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哭的那么伤心?”秦伯牙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发质坚硬,连子息,应该是一个性格坚硬的孩子,可是,从失忆开始,他已经记不出清楚,这个孩子,究竟哭了少次了……
脸上的污渍可以被擦去,可是那红红的眼眶,红彤彤的鼻子,怎么都是掩盖不住的。
“我想要回帝都了,我很想我的皇额娘……”什么都不能,他什么也不出口,连子息只能扯着不咸不淡的谎,他要回帝都了,可是他不是因为他的皇额娘。
“哦……”秦伯牙低低地应了一声,“连你都要回去了吗?”
“也不定啊,不定,我就要死在这里,陪着爹爹了,到了阎君大人那里,爹爹记得,我不是你孩子,是你喜欢的人哦……”很勉强地,连子息在自己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笑容。
“若是真的要死了,我就这么去,所以,不要哭哦……”这个少年,还是惧怕死亡的吧,所以秦伯牙只能轻轻地安慰着,死后的事情,谁又能得准呢?
虽然期许给一个不切实际的死后,实在是不过去,秦伯牙在心里,也暗暗地鄙视自己的优柔寡断,以及于心不忍,可是于连子息,这就是最的回答了。
若是死后,他真希望,三天能快一些过去,那么,他们就可以被困死在这个地下迷宫了,而秦伯牙,也将不得不去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可惜,偏偏,天不如人愿,他所想,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企及的妄想。
秦伯牙的话音刚落,那一扇落下的石门后面,就传来了剧烈的轰鸣声,整个地下迷宫,甚至都开始摇晃起来,顶上的缝隙里,已经开始有细细的粉末,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了,那是炸药的声音,秦伯牙很快就分辨了出来。
南风浅也望向了容敬欢,火器,居然会是火器!
东临的秘密武器,所向披靡的火器!居然会在容敬欢的手里……
石门轰然而塌,被火药轰成了细细的碎石,然后在众人的惊愕中,有个人,就从那尘土飞扬的门口,低着头,快速地又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冲向的目标,就是秦伯牙……
“你还吗?”进来的人,冲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把就抱住了秦伯牙,嘶哑的嗓音,带着那么点为不可闻的哭腔。
秦伯牙知道,这个人,是连子期,从身形,从感觉,他就知道,那个人是连子期,可是,他几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眼前的这个连子期,衣服变成了破布一般挂在了他的身上,上面有血迹,有灰尘和石粉,通通粘连在一起。
而连子期的脸,根本也已经不出原来的模样了,血肉模糊,秦伯牙到那一张脸时,唯一的感觉,就是连子期那一张,温文尔雅的脸,已经毁了……
现在的连子期,脸上原本光洁细致的皮肉,已经被灼伤了,黑乎乎一片,血水混着细细的泥污,正不停地往下掉,那该有少痛,秦伯牙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揪起来了,可是抱着他的人,却像一点感觉都没有一般,只是死死地抱着他,不肯松开半分。
“我很,一点事情都没有,反倒是你,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
“我不要紧,醒过来发现你们不见了,你知道我几乎吓得动不了了,找遍了每一个角落,都不到你,我要急疯了,你知道吗,我差一点就要急疯了……还后来管生他们找到了我,然后我们就找到了密室的入口,可是石室的门,却被封住了,我怎么叫你,你都听不见我……”
眼泪混着血水落下来,秦伯牙那一身衣服上,立即变得血迹斑斑,眼泪是咸的,落到伤口上,是该有疼……
“子期,你不要哭,眼泪落上去,会很疼的,先让风浅给你一,伤口万一感染,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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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孩子一般地诱哄着,秦伯牙拍着连子期的肩膀,可是连子期,就是不愿意松开自己紧紧箍着他的双手。“我不疼,一点点都不疼,只是到你太高兴了,我怕,怕以后,都不见你了……”连子期哭的如同一个孩子一般,脸上是火辣辣的痛,可是心里却被什么情绪,填充得满满当当,连一条缝隙,都不剩下。
在花园里醒过来的时候,连子期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内心的慌张,那一年,母妃被推进湖里的情形,历历在目,他几乎像是疯了一样,叫喊着秦伯牙的名字,可是哪里,都没有他的身影,他真的是害怕,秦伯牙,也会和他的母妃一样,就此消失,再无踪迹……
在那么猛烈的火器之下,他几乎是丧失了自己所有的思考,管生刚刚,大门已经轰开,他就已经顾不得火器的余热,猛地冲了进来。
似没有一点犹豫的动作,其实承载着他内心巨大的恐惧,谁也不知道,其实他是么地害怕,害怕进来的是秦伯牙的尸体……
可是现在,秦伯牙就被他抱在怀里,温热的身体,散发着活生生的香气,他知道,他还活着,这一次,他没有晚一步。
连子期哭成了这个样子,秦伯牙也不再什么了,只是反手抱住了他的背,轻轻地抚慰着他,“我们出去再吧,你不怕,我活得的。”
“恩,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活着的……”连子期连声着,带着哽咽的语气,可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掉着。
“公子,管生来迟,还请公子责罚。”连子期一直在哭,容家的侍卫队,也已经闯了进来,整整齐齐地跪在地上,听凭容敬欢的处置。
“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事情,你不用太过责怪自己,再稍微等一等吧,等子期哭,再一起出去吧……”容敬欢站直了身体,在管生和下属的面前,他始终是容大官人,是那个像神一样的存在。
“公子,请快速离开此地,这里经过火器轰击,已经快要坍塌,还请公子,随属下出来。”
管生低着头,却高声地汇报着,而密室顶端的墙壁,像是要为了印证管生的话一般,竟然开始簌簌地抖起来,大量的石灰和粉末,开始落下来。
“请公子快一些,属下也不敢保证,这个石室,还能支撑久!”见容敬欢有所迟疑,管生忍不住又高声地重复了一遍。
“知道了,你们先下去,我马上带着他们出来。”容敬欢微不可见地蹙动眉心,终究还是要出去的,他想不想,他们都是要出去的,转过头,秦伯牙已经扶住了连子期,而南风浅和连子息也已经做了要出去的准备。
“那么……”容敬欢刚想要发动命令,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就转过了头,向那一只躲在角落里的鸵鸟,即使刚刚轰鸣声震耳,苏卿予也不曾抬起过头来,“苏公子,一起出去吧,这里,快要坍塌了……”
“是啊,苏公子,快点起来,再晚,就来不及了!”
秦伯牙也叫了起来,也是苏卿予就是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就是蹲坐在那个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密室顶端的石粉纷纷扬扬地落下来,打落在苏卿予乌黑的发丝上,再不走,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管生,把他背出去!”容敬欢眼见时间要来不及了,便示意管生上前,苏卿予这才有了反应,把那颗脑袋,从膝盖里抬了起来,低声地道,“没有想到,你们真的出去了,是我低估你们了,可是,我不会出去的,你们走吧……”
眼眶是红色的,眼瞳里氤氲着朦朦胧胧的湿意,想来是一直在哭,就和连子息一样,苏卿予的样子,只能以失魂落魄二字来形容了。
“苏卿予,你不要发疯了,你以为齐昭明会想到你这个样子?”秦伯牙也回过了头,他怎么忘了,还有一个苏卿予和一个段临渊在这里呢……
“他不见又怎么样呢,我只是想留在这里,用我最后的时光,陪着他,你怎么会懂呢?秦伯牙,你们,根本就不会明白的……”苏卿予眼里的泪水,又开始涌出,没有了齐昭明,他还能有什么呢?
“齐昭明齐昭明,你只得到他,可是段临渊呢?他该怎么办?你有没有,为他想一想?”段临渊已经被容家的侍卫扶了起来,样子已经差不是醒了,秦伯牙转过头他时,他正抿着唇望向苏卿予的位置。
“让他走,我不想拖累他,也不想再到他,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很……”苏卿予也显然也已经到了段临渊,他却摇了摇头,低下了头,“昭明活不过来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
哀莫大于心死,苏卿予还没有心死,可是秦伯牙已经不出能服他的话了。
“那我,留下来陪你……”在短暂的沉默之后,段临渊终于开口了,嘶哑而低沉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石室里,如一只泣血的杜鹃。
苏卿予着他,缓缓地开口,“你不欠我了,我也不需要你陪我,你和他们出去吧,我不恨你了,我原谅你,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既然,你原谅了我,那么,你也没有权利,阻止我留下来。”段临渊挣开了那个扶着他的侍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苏卿予,跌跌撞撞。
然后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苏卿予,“我想要的,不是什么原谅,如果再也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宁可,你一直恨着我,就像在红楼的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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