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当午抿了抿嘴,摇了摇头,“晚上刮得西风,咱家葡萄园烧的不多,基本没啥事。”
“那就好那就好,”当午娘放下了揪了一晚上的心,然后恨恨的骂道,“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干出这等缺德事,简直是要害死个人哟!”
六个月大的多多体会不到一旁大人的心情,独自玩的开心,在当午娘怀里扭个不停,有时猛地抓住好玩的东西还嘿嘿笑两声。
“娘,我抱着吧,”王锄禾伸手接过粉雕玉琢的小娃,喜爱的在那白嫩嫩的脸蛋上香了一口,多多哈哈笑着闪躲,看着女儿这可爱样,当午娘脸色好了一些顺势将她塞到了自家媳妇怀里。
要说这多多别看年岁小,但那小脑袋瓜可机灵的不行,家里除过当午娘最爱的就是他这‘小嫂嫂’王锄禾了,没事就喜欢王锄禾逗着她玩。
孟当午也伸指戳了戳那可爱的小脸蛋,然后才一脸凝重的对他娘说,“田婶她死了。”
“啥?”当午娘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问,“你田婶她好好的怎么会死?”
要说这村里也就当午娘和田婶聊得来,两人没事就喜欢凑在一起聊些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偶尔也会结个伴去后山挖挖野草,感情倒是不错,昨个儿清晨她还见着了她田婶,这怎么过了一天人就没了?
当午娘一下子愣住了,昨个夜里山里出了事,因着家里有小娃娃所以她和孟老汉就窝在屋子里没敢出去,所以大概也只是知道这后山着火了,至于田婶的事可是一点没听说,这如今突然听到这噩耗心里一时接受不了。
如今田婶死亡原因不明,当午也不好猜测什么,只是对他娘说人没了。
当午娘捂着眼睛就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说,“你田婶那么好的人,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干的混蛋事,她儿子还小,如今还没娶媳妇,这以后她家可就散了啊!”
孟老汉也跟在一旁叹息,只有多多眨巴着萌萌哒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好奇的张着嘴巴发出呜呀呀的声音。
两天后田婶就下葬了,她出嫁的女儿和那个偷跑了的小儿子都回来了,一下子哭的那叫一个惨。因着多多还小,山里人迷信说是小孩子容易招惹些脏东西回家所以当午娘和孟老汉就没去拜祭,只有当午和王锄禾带了些祭品上门烧了三根香,然后帮着将田婶葬了。
这件事后,整个村里人晚上睡觉都将自己家门锁的好好地,就怕有些贼进门谋财害命,特别是村里条件好点的,更是吓得平日不敢出门,一时间整个村子都闹得人心惶惶。
田婶死的第二天赵奎作为村长就出山将这件事报到了镇上,镇上也派人来查看了一番,说是被人勒死的,其他也就没有线索了,山里生活苦,这些人没待几天就走了,匆匆得了个结论说是谋财害命。
赵奎作为村长对这草率的结论虽不满但也没有办法,只好选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每夜在村子里巡视,希望别再出事了。
等到赵奎和当午值夜的时候,田婶那小儿子一脸恨意的趁夜到了当午家里,他手里攥着的事一块被大力撕扯下来的灰色布料,从颜色和布料材质来看,一眼就看出是个男人的。
当午娘也看见了,立马脸色就变了,她抖着嗓音说,“这……这怎么像当早的?”
她这话一出口,一屋子人脸色立马变了。
田婶那儿子恨的直接就冲了出去,幸好被孟当午眼明手快的拉住了,要不然又得出事,最后赵奎决定在村里找几个人直接到他家搜。
被田婶换乱下扯掉的衣角比较小,不细看根本注意不到,所以孟当早根本就没料到自己留下了个致命的证据,等赵奎几人搜到那件衣服比对了一下,撕扯下的衣角和那件衣服十分吻合。
当时的孟当早脸色立马变了,开口就喊冤,不过证据确凿他再说什么也没用,直接被村里人送官了。
山里人没见过啥世面,这稍微一审问全招了,就是那杨二狗也没逃脱,一起被判了死刑。
得知这个消息后,李秀就跪到当午家门前哭,一副你不帮忙救出孟当早就不走的架势,死皮赖脸极了。因着孟当早入狱,她就成了村里人人喊打的对象,整个村子是实在不能再待下去了,就跑去求当午一家救济她给些钱。
当午娘这人嘴巴虽厉,但性子软就将李秀扶到了家里,好说歹说,劝李秀说这犯了命案谁也没办法啊,最后给了一笔钱让她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有一天当午娘一大早打开门发现一个小女娃娃坐在她门前哭,这仔细一看不是李秀和孟当早的女儿是谁!
当午娘心疼这女娃娃还小就先带回了家,让孟当午去找李秀来将孩子带回去,谁知道等孟当午到李秀家一看,人和屋里贵重的东西全没了,这一看一家子哪能不明白的道理。
这李秀是丢下孩子自己跑了。一时气的当午娘不行,大骂没良心的,怎么忍心将自己女儿丢下。
李秀走后,当午家也试图将这娃送到李秀娘家,谁知人家根本不接,说是孟当早的孩子凭啥送到他们家,当午娘一咬牙就将这女娃领回来自己养了。
这虽然不是亲生的孙女,但也总是一条命啊。
第072章
除过当午娘生下的亲闺女,这家里突然又多了个不到一岁的女娃娃,好不容易平静的生活又起波澜了。
如今他们家有经济来源,要说多养一个小娃娃也不费啥,但这牵扯的后事可就多了,比如说李秀要是突然回来以这女娃为借口赖在他们家可怎么办,如今孟当早坐牢去了,留下这么个泼妇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也不好看。
按理说凡事和孟当早有关系的人全断绝关系最好,免得最后尽是数不尽的麻烦。
但现在这女娃娃没人管,她亲娘又跑了,外家又不认,他们总不能看着这娃死吧?虽不是亲孙女,但好歹一条命。俗话说父母不是东西,但罪不及幼子啊,当午家还真不能做这缺德事。
可收养了这娃以后要怎么才能永绝后患呢?
就在当午一家沉甸甸的想着这事时,时间很快溜到了十月份,山里长得野葡萄也熟了,紫溜溜的别提多好看。
过了时节,野葡萄很快就会腐烂坏掉,当午一家子商量着找些人尽快将这些野葡萄摘了,他们家按斤收购,这样也不怕村里人说闲话,说他们用公家的东西挣钱。
还没等当午家将这收购野葡萄的价钱商量好,最后也不知怎么的这消息就走漏了,第二天一大早这村里每家每户都背着五六框子野葡萄敲他们家门,往远处一看,村里的路都被这些人堵实了,王锄禾吓得哧溜一下钻到屋里不出来了,知道的是来卖野葡萄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来讨债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直将这些野葡萄往当午家院子塞,好似怕主人后悔不要似的。
“当午啊,你看叔这些野葡萄值多少钱呐,这可是我们一大早上山摘得,新鲜着呢!”
“是啊是啊,当午。”
“咱村里人也都不容易,以后可指望你们家了。”
“对啊对啊,你看这乡里乡亲的。”
“是啊,当午,你看往上算,你太爷爷的太爷爷和我们家也算本家,咱村子这孟姓的以前可都算本家呐。”
大家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拉关系,一时这院子吵吵囔囔的将还没睡醒的多多惊醒了,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孟当午看着眼前排到路口的野葡萄框子,眉头皱的紧紧的,这些人也是有眼色的,一时都尴尬的闭上了嘴,但也眼睛里的意思可明白着呢——你今天不收这野葡萄我们可就不走了。
孟当午叹了口气喊王锄禾出来验收这些野葡萄。
王锄禾一步三挪的蹭了过来。
“一斤一分算吧。”孟当午说。
王锄禾点头,先将离自己近的葡萄框拿过来看,当下脸色就变了。
“这些葡萄破了,不能用。”
“啥?”葡萄框主人不干了,“怎么就不能用了,我今天刚摘的,新鲜着呢,破一点皮有什么关系?你可别胡说!”
王锄禾被这呛声语气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拽住了孟当午衣袖,一脸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孟当午黑着脸将王锄禾拉到了自己身后挡着,盯着面前张牙舞抓的人,冷声说,“我们花钱收购葡萄,要什么样的葡萄我们说了算,如果你有意见就拿着你的葡萄走人,谁给你的权利在我们家门口呛声的?”
这人一听立马涨红了脸,想着还有几筐野葡萄要卖给人家呢,所以就没再敢呛声。
孟当午抬头冷着眼环顾一周,凉凉的说,“要想我们家收购你们这些野葡萄,首先态度放好一点,我们孟家可不欠你们什么,还有,这些野葡萄必须完好无损,破了的,时间长的焉了的一概不要,所以我劝你们上山摘葡萄用点心,不要只图数量不管质量!”
孟当午说完就示意王锄禾继续查看,用不了的直接挑出来。
这一挑,大部分野葡萄都作废了,这可心疼死那些人了,但碍于孟当午之前的警告,这些人就算心里再不满也没敢出声,就怕人家一怒不收他家野葡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