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辉这才微觉丢脸,没去看那边偷笑的秦少商,重新跃上大树,隐去了身形。
“我吃了还魂草的一点茎,不多时竟感觉舌尖发麻,这可决计不该。”许明曦又凑到李云恪面前,继续道,“待得午后,我又想起泡了它一日一夜的药汁还没扔,拿出来一开,那无色的药汁居然隐约泛了黑。”
李云恪皱眉,“有毒?”
许明曦摇头,“药草没有毒,不然不可能骗过太医和我。”
李云恪听不懂。
“我制的药汁用的都是名贵的补物,以助还魂草封存药性;另加了一些能让它不易干枯腐烂的药,也没什么稀奇。”许明曦道,“进补的药材都是救命的,这自不必说,可也有例外的时候。”
李云恪撑着额头,“你说简单些,我快听晕了。”
“西境有一种果子,叫‘啼血果’,果汁甘甜,对清肺降火有奇效。这果汁本是良药,却决不可与人参、黄芪、白术等二十多味具有补气功能的药材同用,须得相隔三日以上,否则体内必生剧毒,顷刻致命。”
李云恪面上变了色。
许明曦呼出一口气,“那些个药材,免不了是要在教主临产时给他用的,幸而我发现得早,不然还不得一尸三命啊?”
李云恪忧心道:“那还魂草可是不能用了?”
“那株还魂草是用啼血果的果汁浸泡过的,汁液已深深进入了茎叶当中,”许明曦又轻轻一笑,“不过没关系,我再将它放进参汤里泡几日就行了。待啼血果的果汁同参汤一起全变了毒,里边再没有残余,捞出来洗干净就一样能用。”
李云恪笑笑,“那就好。”
许明曦盯着他的脸色瞧,“王爷,我急着来告诉您,是因为您只带了一株草药过来,另一株还在……”
李云恪清楚剩下的那一株最后将会进入谁的腹,沉默了片刻,道:“无妨,当什么都不知道便是。”
第172章 小心
到底放心不下,李云恪又叫康辉派人给太后的贴身宫女送信,让她绝不可给太后用还魂草。
那宫女侍奉太后有如对待亲母,自可分辨谁更将太后放在心里一些,早几年便开始听李云恪的话了。李云恪知她忠心,这般交代下去,也就不怕出事了。
不过若李云慎真有需要用还魂草续命的那一日,算不算是自己亲手杀了他?
李云恪想着,又好笑摇头。皇室就是如此,亲兄弟也免不了要闹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一步,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他稳了稳心神,举步朝卧房走去。
才走到门外便听到了房内传出了拉长又加重的呼吸声,李云恪一顿,忙推开门快步走了进去。
床上,南宫煊正费力想用双手撑高上半身,大张嘴喘着气,已是满头大汗。
偏生他人却仍未醒来,只是在徒劳挣扎,看那模样似乎是被梦魇住了。
“煊儿醒醒!”李云恪赶忙将他半抱起来,在他前胸后背上一阵拍抚,“醒醒,宝贝,你别吓我。”
南宫煊猛地呛出一口气,咳了半天才醒过来,想说话也没力气,过快的心跳让他难受得直蹙眉。
李云恪帮他擦汗,将他黏在两颊的湿发顺到耳后,担心道:“这是怎么了?小曦才出去,要不要我把他喊回来?”
“不用,就是做了个梦。”好一会儿,南宫煊才哑声道,“口渴,帮我倒杯水。”
李云恪一手托着他的背,另一手把放在软枕里侧的几床厚被和垫子都拖过来,摞好了放在他身后,确定他靠稳了,这才去给他倒水。
南宫煊感觉坐起后呼吸顺畅很多,胸口也没那么闷了,居然还有心情自嘲,道:“你说我这么没用,会不会哪日睡着睡着就过去了?”
李云恪手一抖,差点没把杯子扔出去,黑着脸道:“你存心欺负我舍不得教训你是不是?”
南宫煊微偏了头,眼角还带着盈盈水光,对着李云恪缱绻一笑,“那不如你别舍不得,便来好好教训我试试?”
一股热流直窜到腹底,李云恪居然被他闹了个脸红,咬牙把水喂到他唇边,没好气道:“你这到底是梦到什么了?”
南宫煊喝了几口水,斜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以为我梦到那种事了?”
李云恪挠了下鼻子,将水杯放到矮几上,努力压抑着体内的异常,道:“你一睡醒就开始勾人,要我怎么想?说,梦里是和谁!”
南宫煊掐了他一把,眼中却黯了下去,“我才不像你一样,只会做那种梦。”
察觉他情绪不对,李云恪血液里升腾起来的火热很快又散去了,拥着他亲了亲,道:“宝贝,和我说说。”
南宫煊呆坐了一会儿,支起一条腿,借力半转过身,双臂环住李云恪的颈子,抱着他细细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良久才道:“我梦见你到底没能拿到三步杀的解药,毒发到后来七窍……流血,死……死在了我怀里。”
李云恪身体僵了一阵,才抚了抚他的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就是总喜欢在白日里胡思乱想,才会梦到这种东西。”
“战事如何了?你的解药什么时候能拿回来?”南宫煊坐正了些,把腿挪到床下。
李云恪矮身帮他穿好鞋子,扶着他站起,“才告诉你的话,你转眼便忘是不是?”
南宫煊撇嘴,不再追问,道:“今日闷得厉害,我们到外头吃吧。”
李云恪推开窗子往外看了一眼,摊手道:“适才我出去时便见天是阴的,这会儿果然下雨了。”
“难怪。”南宫煊按着胸口,觉得更闷了。
看着他难受李云恪自是心疼,问道:“小曦那里没有什么管用的药么?”
“有,可小曦说暂时用不得了。”南宫煊道,“初受伤的那小半个月,我简直是拿药充当三餐,虽可治病,却也伤胎。伤势缓下来后小曦便减了我的药量,到你回来之前的几日,他就不给我用药了。”
李云恪为他穿好衣衫,叹气道:“你怕还要辛苦两个多月。”
“小曦说双胎落地都早,”南宫煊笑,“我这个情况,能再撑上一个半月都是多的。”
外头有人敲了敲门,随后项铎拿了洗漱的水走进来,苦着脸道:“主子,南宫教主,少主人醒来后就喊着要爹,哭得可凶。”
南宫煊看李云恪,“让信儿过来一起用膳?”
“那我……”李云恪干笑,“我去和小曦他们到别处吃。”
南宫煊白了他一眼,“你就在这里,我忙不过来,你喂他。”
“那也得他让我喂才行。”李云恪嘀咕,“还不如你喂他,我喂你。”
南宫煊:“……”
果然,进门见了李云恪,南宫信便是一脸仇视,而后抱住南宫煊的腿,撒娇要抱抱。
南宫煊弯不下腰,只得坐下,等小家伙自己爬到旁边的椅子上坐好,才倾身过去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信儿尝尝这个,”李云恪给儿子盛了碗粥,“你韩爹特别放了肉在里头,好香。”
谁知粥碗才被放到南宫信面前,他便伸手用力一推,“不要!”
“当心!”南宫煊吓了一跳,一把就拉开了他的小手。
李云恪动作更快,下意识地将另一只手拢了上来,把碗放在了自己这边。
“烫着没有?”南宫煊捧起儿子的手检查。
小家伙隐约感觉自己做错了,怯怯地看着南宫煊,小声道:“没烫着。”
李云恪起身,到角上放着的水盆前洗了洗手,又回来坐下。
“是不是烫着你了?”南宫煊又来拉他的手。
“没有。”李云恪将左手背到身后,自己夹了一片清炒白菜吃了,连连称赞,“韩洛的手艺真是越练越精了,这么普通的菜也能弄出好味道来。”
南宫煊面无表情,“李云恪。”
“……”李云恪乖乖伸出手,“别动不动就连名带姓一起喊,吓人。”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南宫煊声音凶狠,手上动作却极轻。
左手内侧掌缘和拇指食指的小部分皮肤都泛着红,看上去不十分严重,可也让南宫煊瞧着刺眼。他忍不住轻轻对着那发红的地方吹了两口气,道:“闷热的天烫伤最是不易好,外头谁在,你快让人到小曦那里去给你拿点药敷上。”
李云恪被他吹得痒,干咳两声收回了手,又过去浸凉水,“不过就是变了点色,哪是烫伤?不碍事,冰一冰就好了。”
南宫信见他二人说话,都不理自己,不高兴道:“坏人出去。”
李云恪的笑凝在脸上。
“谁是坏人?”南宫煊塞了个小肉包子到南宫信手里,“乖乖吃饭,不许再闹了。”
南宫信对着李云恪举起了手上包子,“坏人出去!”
南宫煊美目一横,厉色道:“信儿,我要生气了!”
小家伙一哆嗦,委屈地看过来,却在触到他视线的同时低下头去,捧着小包子咬了一口,嗫嚅道:“不会浪费粮食的……”
南宫煊哭笑不得,拼命给李云恪使眼色——棒子我已经打完了,你还不过去给甜枣?
李云恪想去,又怕会让儿子更不开心,连饭都吃不好。磨蹭了好一会儿,他才在南宫煊催促的目光下靠了过去。
南宫信警惕地抬头瞪向他,本想把人吓走,可因为适才被凶,眼中水汪汪的,气势大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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