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清笑了声,撑住他的胸膛:“你不是说明日要赶路?”
季长风亲了下他的额头,恨恨道:“你在马车躺着碍什么事。”却还是从他身上下来了。
楼清觉得这人可爱极了,以前有多讨厌现在就有多喜欢,不,是更喜欢,人啊,真是复杂。
楼清奖励似的在季长风唇上一触即走,捏了捏两人交握的手,说了句:“来日方长,睡吧,夜安。”
夫人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闭嘴,季长风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搂着人睡了。
次日清晨,天气甚好,暖阳懒懒照在身上,是个适合出行的日子。
长风山寨又一次壮观的送行。
楼清再一次强烈的感受到了‘儿行千里爹担忧’。
他也担忧,他记挂他那便宜儿子,怕自己这一走,云蛋蛋会不舍得,会想念,因此抱着云蛋蛋再三保证他会尽早回来。
云蛋蛋含泪同意,外加让他看好他爹,楼清不知云蛋蛋竟跟他想到了一块,因此痛快点头。
季长风顿时觉得后背发凉,明明下雪时他都没这感觉。
送行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季长风才和楼清各骑着一匹马出了长风山寨,楼清也终于知道季长风昨夜为何会放过他,真相总是残酷的,接受起来备难。
两人下了山路进了官道,速度就渐渐快了,他们要在日落前抵达下一个城镇,阳光是暖的,可越是南下,空气就越是湿冷,年内积压的雪才渐渐融化,在路上受尽风吹雪冻三四日后,他们终于在二月初二抵达了东城。
东城繁华,又临近花朝节,城中可见各类观赏花卉场地。
蝴蝶挥动着翅膀,循着空气中甜腻的花香渐渐落在竞相开放的花朵上。
缤纷满路,马蹄踏碎,沾了一身香。
季长风和楼清在一处名为‘待客’的客栈落了脚,一楼是用餐之地,二楼才是客房。
马儿都交给了伙计,季长风扶着一脸疲惫的楼清跟掌柜的要了一间客房。
掌柜的是位三十多年纪的女子,许是见惯了世面,身上无不透着江湖人才有的豪爽。
却见她眼眉轻抬,原本平凡的脸顿时顾盼生辉,俏生生的问道:“公子两位人,一间房够吗?”
季长风笑道:“多谢老板娘关心,我家兄弟身子不适,一间房正好照顾他。”
老板娘见他虽满脸大胡子,生的怪异,可语气却平和,又彬彬有礼,不禁生出几分好感:“这位是舍弟?身子怎样?可还好?要找个大夫把把脉吗?”
季长风右手搂着楼清的腰,包袱都在左边背着,怎么看都是为了不让弟弟受苦宁愿自己累点的兄长,季长风见她一口气问了四个问题,却依旧和和气气地回答:“我与弟弟路过东城,只因天色渐晚,骑马也累了,故而进来投宿。”
待客这间客栈见过形形□□的人,老板娘眼光不差,知道这位只是‘路过’的公子定是有些背景,而他那位弟弟...长的漂亮,虽然无力靠在那男子身上,看着有些狼狈可却掩不住他透出的书卷气,温文儒雅。
这样的‘兄弟’说是肯定不像,若说不是,可男子处处体贴,于是老板娘大胆定论,这是兄弟,是异性兄弟。
老板娘笑道:“公子莫要客气,进了待客就把这当家,看这位小公子累的紧,公子快扶他上去休息吧。”她说罢,喊了伙计,伙计应了声,说了句二楼请就先领路了。
季长风回头朝她点点头,笑了下:“劳烦老板娘了。”
老板娘笑眯眯地目送他上楼,等季长风走了,她又重新拨算盘,心里却想这人要是没了大胡子会是怎个模样,说不定正是她喜欢的类型,于是她又抬起头,看了眼季长风的背影,嗯,宽肩窄臀,身材颀长,正是了。
季长风将楼清放上床,为他盖上被子,摸了摸他的脸,安慰道:“你先睡一会,我去叫点吃食。”
赶了这么多日的路,每日都风吹雪打的,骑马又实在磨人,楼清也没心思说什么,干脆闭眼睡了,只是睡前将先前发生那事记在心里,醒了再跟季长风算账。
季长风又走了出去对守在门外的伙计说道:“劳烦小哥为我们准备点吃食,简单些也可以,另外再备两桶洗澡水。”说罢掏了块碎银给伙计。
伙计欢欢喜接下,应道:“公子稍等片刻,马上就来。”
伙计都是眼利的,得了赏钱也会记着,因此对季长风十分客气。
季长风送走他,正想掩门时,却听见一位男子道:“你听说了没?先皇居然有位私生子。”
又听见一名男子惊讶的声音:“消息可靠谱?先皇可都仙逝二十年了。”
“我来的路上,经过好几个地方,都听到这传言,应该是确有其事。”说这句话的男人正好走到季长风门前,只是他们入心,没看见有人在一旁听着。
另一名男子道:“要知道评论皇家之事是要定罪的,这种空穴来风的事日后莫要再说,免得惹了杀身之祸。”
男子连忙道是:“我真是活糊涂了。”
季长风看着他们两个从眼前一走而过的背影,默默关上了门,空穴来风?正是因为有风影才能捕捉。
季长风返回床前,坐在床边看着楼清的睡颜,奔波数日,楼清早已累的气色不佳,眼底下有淡淡青影,两颊也消瘦了些。
到达江南还有一段路要走,也不知他能不能熬住,季长风满是心疼,恨不能以身代之。
他在床前坐了一刻多钟,敲门声响起,季长风打开门,却见伙计端着饭食站在门口。
“公子,吃的来了。”
季长风侧身让门给他进来,伙计把饭菜端到桌上,又说道:“洗澡水正在准备,公子吃了饭就差不多了。”
季长风点点头:“劳烦小哥了。”
伙计露出一排牙齿笑道:“公子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除了卖身,职责范围内我们都能做。”
季长风也来了兴趣,笑道:“那我问小哥几个问题可准?”
伙计一拍胸脯,说道:“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季长风道:“我先前听见两位大哥议论,说先皇有位私生子,一时好奇,不知这流言是从哪传来的?”
说起皇家秘辛,原先拍胸脯拍的铛铛响的伙计也不由得小心起来,但是说出了的话就要做到,这是他们的‘职业道德’,他先四处观望观望,一副神秘兮兮,见房间里只有季长风和睡着的楼清,放下了提防,道:“这事谁也没个定准,也说不好是从哪来,只知好多人听见了,可他们来的地方又不统一,只能说东南西北都有。”
季长风像是遇上大事那样的蹙起了眉头:“那不对,不管从哪来,一定有个源头,保不准是谁在作怪。”
伙计哎呀了一声,道:“这话谁敢说啊,公子也莫要想了,就当个笑话听听就罢了。”
季长风见他一脸惶恐,也十分体贴,眉头松了,又换成那副和气模样:“小哥说得对,这事哪是我们能管的,小哥要一块吃点吗?”
伙计当即感动的嗷叫道:“公子真好,心意我领了,楼下还有事等着,就不打扰了,有事尽管喊一声。”
“有劳有劳。”季长风送他出去后又光上了门,回头见楼清睡得实在是沉,像是陷入了昏迷,也不喊他吃饭了,自己马马虎虎吃了点,等伙计送水来的时候,吩咐他晚些送些点心上来,伙计满嘴答应,把剩菜剩饭收了。
季长风先试了试水温,这才将楼清从被窝里抱了起来,麻利的脱了衣服,褪下裤子,看见他大腿内侧一片乌青,定是骑马擦伤的。
因此洗澡时特别小心翼翼,深怕自己大力一点就把他碰碎了,季长风看着他倚着自己手臂依旧睡着的脸,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眉眼袭上愧疚,也不敢多洗,泡了一会见水温有些低了就将人抱了起来,擦干身子穿上衣服。
季长风身上也湿了,先把自己收拾了才给楼清擦药,他每次出门时,包袱里除了银子,药是最多的,身边有庸医,药都是好的,管用。
等季长风将药抹了上去,自己也感受到了清凉,可楼清依旧没醒。
季长风叹口气,楼清向来嗜睡,只是实在太能睡了些。
抹完药又给他揉按了会,季长风这才喊来伙计撤了洗澡水,伙计进来的时候闻到药香,心照不宣的闭口不言:“公子,小公子即身子不适,晚些等他醒了你再给他弄些热食,放心,厨房整天有人候着。”
“多谢。”
伙计笑了笑,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宝贝们,作者滚回来了。
第69章 69
楼清一觉睡到隔日午时,他醒来的时候没看到季长风,房里只他一个,连被窝的另一侧都是冷的。
楼清迷糊了一阵,后才根据透窗而落的阳光判断时辰。
正当他将前事回想了个彻底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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