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难理解这种心情,而这种情绪也不过一瞬,墨渠看着咳嗽的子卿,一把将人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子卿大吃一惊,咳得更加厉害,却没力气做什么反抗,直到墨渠将他放到床上。
“子卿,你的病还未痊愈,而且那阵法会对你造成怎样的伤害,没有人知道,现在需要养精蓄锐。”墨渠口气带着些无奈,他又何尝不想早点解开这个乱七八糟的局。
“对不起,是我过激了。”子卿微微偏着头,语气有点不自然,这人怎么这么喜欢抱别人。
“闭上眼睛休息,既然那么想知道,我给你读吧。”墨渠抽掉子卿手里的书,大大咧咧地坐在床边。
他的声音太自然,沉稳温和,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子卿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被那低沉的声线带入一个属于远古的故事……
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久而久之便形成三界:天界,人界和地府。三界的规矩也在历史的演变中逐渐形成,而被抛弃在三界之外的地界,其实有两处:混沌之地和柒河。
如果说混沌之地是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之时不小心被排除在三界之外,那么柒河更像是后来的人模仿着混沌之地开辟出的一个浮动的空间。柒河正中央有一座正圆形的岛屿,就是幽灵岛,岛外是一圈环形的河流,将幽灵岛圈在正中间。
然而幽灵岛是什么时候形成的,有到底为什么会行踪不定,一直都是未解之谜,只知道最早发现它的记录是出现在极北荒原。
极北荒原?就是老峰主顾青崖发现另一处同琯头镇情形相似的地方,这两处地方别说幽灵了,什么都没有,时间也似乎静止了,墨渠从小到大还未听过如斯诡异的事件,还有,子卿又为何要启动那溶血之阵?
这谜题越来越多,极北荒原和混沌之地,看来都要走一趟了。
此时子卿已经睡过去了,呼吸平稳,只是秀眉还紧紧地蹙着。墨渠看了看那苍白得面容,给人掖了掖被子,将床头的夜明珠用黑布罩住,便推门离开了屋子。
待到墨渠一身黑衣彻底消失在夜色里,原本已经睡着的子卿倏地睁开眼睛,神色复杂地望了望墨渠离开的方向,又将手从温暖的被子里伸出来,端详已经被治愈的手心,只见那玉白的手心之中,缓慢地形成一个诡异的水蓝色图腾,正是一朵那日琯头镇中溶血之镇里雪兰和蝴蝶纠缠的图案。
那图案正好出现在子卿划破手掌时的伤痕之上,在漆黑的夜里幽幽地发着蓝光,说不出的诡谲。
子卿神色不明地盯着那图案,许久之后,终于认命般地将手掌放下,闭上了眼睛。
那日子卿看见那溶血之阵的启动之眼,也就是那少女躯干的图案时,就一直有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牵引着他去启动那个阵法。他不知道墨渠和顾子瞻看见了什么,但是他自己却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红衣人,嘴边挂着一丝鲜红的血,即使全身被锁链锁住,那双眸子依旧盛满了狂傲不羁。
子卿问他,你是谁?
那人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无趣地撇过了头,便再也不看他一眼。
子卿不解,又问他,你是谁?
那人似乎被问得烦了,只是随意地挥了挥那红色的袖袍,便把他从那阵里吹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许久,继续写,
第11章 七巧连环阵
第二日,墨渠依旧一身玄衣,出门便正好遇上来找他商议的顾子瞻。
“正好,我也要去寻你,我们进你院子里谈。”顾子瞻似乎有些着急,说着便跨进墨渠的院子。
墨渠只好打消了先去看子卿情况的念头,想着还是让那疲惫的人多休息会儿,便跟着顾子瞻进了院子,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墨渠,你奉命寻回赤琰,现下所有线索都指向幽灵岛,不知道你下一步作何打算?”
顾子瞻昨晚上回去沉思了一晚,自己的师父顾青崖于百年前发现极北荒原的小镇,回来只留下一封信便失踪了,这事实在是蹊跷,说不得便与这次墨渠寻找赤琰的事情有关。
墨渠见顾子瞻如此着急的样子,便道:“接下来我自然是要去这极北荒原一探究竟的。”
“那我与你同去。”说完见墨渠微微不解的样子,又补充道:“家师自极北之行归来后便失去踪迹,至今已百年未归。”说着不知想到什么,微微叹了口气。
墨渠沉思了一会儿,顾青崖失踪的时间,极北荒原的幽灵小镇出现的时间,似乎都与赤琰被自己放出的时间相吻合,说不得也是一个关键点,便想着和顾子瞻一同去也没什么坏处。
此时院门却被猛地推开,白染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身雪白的袍子上染着点点血迹,显得极为狼狈。一见到墨渠和顾子瞻,便再也维持不住人身,变成一只白色的小猫。
顾子瞻见状连忙过去抱住他,施法为他检查伤势。
墨渠见顾子瞻扶住了白染,而白染一时半会儿不能恢复,便一闪身去到子卿的院子,此时院子里空无一人,子卿的房门大开,木质的地板上有一道蜿蜒的血痕,从床边一路蔓延到门口,只到门口便没了踪迹。
“子卿!”墨渠一边叫着子卿的名字,一边抬脚步入屋内。
他动了动鼻子,鼻尖弥漫着清冽的味道,正是和那日子卿血液的味道十分相似的清香,但似乎比那天的味道更为刺激更为浓烈。墨渠只觉得这气味十分好闻,让他不自觉沉迷。
但现在显然不是沉迷的时候,墨渠已经发现子卿不在这院子里。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那白衣裹着的身躯那样消瘦,现下又伤上加伤,还不知被带去了何处。
墨渠过去的时候,白染正好被顾子瞻放在床上,勉勉强强变为人形,一脸焦急和他们讲述,软糯的声音里也带着恐慌。
原来昨晚白染和葛覃住在一处,早上起床的时候白染便缠着葛覃和他同去找子卿。
岂料白染推开子卿房门的时候,看见的却不是那个温柔清隽一身白衣的子卿,而是明明有着和子卿相同样貌,却邪肆妖冶一身红纱的男子。用白染的话说就是那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听到这里墨渠瞳孔微微一缩,那不是赤琰吗?怎地会出现在这里?
白染看见红衣男子的时候当即就愣在原地,那红衣子卿只微微转头瞥了他一眼,便直取白染面门,葛覃迅速反应过来,阻止了那红衣男子,与他战成一团。
眼见着葛覃渐渐落于下风,白染一边加入混战帮助葛覃,一边喊着:“子卿哥哥!”
那男子听见白染这一声子卿哥哥,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扯开一抹艳丽至极的笑容:“呵!你是在叫我么?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子卿哥哥。”
“那你把子卿哥哥弄到哪里去了?”白染还有些愤愤,这人如此厉害,子卿哥哥又受了伤,肯定打不过他。
红衣男子仿佛听到好笑地笑话般,嗤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加剧了对葛覃和白染的攻势,将白染打成重伤,乘着空隙便破门而出,葛覃便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
听完白染的叙述,墨渠和顾子瞻都是一脸凝重,尤其是墨渠,他几乎可以肯定,那红衣男子便是赤琰,只是他为何出现在这里?为何他一出现,子卿就不知去向?
难道子卿就是赤琰?可是子卿和赤琰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甚至相悖,更遑论赤琰是上古神族,即使背叛了神界,他也是神族,而且他的原身是龙族。这无论如何都与子卿对不上号。
墨渠迫使自己从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中脱离出来,对着顾子瞻道:“那红衣男子多半就是我要找的赤琰了,这琅岐主峰的出路不是有诸多阵法吗?说不得他还未能离去,我们可以去找找看。”
“对了,还有那头笨猪也追过去了,不知道怎么样了。”白染有些担忧,葛覃无疑是打不过赤琰的。
“那我和墨渠过去查看,白染你留在这儿歇息,我已传讯让思思过来陪你。”
顾子瞻对琅岐峰的阵法最为熟悉,便带头走在前面。墨渠跟在后面一言不发,第一次觉得有些焦躁不安。
一路上寂静无声,墨渠跟着顾子瞻的步子歪七扭八地走着,直到走到一处迷阵,按照顾子瞻对这外围阵法的熟悉程度,应当不过片刻便能走出这迷阵,到达下一个困阵里面,可是偏偏走了这许久周围的景色毫无变化不说,连脚下的羊肠小道都未有丝毫改变,这些都昭示着他们被困在了迷阵里面。
“先停下,估计是之前出去的人改了这里的阵法。”墨渠看着四周的参天大树,对着顾子瞻说道。
顾子瞻闻言停了下来,仔细地观察他们脚下这条小道。他对这个迷阵可以说是了若指掌,便对墨渠解释道:“原本这阵法叫七巧连环阵,它的精髓在于咱们脚下这条弯曲的小道,它看似没有岔路,实际上有七七四十九个分叉路口,这些路口一个挨着一个,每个路口有二到四个分岔路,走到分叉路口时极容易被误导走向错误的路口,而且只要一个路口走错,便从走错的路口的下个路口重新开始,直到四十九个路口全部走对为止。”
“你的意思是原本你记住了正确的走法,知道该怎么走,现在却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了?”墨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