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孝帝七年的滨州,李墨染没有印象。但滨州连着西贡,西贡鄂湖两个郡,是平亲王赵之丞的番地。
先皇长子恭亲王,赵元浩的父亲。
文孝帝是先皇四子。
而平亲王,则是先皇二子。
上辈子赵元崇越州起义,取下京城直接称帝,那个时候文孝帝已经死了,病死。可文孝帝死之前,皇宫已经在赵元贤的掌控之内,李墨染并没有机会接触到那里的一切。
李墨染更为不了解,上辈子赵元崇和赵元贤打的不可开交,为何藩王没有动静?但这些事情,他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
再想这辈子,李墨染有些头疼。
这个张家人,让李墨染感觉到了危险。
“韩仄。”赵元崇一共给了他四名暗卫,韩平和韩仄是双胞胎。另外两名是天平和天仄,也是双胞胎。
赵元崇的癖好,两百暗卫都是双胞胎。想到这里,又不得不感叹小爱人的心机。自己活了两辈子,却也比不过而今才十二岁的他。
“世子。”韩仄突然现身。
“根据这上面的地址,去查一查这个张家。”
“诺。”
第二日。
张甬承在通州最大的客栈设宴,请了李墨染出席,梁楚作为中介人,自然也在,梁文生是前去凑热闹的。
李墨染和张甬承真正见到的时候,彼此都有些意外。两人竟在昨天已经见过,对张甬承而言,这名昨天在文坛诗会上夺魁的小少年,是他猎艳的计划之一。只是昨日突然发生地契的事情,一时耽搁了。对李墨染而言,这张甬承,原是在文坛诗会上调侃过他的青年。
说那风花雪月的青年。
真是巧合。
“原来是这位小公子,真是缘分。”张甬承按下心中的惊喜,这小少年长得好看,杀了倒是可惜。那么……眼底闪过算计。
可李墨染不是梁楚,张甬承这种心事,哪里能瞒过李墨染,再回想张甬承是如此精明的人,又怎会买了他家的祖宅而没在县衙进行房屋买卖登记。
这是疑点之一。
“的确是缘分。”李墨染微笑的坐下,面上波澜不惊。
“原来两位早已认识,那就好说话了。”梁楚觉得,气氛实在有些诡异。
李墨染倒是没说话,吕管家竟然众目睽睽至下拿出银针,面不改色的试验了每个菜,确定没问题时,才放下心:“少爷,菜没有问题。”
“哈哈哈……”张甬承大笑,“这老人家倒是仔细。”他也不介意吕管家的不礼貌,这在别人眼里是心胸宽大,可在李墨染眼里,却是虚伪。
“所以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他的一番心意。”如果张甬承以为李墨染会指责吕管家,那就大错特错了。
张甬承觉得,李墨染不过是个自视甚高,摆摆架子,有点小聪明的孩子,并不以为然。“小公子年纪轻轻,能在文坛诗会上夺魁,果然文采出众。”
“那是他们见我年纪小,让着我罢了。”
“听梁大人说公子祖上已迁居京城,我在京城倒是也有几个朋友,不知公子府上是京城哪里?”
“京城李家。”李墨染回答。
这个回答,让张甬承吃瘪不少。但又不好当着梁楚和梁文生的面细问,于是只好作罢。不过:“小公子此番来通州,我俩也算认识一场,若有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来找张某。”
“谢谢。”李墨染依旧不冷不热。
一顿饭,若非张甬承问,李墨染绝不开口,这让张甬承再好的修养,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终于,还是说出了这顿饭的目的:“关于小公子家祖宅的事情,不知道小公子是否愿意出让?钱好商量。”
李墨染摇头:“即是祖宅,自然是不能卖的。我并不缺钱。”他一口回绝,不过又继而道,“我倒是好奇,张公子既然这么有钱,想必也愿意花大价钱买我家的祖宅,是不是?”
一听这意思,张甬承以为是价钱的问题,于是道:“的确,不管多少钱,只要小公子愿意出让,我都会买。”
李墨染轻笑出声,夹着几分打趣:“若是天价,张公子可以买好几栋这样的宅子,为何非我家的祖宅不可?莫不是张公子对我家的祖宅有什么想法?”
刚才还漫不经心的小少年,突然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不只是张甬承意外,就连梁楚和梁文生也意外不少。不过经李墨染这以提醒,他们也意识到一个问题,是啊,张公子不管花多少钱都愿意买李家的祖宅,可在通州,并非只有李家这一处宅子,花大价钱不是应该买更大的房子吗?
第5章 帝皇病重
“公子,那李公子可愿意出让这宅子?”等张甬承回到李家祖宅,张根笑脸迎上去问。
啪……张甬承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马上给我派人去京城查,京城有多少姓李的,又有十来岁男孩的人家,一家也不要漏掉。……直接托人去京城府尹那查户口本,从通州迁至京城的李姓人家。”
“是是是,我马上去。”张根被吓到了,连滚带爬的出去。
等张根出去之后,张甬承冷静了下来。他小看了那个李小公子,原本不以为然,还当是个小娃娃,却发现这小子精明的很。如果不除掉,肯定成为心头大患。
但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也不行。他跟这李小公子正在处理这宅子的事情,如果李小公子死了,李家肯定还会派人过来,到时候他还是得搬。
之前以为只是寻常人干脆全都杀了。现在这条路行不通。那李小公子身边跟的人都不一般,而且吃饭的时候,那粱楚对这李小公子也相当客气。
事情,开始辣手了。
“又是这莲藕粉的摊子,管家,再去买几碗,我又想吃了。”一想到方才那张甬承的脸色,李墨染心情更加的好。
他说他搬家找房子需要时间,请自己宽容几天,宽容便宽容,他不急着赶对方,因为他查事情也需要时间。
真是有趣,好有趣。
而且那位假装斯文的张甬承,武功还不低。
假斯文,哈哈哈……
“少爷高兴的时候注意口水,都快留下来了。”陈子魏提醒。
李墨染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子魏,你用这句话骗了我五年,却没一次是成功的。”真当他是十岁的孩子啊?
京城。
东宫。
赵元崇十岁那年,搬出了太后寝宫,搬到了东宫。身边照顾之人,全都是从太后寝宫过来的,侍卫更是林家培养出来穿插在皇宫里的人,四周更有暗卫守护,东宫的严谨,可比皇上的寝宫。
自从五年前岐山春猎回来,皇上对台资的疼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甚至在太子伤好之后,亲自教他为君之道。太子也不负皇上所望,一改从前软弱平凡的性格,慢慢的像个储君了。他凡事都跟在文孝帝商量,从不自作主张。使得旁人连找茬都找不出问题。
“父皇好端端的怎么会在御书房晕倒?”赵元崇从不摆架子的太子,第一次在帝皇寝宫发怒,严厉的眼神看着全衡,一改平日温文尔雅的性格。这一刻,属于大召国储君的贵气和傲气,像极了平日里文孝帝的帝皇气势。“全督主,本宫知道你是父皇的另一只眼睛,若说这皇宫里,有谁是全心全意的为父皇着想,效忠父皇,你是不二人选。所以本宫一向敬重你,但今日,父皇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晕倒,到底是怎么回事?”
全衡在这后宫一向也是尊贵惯了的,虽然他是太监,但掌管着内侍省,又是文孝帝的贴身太监。若是平日里,有人这样质问他,早被拉出内侍省剥皮了。
但赵元崇的这番话,质问至于也带着善意,让全衡记恨不了。更何况他知文孝帝心意,这五年,是全心全意的在栽培太子。
“皇上的身子,早在两年前就不行了,太子检查过却查不出病由,这两年一年比一年差,奴才看了心里却着急,但太医都查不出来,皇上又不想让您担心,所以才让奴才一直瞒着。”今日皇上在太子面前晕倒,也是隐瞒不住了。
“荒谬。”若说五年前赵元崇对文孝帝是提防的,但到底是父亲血亲,这五年来,文孝帝对太子的教导,那便是一个父亲对一个孩子全心全意的栽培。
赵元崇纵使五年前对文孝帝是不满的,冷漠的,可这五年来,父子间已培养出感情,现在文孝帝当着他的面吐血晕倒,他怎能不担心。
少年飞扬的剑眉下,漆黑深邃的眼中,透着从未有过的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微薄的唇紧紧抿着,帝皇寝宫内的气氛,越来越僵硬。
“殿……殿下。”太医本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说。”赵元崇看向他,仿若在看着一个死人。
“陛下的病,可能是心疾,也……也可能是劳累。”
“大胆,”赵元崇一脚踢过去,太医被踢倒在地,头装潢上一边的柱子,顿时血流不停。可谁也不敢说。“本宫不要听到可能也许的字眼,堂堂太医院整个大召国最出色的大夫都在这里,你们跟我说可能?跟我说也许?今日我便依了你们的可能,依了你们的也许,如果父皇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整个太医院的脑袋,本宫可能、也许都会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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