娃娃肥嘟嘟的脸颊鼓了鼓,继续追:“小叔叔~~小叔叔~”
跑了一会儿,少年突然从篱笆墙里钻出来,吓得娃娃哈哈大笑。
紧接着,少年扛起两个娃娃,风一样地往巷子里跑,喊着:“吃饭喽——”
夏景桐抿唇,经不住笑道:“真可爱,真热闹。”
篱笆墙里忽地探出个脑袋,狐狸眼笑眯眯地,说:“怪不得今早儿喜鹊一直在叫,原来是有贵客上门啊!”
“你?——你不是花兰卿么?”夏景桐下了马车,上下狐疑地打量,“上君雪说的‘花十二’,该不会是你吧?”
花兰卿钻出篱笆,拽了拽皱巴巴的袖子,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道:“寒舍简陋,殿下莫要见笑。”
“是挺简陋,我就不逗留了。”
“啊别!!”
花兰卿懒得客套了,拽住夏景桐的胳膊往屋里走。
“殿下病着,还是等雨停了再走罢。”
屋里摆了一张八仙桌,桌上几样儿热菜,鲜嫩肥美的乌鸡汤汤汁清透,五香肉炒青菜、回锅肉,蛋花汤漂着河虾紫菜,几张烙饼卷了腊肉摆在盘子里,桌边儿还放着一碗米饭。
夏景桐没用早膳,此时闻到饭菜香味,肚子被勾得“咕噜”作响,他甚至暗自咽了咽口水,瞄向花兰卿,见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像是洒落了轻柔的银辉,温柔得不可思议。
“我去添一副碗筷。”花兰卿忽地扭头,看过来。
视线相对,夏景桐恍惚听见“呲啦”火花的声音,眼前泛出炫目地白光,那白光里花兰卿的脸看上去竟显得……漂亮。
一时间竟移不开目光。
夏景桐却不知他此时痴迷的神态落在花兰卿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花兰卿忍不住笑意,俯身在微启的红唇上添了一下,很轻,就如蜻蜓点水一般。
夏景桐的脸颊霎时轰地变成了火烧云,抬脚踢了上去:“滚!!”
“别气,不惹你了。”
花兰卿笑眯眯地跑去拿碗筷,踏出屋门,忽地又回头,问道:“娘子刚才是被相公的美色迷住了吗?”
“在本宫面前,你算什么美色?”
夏景桐恼羞地吼道,觉得自己刚才分明是脑子糊涂了,才会觉得他……漂亮……
八仙桌,两人面对面坐着,花兰卿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先尝了一个烙饼卷,便再也停不住。
花兰卿盛了碗乌鸡汤放在他手边,时不时给他添饭夹菜,直到他疑惑地看过来,花兰卿才开始动筷子。
这顿饭实在很合夏景桐的口味,夏景桐夹起最后一条辛辣小炸鱼,满足地放进嘴里,方才放下了筷子。
吃饱喝足,夏景桐开始犯困,花兰卿殷勤地拉开棉被,铺好床,又走到夏景桐身旁,笑眯眯的模样看上去像是只成了精的狐狸,甚是谄媚。
夏景桐这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蹊跷:为何对他如此不设防?
难不成真如他所说……
……的那般?
夏景桐突然觉得手脚冰凉,这时花兰卿从后拥住他,手掌小心地放在腰际,骨节分明如竹节的手指轻轻挠了下。
却像是遇上了洪水猛兽,慌忙仓促间吓得只想逃开,哪料未及逃离,耳旁那人说:“我知道小桐记不得我了,我可以等,但不能什么都不做。我不能将你我的未来交付在失忆的你身上,所以我想陪着你从头开始。你不用花那些无谓的心思推开我,因为我性子很倔,认准了你就永远不会离开,所以你么,倒不如试着接受我。”
“如果、如果我的记忆……一直……”他咬了咬下唇,忽地不吭声了。
“没关系呀!”花兰卿埋头蹭了蹭夏景桐的肩膀,说:“只要小桐依然是我的娘子,有没有记忆并不重要。”
“我、其实……想不通……”
夏景桐推开肩膀上蹭来蹭去的脑袋,坐到烘烤得暖和的床上,神情像是很苦恼。
“想不通什么?”
“为什么我是娘子、你是相公?”
“……”
要、要怎么说?这回是花兰卿沉默了。
翡翠般的绿眼缓慢转了转,看见夏景桐堪称无辜天真的神态,还有投过来的求教眼神,竟像是入学的稚子一般,瞬间心肝儿颤了颤,觉得自己应当谨慎开口。
而夏景桐等了一会儿非但没有得到反应,却见花兰卿跟丢了魂似的呆头呆脑站着,更疑惑了。
下一刻,花兰卿沉默着掉头走向衣橱,翻出压箱底的包裹。
从包裹里捧出件鲜艳的衣裳,仍是不吭声,转身扔到夏景桐的头上。
夏景桐见他忙来忙去,却只扔过来一件衣裳,心下不解。
“真漂亮……”
从头上扒拉下来,夏景桐才看清衣裳上花团锦簇,刺绣异常精美。
“你做的?”他扭头惊喜地问花兰卿。
花兰卿挨着他的肩膀直愣愣地坐着,闻言,煞有介事地点头,说:“是喜服。”
夏景桐一愣:“什么?”
“我说,它是我为你做的喜服。”花兰卿抬手,点了点他的鼻尖,“你的喜服。”
夏景桐嫌弃地抓住作弄的手,忽地一顿,问:“你手心怎么这么多汗?”
“你不要笑我,”花兰卿窘迫地抬头,额头上的汗珠打湿了金发,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颊,“我在害怕你拒绝我。”
“拒绝什么?”
“那……小桐要穿吗?”
金阙城繁华盛地,长居皇城的夏景桐自小锦衣玉食,又有夏帝、凤瑶皇后娇养着,眼界被吊得奇高,什么奇珍异宝都不觉得稀罕,可手里这件虽说精美漂亮其实不怎么珍贵的衣裳,夏景桐不知怎么的,却是爱不释手,翻来覆去地仔细看。
听花兰卿问他,无暇多想,下意识回道:
“要。”
“那……相公伺候娘子穿衣。”
抱着喜服比划的夏景桐未及反应,突然被一股力量扑倒在床上。
这种时候,花兰卿的手脚很是利索,修长的手指挑开腰间扣带,像是剥落了层层洁白无暇的花瓣,衣衫褪落,仿佛可以嗅到芬芳的气息。
夏景桐的推拒看上去不堪一击,殷红的嘴唇还未发出声音,便被窜进一条不安分的火舌,那般蛮横地索取。
唇舌绞缠,还不来吞咽的津|液溢出唇角,不知名的燥热突然蒸腾起来,夏景桐觉得不可思议,每一处相触的肌肤都难耐地颤抖着。
食髓知味的身子像是早已熟知了花兰卿,仅是亲吻,身下畸形的花|穴便吐露出淫|水,就连身后难以启齿的穴口都感觉到了湿意。
嘴唇分开,火舌抽离的瞬间,他甚至难耐地仰头,伸出舌尖去勾花兰卿的唇。
“不要急……”取而代之的是两根手指探进去,搅动饥渴的舌,舌尖立即卷上去,舔|舐吸吮。
花兰卿移向雪白的颈项,留下一串濡|湿的吻痕,绿眼在看见挺|立的红樱时变得愈加幽深。
这时,夏景桐的衣物已褪尽,目光所及之处皆柔嫩的花瓣般的雪白。
第64章 第六十四回 花开不及春
春雨过后,春光一片大好,青衣巷附近的油菜花田仿佛一夜间齐齐绽放,金灿灿犹如闪耀着明媚又清新的光芒,田埂上栽了几株垂柳,微风中柳姿绵软。
花墙下,肤色苍白泛青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冒出春芽的小土包,周围的春泥已然冒出了绿意。
——“在想什么?”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嗓音。
花兰卿错愕地回过头去,惊道:“十一?!——你什么时候来的?”
起身迎上去,已喜笑颜开。
“是你太专注了。”
上君雪拿出块手帕让他擦手,神色依然淡漠,“我今日找你,是有事请教。”
“咦?十一要请教什么?”花兰卿颇感惊奇,擦了擦手,将手帕丢置一旁。
上君雪随意倚靠在院落的栏杆上,问:“你揭了皇榜?”
除夕夜后,天下张贴皇榜寻医问药,赏以千金、田地。坊间流言称九皇子病重,太医院束手无策,夏帝故如此。
然而上君雪明白,不是九皇子,是当今七殿下。
花兰卿看着上君雪,忽地古怪一笑:“十一不就早猜到了么,干嘛要多此一问?”
“……”
上君雪撇开脸,静默了片刻,又问:“你不懂医理,怎么救七皇子?”
“这个么”,狐狸眼狭促地眯起,“不是我救,是借了九殿下的东风。”
“怎么又牵扯到九殿下?”
花兰卿眯眼笑着,不说话了。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
元宵夜,处处笙歌,花灯满城。
夏景桐爱吃甜食,吃了两碗甜口味的汤圆还意犹未尽,花兰卿捏着勺子却怎么也下不了嘴。
“你不吃吗?”夏景桐喝了口甜汤,疑惑地问道。
花兰卿摇头,还在犹豫要不要吃,夏景桐突然凑过来,张嘴含住勺子,连汤水带汤圆一块儿吞进嘴里。
“你不吃就给我吧!”嘴里含着汤圆含糊不清地说,还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边的汤汁。
花兰卿不觉莞尔:“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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