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抱一会儿,等他睡实了再给你。”南宫煊道,“我现在内力充沛,只要没人到这处院子里来打搅,就自然不会有问题。”
“康大哥和项大哥不会让人靠近的。”
南宫煊扫了他一眼,“你倒信任他们两个。”
许明曦的脸无端有点泛红,话音都含在嘴里,不甚清楚地道:“康大哥……康大哥是好人……”
南宫煊一心哄孩子,也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见他脸红,道:“热么?最近天冷,又为了不让信儿过来时着凉,我房里便多放了个火盆。等下你带信儿出去时记得都裹严实点,别吹了冷风再像我一样病倒了。”
许明曦哼哼唧唧地应了,抱过已睡熟了的南宫信,道:“子时快到了,教主准备一下吧,我先带信儿去睡了。”
南宫煊好些日子没见到儿子,自然舍不得,“再给我看看。”
“他是你的孩子,想看什么时候都能看,不差这一晚了!”许明曦依他所说将南宫信裹得严严实实,出门去了。
南宫煊将他二人送到门外,不舍道:“明日一早便带他来见我,记得了么?”
许明曦边走边道:“那也得先让他在乳母那里吃饱了吧,不然你会喂?”
南宫煊:“……”
傍晚时开始下的雪到了子时也没停,不甚明亮的月光洒在雪地上,照出了满院的静谧。
然而,这却偏偏又不是个安静的夜晚。
初一的时候,南宫煊便叫施温将这个院子及旁边两个院子里的守夜弟子都撤了,并吩咐说往后初一十五都不需要有人在附近守夜了。
施温也没问为什么便照做了,可也不知是碰巧还是有人留意到了今夜守卫薄弱,子时过半,一队人闯进了分坛,目标正是南宫煊。
最先做出反应的自然还是康辉和项铎,然对方人多,他二人虽能勉强挡住,要想一点声音也不发出地将人击退却是不可能了。
兵器砍在窗边发出沉闷的声响,南宫煊蓦然一惊,真气登时走错了路。
他暗叫一声糟糕,脑中竟飞快想道,如果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是不是应该将孩子送回端亲王府给李云恪抚养。他怎么说也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应该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子吧?
体内某种熟悉的燥热窜起,南宫煊栽倒在床上,抑制不住地思念起李云恪来。
为了不被人察觉南宫信是南宫煊生出来的,一直是许明曦带着小家伙住在隔壁院中。
两座小院只隔着一道墙,许明曦是最早被吵醒的,想到今晚对于南宫煊的重要,简直要急疯了。
他捂着南宫信的耳朵将小家伙抱出了门,叫醒了乳母让她帮忙照看,自己则赶去南宫煊那边看情况。
越过挡在屋外的康辉和项铎来到南宫煊窗前,许明曦几乎能听到里头传出的他难受的低吟声。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不管了!许明曦握了握拳,便要撞开门冲进去。
他才刚从窗子那边跑到门前,手尚未触到门板,肩膀便被人给按住了。
有人在他身后道:“你守在这里别让人进去,他的事交给我。”
许明曦本是吓了一跳要攻击对方的,听到这个声音后精神都不由一振,可见对方一袭夜行衣,连脸也蒙住了,生怕自己一个判断错误把南宫煊毁了,又犹豫了起来,挡在门前不肯动。
“你以为康辉和项铎为什么不拦我?”来人扯下自己蒙在脸上的黑布,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没人知道我在这里,消息走漏出去我就是谋反大罪,你明白么?”
“王……”许明曦惊喜地睁大了双眼,差点忘了他的叮嘱叫出声,半路又慌张地捂住自己的嘴,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好的!”
“照顾好我儿子。”李云恪说完,出手震断门栓,闪身进了房。
许明曦看着眼前重新关起来的房门,心情极为激动,心说每次最紧要的关头王爷都能像天神一样及时出现解救教主于危难之中,教主到底对他还有什么不满意,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他看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小院中的秦少商和秦少君,放心地又趁乱跑回隔壁院子,去看南宫信了。
房中,南宫煊裸着身子,正在床上扭动不停。他双腿叉开,手指探入后处用力捣着,喘息越来越粗重。
本该是惹人情动的画面,李云恪却看得心惊不已,再也顾不上来时路上对南宫煊的气恼,快步过去将人抱起,着急地唤道:“煊儿,煊儿!”
寒冬腊月里,南宫煊体温烫得吓人。血液自他口中溢出,淌得他半个身子都红了,他却毫无所觉,眼神迷茫地看着抱着自己的人,贴上来索求亲吻。
李云恪不敢再拖下去,忙褪净了衣衫,抱紧了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人。
外头的声响慢慢低了下去,直至重归宁静。
雪还在下,风透过窗缝钻进来,吹得窗边的灯火晃动不休,却始终顽强地不肯熄灭。
许是孩子已经生了下来,南宫煊的身体不似孕时那般敏感了,又许是流了不少血散去了他体内积攒的大部分热气,这回只一次,他便恢复了神智。
南宫煊没什么精神地躺在床上,看着李云恪帮自己擦掉身上脸上的血,又为自己盖紧被子,还有些不能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李云恪试了试他的额头,确定他的体温已降下来了,可还是不甚放心,道:“我去叫小曦过来给你看看。”
“不用,我想安静躺一会儿。”南宫煊抓住他的手,恍惚道,“是你真回来了,还是我在做梦?”
第93章 挽留
李云恪原地站了片刻,又在床边坐了下来,捏了捏南宫煊的脸,问道:“疼么?”
南宫煊点点头,“疼。”
李云恪道:“所以不是做梦。”
南宫煊眼神闪了闪,里头温情渐渐退去,戒备则缓缓浮了上来。他似乎对适才发生的事有些懊悔,皱了皱眉,道:“你是来带走孩子的么?”
这话利剑般刺进了李云恪的心口,疼得他险些喷出一口血来。他静静看着南宫煊,眸光止不住地变冷,哼了一声道:“少商对我说你带着孩子走了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过是不是哪里的庄子出了问题,把消息给我传错了。南宫教主,你虽然肯委屈自己在我的王府里休养,却从不曾真地信任我、在意我是么?”
他从南境往这边赶,一路将休息的时间缩到最短,只用了半月便到了。若放在平时也还好,如今他身上中着毒,毒发起来不是闹着玩,而他却不顾自己的身体,星夜兼程赶来见南宫煊,不想等到的却只是这样一句话。
李云恪觉得五脏都疼了起来,恨不能把心挖出来丢给他看一看。整颗心已经装的都是他了,他到底还要自己怎么样?
听到这一声“南宫教主”,南宫煊不由自主地颤了下,抿紧了唇没说话。
李云恪便当他是默认了,心凉得彻底,道:“说到底你所受怀胎产子之苦都是因为我,我对不住你在先,所以你想怎样对我,我都认了。你若执意要和我分开,我也不会再拖着你不放,外头的官兵和皇兄那边我自会处理,不会再打扰到你生活,往后我李云恪,也不再来碍你的眼。”
南宫煊不知道他这番话里有多少气话的成分,可这明明是自己离开王府时的打算,如今听他这想要和自己一刀两断的意思,不知怎地竟难受了起来。
这会儿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坐起,南宫煊只动了一下,长睫颤了两颤,执着地道:“那孩子呢,你会带走么?”
李云恪真是被他气疯了,站起身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
南宫煊冷笑一声,“那日你那皇兄来看我,你们二人在外间压着声音说话,我其实都听到了。什么皇室血脉不能外流,孩子是我生的,我想怎样便怎样,谁都管不着。”
“你听到了?”李云恪怔了下,继而更加生气,“你听到了为何事后一句都不问我?”
南宫煊道:“你都已经答应他了,我还有什么好问的?再说若你不同意他的想法做法,为什么也一个字不对我提?”
“你那时身体一直不好,我怎么敢再惹你烦心?”李云恪气得双目通红,“我答应皇兄不过是为了应付他,那个情况我若说不行,他还不得转身就要对你们父子下手么?再说那是我与你的孩子,你亲自生下来的孩子,难道我会不顾及你的意愿就决定一切么?我知道你不愿意一直留在王府,我也没打算扣着你,可我是真没想到,你竟会以这种方式离开。我像个傻子一样细细考虑着等你想要回到紫暝教时要如何替你扫清障碍,不让你们父子分离,可你却……”
李云恪说不下去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活得有多失败。
南宫煊愣愣地听着他说了这一长串话,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难道真是自己误会他了么?他真地处处为自己着想?身为亲王,他真肯让能够承袭他王位的孩子在外头长大?
南宫煊防备心过重,习惯了去怀疑,可怎么看李云恪此时的表现也不似作为。
那对桃花眼失去了往日光泽,眼底深处只剩下浓浓的受伤和难过,南宫煊只看了片刻,便跟着心痛了起来。
他从没碰上过一个能像李云恪一样走进他内心的人,如果可以,他还是想珍惜,只是从前的经历让他太过谨慎小心,想要保护自己的时候难免就要伤到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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