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山心中震惊,这些事距今已过了将近二十年,对他来说光是听着就觉得很遥不可及,更何况是听身边人讲起,又真实的发生在他认识的人身上。
他又问:“那其余人呢……都死了?”
李往之点点头:“嗯,都死了,闹市街头示众斩首。”
徐青山一时无话。生死是常事,可这种境遇下的生生死死却很难令人接受。
“怎么说呢,至少他逃出来了,如今不也过得很好。”李往之看出徐青山的震动,安慰道。
徐青山附和道:“也是……”
李往之又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所需不同,选择自然也就不同,不过只要结果都能如愿,那就是好的。你看,幸好你没有像他一样离乡,不然可不就遇不到我喽。”
徐青山听罢展颜,调侃道:“那我要不要拜天拜地,回去给老祖宗烧几把高香,以彰视我幸运之极?”
李往之歪了歪身子,脸贴近了徐青山的耳旁,小声说道:“要拜也是我拜,托天地老祖宗的福才寻到了你,进了徐家的门。”
徐青山不为所动,想到了些事,随后过了一会却叹了口气,他喃喃自语道:“但愿徐家列祖列宗地下有知,能原谅我这个不肖子孙吧。”
李往之听的清楚,心沉了一下,随后主动的去拉了徐青山的手。路中小道此时正好无人,两人无话,安安静静的,就手牵手肩并肩走了那么一小会。
☆、十
七日休堂已过了一半,平日无事,渐渐地人也过的松散慵懒了起来,这天两人都起的晚,徐青山被下水逼起了床,随后便没了再躺回去的念头,于是提了水桶准备去河边打些水来洗漱。
他打开家中大门随后便当场愣住,有些惊讶,再然后先是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定并没有其他人的影子,这才有些疑惑道:“你……一个人来的,王聪呢?”
傻姑娘笔笔直的站在徐青山的大门前,被忽然敞开的大门吓了一跳,不由的向后退了一步,看见是徐青山后,默默的将手背在身后,又听到徐青山说起了弟弟的名字,大约是明白了徐青山的问题,于是摇摇头。
她是一个人来的。
两人对持着沉默了片刻,似乎都楞了,片刻过后,徐青山先开了口。
“要不你先进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姑娘只是看着他,脚下却没有动静,不像是要进来的样子,徐青山虽不知道这姑娘有什么事,可总不能一直让人干站在门口,他还得去打水呢。他低头看了看姑娘,又发现她脚下的鞋粘着一圈泥,可这两日的都是晴天,路都是干的,她是怎么踩出的?
“要不,我去叫李往之起来招呼你。”徐青山又想起了家中另一个人来,说罢,徐青山放下水桶,打算回屋中去叫李往之起来,还没转身呢,就被姑娘给阻止住了。
“啊……不走,不走……”姑娘连忙摇摇头,生怕徐青山离开。
徐青山还是不明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两人交流始困难着。
“不去……这个给你……我走。”她咬了咬唇,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捏在手心的东西从身后拿了出来。
“给我的?”徐青山已经将东西接了过来,一看东西,忽觉的窘迫起来。
“这是……荷包吧?”
姑娘也没解释,东西一到徐青山的手上,就背过了手。
“你收好……收好。”一点让人婉拒的余地都没有。
徐青山见她笑的灿烂,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姑娘走后,徐青山提起木桶去河边打了水回来,然后烧水煮饭,浇了便院中的花草,将后院的鸡鸭鹅喂饱,怀中揣着的荷包沉甸甸的,像是塞了石头。
吃饭的时候,徐青山说了这件事,李往之咽下饭菜,叫徐青山拿出荷包,仔细的看了看。
随后终于忍受不住,将姑娘的意向告诉了徐青山。
“这姑娘喜欢你呢。”
“……”
“你不会以为又是个让你代为转交的荷包吧。”
“……自然不是。”
徐青山在拿到荷包后,多多少少也意识到了一些傻姑娘的意思。
“只是没想过罢了……”
“我原先以为这姑娘是看上你了,心里总是留着意……”
“现在想想,还不如看上你了……”
尤其是在徐青山打完水回来,看到门口砖石上留下的点点泥迹,忽然想明白了,这个天里也唯有清早的露水才会湿润泥土,让人踩过后留下些印记。
事后两人再也不提此事,接下来的日子如常,学堂很快就开了堂,王唯清也来复了堂。
徐青山再也没有见过来送弟弟上学的姑娘,那只荷包,则被他收了好,找了块布包起来,放到了家中年岁久远的木箱中。再后来王聪也到了退堂的年纪,快和他齐高的个子,一把鼻涕的同自己拜了别。
至于那天清早,笑的灿烂的将自己缝得歪七扭八荷包送出的姑娘,也逐渐不得了消息。
再后来也是听王唯清口中听到,说是他们村中一户人家的姑娘被父母嫁去了外乡,跟了一户殷实人家,再深的,也无从得知了。
☆、一些小事
一
李大夫:你说人这一生要看过多少生生死死,听过多少悲欢离合,才能真正的放下呢。
徐先生:快去把碗洗了,洗了就放下了。
李大夫:哎,我说你这人煞风景的很吧……好好好,就去就去。
徐先生:随便再烧壶热水来。
李大夫:知道啦。
李大夫洗碗归来,提着热水进了屋,徐先生瞧了一眼。
徐先生:放下吧。
李大夫:放哪儿?
徐大夫:放地上……
二
一日,李大夫从村外回来,路过学堂门口,恰好碰到了徐先生放堂锁门。
李大夫:“哎呀,这不是徐先生嘛。”
徐先生:“李大夫,可真是巧啊。”
李大夫:“可不是嘛,先生要往哪里去?”
徐先生:“往北,那李大夫您呢?”
李大夫:“真巧真巧,我也是往北走。”
徐先生:“既然都往北,那不如同路。”
李大夫:“甚好甚好。”
于是两人衣袖一甩,并肩朝着村北走去,路过的村人一脸茫然。
你俩本不是住一块的嘛……
三
徐青山以前听人说过一个试人耐心的法子,一日去看望姑妈时,不知怎么想了起来,便打算试一试。
徐青山:姑妈。
姑妈:咋啦。
徐青山:姑妈。
姑妈:有事说事!
徐青山:姑妈……
姑妈:边去儿,忙着呢!
徐青山被姑妈轰出去后,又碰到了在院中玩耍的侄子。
徐青山:阿瑾啊。
侄子(小步跑过来):小叔叫我啊?
徐青山:阿瑾。
侄子:说呗,啥事?
徐青山:阿瑾……
侄子:小叔你傻啊!
徐青山:嗯……
回到村口,遇着了大伯母。
徐青山:伯母!
大伯母:大侄子去镇上了是吧,刚回来啊,去你姑妈家了没?
徐青山:伯……
大伯母:对了,侄儿我和你说啊,前些天我在路上遇见前面村里的三婆,她拉着我说她那个孙子年纪到了,问问我能不能和你说说……
徐青山:……
根本就插不上话啊!
再来回到家中,叩门,李往之来开。
徐青山倚在门口未进。
李往之:进来。
徐青山:李往之。
李往之:哎。
徐青山:李往之。
李往之:哎。
徐青山:李往之李往之。
李往之:哎哎,在呢……
徐青山:你都不恼的吗?
李往之(笑):恼什么?
徐青山迷之微笑……
最后是村口的大黑。
徐青山:大黑!
大黑(摇尾巴):汪!
徐青山:大黑!
大黑(继续摇尾巴):汪!
徐青山:大黑大黑!!!
大黑(疯狂摇尾巴):汪汪!汪汪!
徐青山摸摸大黑的头,自言自语道:怪不得你和他关系最好,……
家中,李往之猛的打了个喷嚏。
李往之:谁在说我……
☆、十一
李往之有时是会抱怨徐青山的。
徐青山成长的过程中似乎将内敛融进了骨子里,喜怒哀乐表现出来都得消减去七八分,很难看的出来他真实的情绪。所有一旦两人有意见不合时,李往之也很难知道徐青山的意图。
两人刚在一起时,他试图做的是让两种不同融和,变化,最后达到共存,不需要委屈任何一方,而对方却已经习惯了缄口不言,默默的承受下来,于是有时一件小小的事,就能延伸出无限的麻烦。
这就像不配合的病人,看的到病情,却探不到病因。可又能怎么办呢,他的前半生如此过了,李往之参与的晚,自然也不好抱怨什么。
于是多数时候,李往之会说这样一句话。
“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不要总是放在心里,光胡思乱想一通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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