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方行周焦等人一愣,都朝李云恪看来。他们都想不明白南宫煊是怎么和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扯上关系的,而且关系似乎还不错?
“我也没说我是以端亲王的身份来的,你为何这般敏感?”李云恪气定神闲道,“今日我只是作为紫暝山庄南宫庄主的管家到此,陪他来赴这中秋宴。”
纪艳芳怒道:“紫暝山庄?那是什么鬼东西,从来都没听说过!南宫煊,你是我教叛徒,教主尚未抓你回去受罚,你自己跑了,成立了什么门派我管不了,可你怎敢擅用‘紫暝’之名?”
李云恪双眼在她浑圆的肚子上转来转去,“我说沈夫人,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还要在外头受累,不怕有损胎儿么?我劝你还是好好回去静养吧,你男人也真是靠不住……哎……其实我好像也不大靠得住……”
南宫煊:“……”好好说着话怎么就跑到那儿去了?
沈豪不悦地再次挡住了纪艳芳,道:“今日到此的都是受邀前来的亲朋好友,这位南宫……”他在这里微妙地停了一下,发出一声冷笑,“南宫庄主,可有请柬么?”
请柬自然不可能有,不过南宫煊也没当这是什么大问题,而且经过李云恪这一番胡说八道,他心情也稳定了不少,道:“没有请柬,不过我猜刘敬文知道我来了,不会不让我进去。”
“南宫庄主倒是看得起自己。”沈豪道,“不过你有胆子前来,我也佩服。”
这时先前看到南宫煊走到门前便进去通报的一名紫暝教弟子出来了,在沈豪耳边说了两句。沈豪点了下头,对南宫煊道:“果然不出南宫庄主所料,我家教主有请。”
落雁门的弟子上前带路,南宫煊跟着那人往前走,没走几步,却被李云恪拖住了。
李云恪回头给康辉一个眼神,待得他将其余人往后拦了拦,与自己和南宫煊有了些距离,才小声问南宫煊道:“阿煊,七个月的肚子,本来应该是那么大的么?”
南宫煊:“……”
“是不是啊?”李云恪盯着他被勒平的小腹,“快有你的两个大了,莫不是你腹中胎儿不健康吧?”
南宫煊脸上阵阵发烫,生怕被谁听到或是看出端倪,恶声恶气道:“我怎么知道该有多大,又没生过!”
“可是……”
“别可是了,小曦不是说孩子没事么,你瞎操什么心?”南宫煊飞快道,“再吵你就给我离远点!”
俞方行看着前方两人亲密低语,心中烦闷非常,不客气地撞开不动声色挡在前头慢慢走的康辉,追上去道:“庄主,刘敬文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请庄主不要太过放松了。”
“这位俞兄放心,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李云恪对他礼貌一笑,道。
俞方行却不买他的账,微沉了脸道:“端亲王亲自到此却不敢以真名相告,莫非只是个藏头露尾的鼠辈么?”
这话敌意可是有些重了,南宫煊所熟知的俞方行,即便是面对敌人也很少说出这样的话,他意外地看过去,“方行你……”
李云恪却只是挑了挑眉,脸上笑容未变,道:“俞兄,我实在不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不过我们现在好歹也算是同在一条船上,还没见到刘敬文就先窝里反的话,你觉得对谁比较有益?”
俞方行偏了脸,过了片刻才道:“我无意冒犯,只是事关庄主安危,我总得小心些才好。”
“他这几个月来都和我在一起,你看这不是挺好的么?”李云恪意有所指道。
俞方行不自觉地握起拳头,咬着牙没吭声。
“好了都少说两句。”南宫煊拍拍俞方行的肩,“云恪是自己人,信得过的。”
俞方行更觉堵得慌了。
南宫煊仔细看了看他的脸色,道:“我离开紫暝教时你身上内伤尚未痊愈,我一直惦记着,如今可好了么?”
俞方行的神情一下子便软了下来,嘴角也带了笑,“小曦给的药很好用,没多久我的旧伤就好了,这段时间养得也不错,再有一年多差不多就能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了。教……庄主那时自己还带着一身伤病,竟一直惦记着属下,属下……”
“你受伤都是因为我,我都不知该怎么还你这份情,若你遇险我还不闻不问的话,岂不是太没良心了?”南宫煊道,“没事了就好,也算了却我一大心事。”
俞方行道:“那教主呢?当日在修罗山上您好像伤得不轻,这段时日可养好了么?”
南宫煊回头看了眼许明曦,“有小曦一直跟着我,你说呢?”
李云恪听着他二人的对话,感觉自己全身上下无处不在冒酸气,酸得牙都疼了。他伸出手指朝后头勾了一下,等康辉快步上前,道:“去问问那领路的,到底还得走多远,我累了,走不动了。”
俞方行闻言道:“王爷可真是金贵。”
南宫煊却知他是为自己着想,道:“云恪,没事。”
这话李云恪听得懂,俞方行却听不懂,只是有一件事令他介怀,“庄主,王爷到底是王爷,咱们不便直呼他姓名吧?”
“你自是不便,阿煊……”李云恪有意顿了顿,道,“庄主身份高,唤我名字也是应该。”
俞方行气得手抖。
南宫煊白了李云恪一眼,本还想警告他两句,却听到前头传来声音。
远处湖边摆满了席位,因为时间尚早,各大门派的人都还没有入座,可聚在一起谈笑的人已是多得数不过来了。
有三个人从那群人中走出来,一前二后地奔着他们来了。
当先那人身形挺拔,鼻梁高挺星目圆睁,一袭青碧色的长衫衬得他英武不凡,出众异常。
他步履稳健地来到南宫煊面前,脸上现出个怀念的笑来,道:“紫云……阿煊,好久不见了。”
第59章 相见
仇人见面应该是什么样的?
从前的无数日夜里,每每想起这个人,南宫煊都发誓,下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取他性命。而如今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这么做,来到这里之前,他也曾假想过,两个人相见后定然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唇枪舌战。
——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笑得平和坦荡,和自己道一句好久不见。
就好像那些刻骨的仇恨都不曾存在过一样,就好像他始终是一个谦谦君子,从未露出过疯狂残忍的一面一样。
一句寻常问好的话,听在南宫煊耳中真是无比讽刺,他甚至觉得自己听错了,刘敬文说的不是“好久不见”,而是“你怎么还没死”。
隐藏在皮肤下的旧伤口忽然崩裂,鲜血淋漓了起来,南宫煊双目如刀钉在他身上,自己却一步也挪不动,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熟悉的窒息感顺着血脉攀爬而上,就快扼住他的脖颈,他勉力控制着自己才不致失态,下意识地想找药,又记起药在李云恪那里。
不,就算不在李云恪那里,也不能在他面前吃药,那样岂不等同于向他示弱?可是该怎么办,不可以在他面前倒下,绝对不能……
“这位想必就是刘教主吧?”李云恪抬手亲昵地扶在了南宫煊背上,“常听我家庄主提起你呢。不过我倒不知,刘教主与我家庄主居然是这么熟的关系。”
他这一扶看上去轻飘飘,实则暗含内劲——他一直留意着南宫煊,又因为怀中收着的那瓶药而时刻提醒着自己,因此见到南宫煊眸光稍有闪烁,他便知道是有问题了。
刘敬文打量了他一番,微微颔首道:“端亲王是么?王爷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李云恪道:“好说了。”
“只是王爷说笑了,”刘敬文又看向南宫煊,“在下与阿煊师出同门,自然不会不熟,倒是不知他什么时候成了王爷的朋友。”
“朋友?不是朋友,是……”李云恪停了一下,手掌用了些力,拍在了南宫煊背心,“我此次来,不是以端亲王的身份,只是供我家庄主差遣的一个挂名弟子罢了。”
后头的乔珊珊听得直翻白眼,就这么一会儿,他都换了好几个身份了。
许明曦一边盯着刘敬文,一边担心南宫煊,紧张得不得了。
在李云恪最后拍的那一巴掌的帮助下,南宫煊闷在胸口的气息总算重新开始流动。他很想狠狠喘上几口气,很想靠在什么上头歇息一会儿,可一想到刘敬文还站在面前,他便不允许自己稍有放松。
自己狼狈的模样,他已见得太多了,不能再让他多看到一丝一毫。
南宫煊小心地换着闷在胸口多时的气息,可还是被涌入的气流呛了一下,轻轻咳了几声。
李云恪的手还停在他背上,便帮他顺了顺,“庄主,怎么了?”
“没什么,故人相见,难免激动。”南宫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些,对刘敬文道,“刘教主,别来无恙么?”
刘敬文笑得更深了些,“与你相见之前,怎敢抱恙?”
这人可真没意思,弄出了派人攻打紫暝教赶南宫煊下山与半路截杀两件事之后,还能没事人一般在这里字字句句彰显亲密,以为那些事都已经久远得被所有人遗忘了么?
李云恪挂心南宫煊的情况,稍稍表现出了一点不耐来,道:“刘教主,我们远来是客,不好让我们就这么一直站着吧?”
刘敬文的视线又在南宫煊脸上停留半晌,这才让出路来,“贵客驾临,不敢怠慢,诸位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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