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辉没答项铎的话,手按在胸前,微微弓起背脊。
“康大哥!”许明曦心疼得不得了,忙跑过来扶住他,“你先坐下,我给你看看。”
南宫煊见刘敬文要往人群里钻,也不和众人打招呼,当即飞掠出去,伸手去够他的肩。
眼见便要被他触到,却有一人自人群中拔地而起,双手朝前一推,将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粉末以掌风推到了南宫煊面前,大声道:“刘教主快走!”
南宫煊大惊,忙闭气并遮掩口鼻。换作旁人,在不了解面前飘过来的是迷药还是□□时,自是不敢乱闯的,可南宫煊到底不比旁人,他与刘敬文的仇恨太深,且已经不止一次地让对方在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不能容忍这样的事再度发生。
他不退反进,竟是硬要冲过那团粉末筑起的屏障。
“教主不可!”紧跟在他身后的施温大叫。
项铎也从后头赶了上来,便要将他拦住。
这时又有一只手从旁伸了过来,比施温与项铎更快地按在了南宫煊的肩头,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量。
南宫煊本能地要反抗,可还不等劲力发出来,便感觉一道至阳之力钻进体内,顷刻间已在自己全身经脉当中转了一大圈。他警醒力高出常人许多倍,却反而没有过分抵抗这道内力,因为他察觉得出,这内力全无恶意,更像是为了察看自己是否受到伤害而来。
余胤单手搭在南宫煊肩头,另一手也没闲着,不断地在半空中虚画着圆圈。
很快,那些轻飘飘乱飞的粉末便被一种始自他体内的强大力量控制住了,缓慢地聚在一处,最终扑簌簌落了地。
“多谢前辈出手相救,可是……”南宫煊看着已经快要跑没了影的刘敬文,面上终于露出了几许焦急来。
余胤点了下头,“去吧,不过这次可要当心些,不可不管不顾,记得你还有云恪和信儿。”
南宫煊顿了顿,自内而外的浮躁都不见了,抱拳应道:“是。”
项铎和施温紧跟着他去了,康辉也想去,却被许明曦死死拉住了。
许明曦眼圈泛红,怎么都不肯放手,道:“你受伤了,别再折腾了,山上到处都安排了我们的人,不会有事的!”
“小兄弟说得对,你且安心。”余胤走过来,顺手帮乔珊珊解了穴,“我们先回小煊的院子里去,一是帮他照看好孩子,二是帮你疗伤,走吧。”
许明曦气鼓鼓地扶着康辉,不满地小声嘀咕道:“就只记得你主子吩咐的事,连命都可以不要,丝毫也不顾及我的感受,过分!”
康辉脚下一个踉跄,在许明曦的搀扶下又站稳了,走了几步,道:“南宫教主对你来说不也如同亲人么?”
许明曦一愣,“你是为了这个?”
康辉诚实道:“都有。”
许明曦:“……”
乔珊珊敲了敲发麻的腿跟上他们,揉着自己被捏出指印的颈子道:“适才撒毒物的是毛山黑?不是说他跟着几个紫暝教的叛徒去营救明暗双使了么?兄弟们也真是的,就知道护着南宫教主,也不好好把那黑球子盯住了。”
康辉皱了下眉,朝四周人群看去。
毛山黑长得本就偏矮,撒完了毒物后一个缩身,便又藏入人群当中找不见了。康辉无法确定刘敬文上山前都做了哪些布置,当下不敢放心去疗伤,寻到下头一个庄中兄弟,与那人交换了一个眼色。
那人当即会意,自人群中退出,中途吹了几个口哨又打了几个手势,同来的众人很快便四散开去,到紫暝教各处去探查。
此时打斗的双方早已不见了踪影,围观的人却还意犹未尽,竟没几个离开的,都站在原地议论纷纷,回顾着适才南宫煊与刘敬文对战时的一招一式。
外围的紫暝教弟子也不赶人,反而开始分发茶水糕点,甚至是烈酒烧鸡——主意是叶翩舟想出来的,出钱的自还是李云恪。此举意在将上得山来的绝大部分人暂时留住,以防众人同时下山,会给刘敬文和他的人一个混进人群离开的机会。
当然也有人见刘敬文离开便不满吆喝,甚至呼呼喊喊地追上去的,不过没追多远见追不上便也回来了。
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三三五五坐在一起,言谈间都流露出了对刘敬文的鄙夷之意,几乎是明着嘲讽了。
一旁端茶倒水的紫暝教弟子不由唏嘘,暗叹幸亏自己跟对了人,不然岂不是要和刘敬文一起,以后只能缩着脑袋做人了么?
对于如何逃下修罗山,刘敬文比这山上的所有人都有经验。
当初他是在山里放了一把火,在旁人的慌乱中借着夜色的掩护跑掉了;可这一次他本就是“外来的”,天也还大亮着,又因为这场比武,山上山下无论是不是紫暝教的人都在盯着他,想要离开可谓是难上加难。
要避过所有人的视线,那就只能走没人的路,此时此刻哪条路没人?
密道。
所以刘敬文离开练武场后,直奔藏着密道入口的长明堂去了。他不怕南宫煊追来,心想只要自己能快对方一步进入密道,就定然可以将那条尾巴甩脱。
刘敬文确信,南宫煊没有勇气再次跨进那条密道。
只是他没想到,那里一早便有人候着他。
叶翩舟挡在长明堂门外,转着手上的软鞭,微笑道:“教……哦我忘了你已经不是教主了。姓刘的,许久不见,你日子过得还不错吧?”
刘敬文猛然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他,咬牙道:“叶翩舟,当年两不相帮的事我可以不怪你,你真不该改变主意来蹚这趟浑水。”
“你不怪我,我却想怪我自己。”叶翩舟轻轻抽了一下鞭子,“我不该走的,那时候我就该听许明曦的话,杀了你这人面兽心的畜生。”
刘敬文差不多可以确定他是知道了什么了,当下也不再试图拉拢他,道:“我不管你在外头长进了多少,但你清楚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吧?特地回来送死,值么?”
叶翩舟笑了笑,“不是你的对手也没关系,我本也没想仅凭一己之力便杀了你,只消拖得一时半刻便好了。怎么,你听不见么?”
话音未落,他手中鞭子又动了,这次却不是随意抽着玩,而是夹带着凌厉的风势对准刘敬文的脑袋劈了下去。
刘敬文的确是听见了,听得清清楚楚。
南宫煊已经追上来了。
要打败叶翩舟对刘敬文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可再加一个南宫煊,他就必死无疑了。
刘敬文暗骂一句该死,抬手扯出叶翩舟的鞭子,朝他狠狠踢出一脚。
叶翩舟本待同样抬腿接下,等他的脚靠近了才发现,他靴子的尖端居然夹有一根极细的针,那针尖正对着自己膝下穴道。
当即不敢再进,忙后撤半步躲过,接着将内力灌入软鞭内,逼他撤手。
刘敬文并不恋战,见这条路也走不通,便要再换一条路。
感觉到叶翩舟欲夺回鞭子用了不小的力气,刘敬文完全没有和他争抢的意思,想也不想地放了手,又趁着叶翩舟因自己忽然收力而后退的当儿,飞快地夺路朝西边奔去。
南宫煊正在这时赶了上来,脚步未停,沉声道:“追!”
叶翩舟稳住身形,在项铎之后发力狂奔。
“阿煊,你就那么想与我做个了断么?”前头传来刘敬文放肆的笑声,“可我偏偏不能如你的意!”
第124章 匆匆
即使知道这么多人追刘敬文一个,他一定没可能全身而退,可南宫煊还是没法放心。
毕竟那家伙的花招太多了,如今在江湖人面前丢尽了脸,更是连底线也没有了,害起人来根本不会手软。
他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他还有什么打算?
南宫煊边追边想。
修罗山上的路,南宫煊熟悉,刘敬文自也不陌生,追跑起来谁都占不到便宜。且南宫煊的内力虽说要高出刘敬文些许,轻功却照他差了一截,因此追了小半个时辰,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没见怎么缩短。
项铎还能跟上,叶翩舟稍稍落了后,已是稍显勉强,施温则干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南宫教主,他这是要往哪里跑?属下记得那边是……”为了熟悉环境,项铎上了修罗山后,曾与康辉交替着在这山上转了不少圈,虽不敢说对此间一草一木都了然于胸,大致的地形却是不会记错的。
他很确定再继续跑下去很快就会遇上一处断崖,那是整座修罗山最险要的一处所在,长年云雾缭绕,不知下头是什么模样。
南宫煊总算明白刘敬文为什么那么说了——他竟是宁可跳崖赌运气,也不想落在自己手中。
不过这点倒是不难理解,想也想得到,如果他被自己擒住了,当年被他折辱过的那些人将会怎样报复他。
可他怎么就不想一想,如果他运气不好死了,尸体被弟子找到,难道便会轻易放过他了么?不管怎么看,从悬崖上跳下去,生还的可能性也不会太大吧?还是他觉得自己会因为地势的关系,就那样放弃寻找他了?
南宫煊发足狂奔,道:“他喜欢跳就让他跳,接着追!”
刘敬文果然是直奔断崖而去的,跑到崖边,他甚至转过身来,对着南宫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道:“阿煊,你永远也抓不住我的。”
南宫煊也奔到了近前,伸手便要去够他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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