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安低声小心易易道:“王爷,奴才身体不济。。。。。。切忌饮酒,请王爷宽恕。。。。。。”
萧景侧过脸,仔仔细细盯一眼方成安,冷笑道:“你一个死都不怕的,还怕喝两口酒,本王的恩典,你若这么婆婆妈妈,本王便赐你一坛酒喝,可好?”
方成安无语,拿着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替景王斟了酒,抬杯一拜,一口喝干。
☆、11
景王笑了一声:“好,这才象我王府中人!”说着自己也一口干了。
景王一杯酒下肚,又道:“今日,皇上居然替你求情,让我放你出府。。。。。。卫七,你说你何德何能,居然引得皇上开口?”
方成安拿杯子的手微微收紧,只是低声道:“奴才不敢。。。。。。”
景王冷笑一声:“魏从之也好,袁山同也好,还有皇上。。。。。。都替你求情。。。。。。他们都觉得,本王定不会让你好过,因为你与方成安相识,本王就会折磨欺负你。”
方成安实在无语,心里苦笑道:难到我在王府还不够受欺负?嘴里却道:“奴才不敢。。。。。。”
景王咬牙道:“你只会说这一句话么,卫七,你看似蠢笨,实则狡猾奸诈,装着一副要死不活的可怜象,又装着对方成安情深意重,所以众人都同情你,连本王。。。。。。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你。”
“我三哥。。。。。。从不管我王府中事,今日竟要我放了你。。。。。。”景王再饮一口酒,侧头来盯着方成安,方成安无法,又喝了一杯下去。萧景转回头,看着对面屋顶,又转了话头道:“以前,方成安就躲在那面楼顶,守着我三哥。。。。。。”
方成安身体一僵,听萧景继续道:“他总是想干嘛就干嘛,我对他再好,他也不喜欢,我三哥就算不理他,他也这样整夜整夜守着他。。。。。。”然后萧景冷冰冰的笑脸转过来望着方成安,讽刺道:“所以。。。。。。凭你这个样子,就算喜欢他一百年。。。。。。他也不会正眼看你。”
方成安全身僵得要抖起来,一只手只好死死按在石桌上一动不动,萧景看他难过,心中微微爽利,又道:“他只喜欢我三哥一人。。。。。。可惜我三哥心思太大,容不得他这片痴情。。。。。。三哥把他让给我。。。。。。我也以为他是我的。结果,哈哈。。。。。。”
萧景自嘲一笑,再喝一口酒,也不再看方成安,方成安却自己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所以说。。。。。。人心这个东西,如何相让?让来让去,我失望,方成安失望。。。。。。三哥也并不心安,尚若当年。。。。。。方成安没有随我留在京中,而是随我三哥出征离去,未必会是这样的结果。”
方成安低低咳嗽两声,突然道:“王爷此言差矣。。。。。。当年若方成安随皇上出征,再回头缴杀恭王叛党,他又如何自处?尚若。。。。。。皇上留他一命,这灭族之痛,他又当如何忍受。王爷看似此结果可叹,却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
萧景低着头,半晌突然笑了起来,他笑着咳嗽两声,慢慢道:“卫七,也只有你,敢在本王面前如此大逆不道胡言乱语。。。。。。本王却又觉得你说得有几分道理。我问你,难到你一生中,就没有什么后悔之事么?”
方成安愣怔,后悔之事?那些过去之事,每一件都是逼上梁山立下决断,如何后悔?而方氏,便如师父所言,也不过咎由自取。。。。。。他虽抱有与方氏同灭之心,可到底还是贪生怕死了。。。。。。又或者,他心底是怨恨方氏舍弃他之心。
方成安默默摇头,低声道:“人一生所经之事,哪有事事周详如意,若要思来想去,必有后悔之处,可当事时或者事急从权,又或者无可奈何甚至力有不及。奴才觉得,只要问心无愧,便不必后悔。”
萧景静了一瞬,低笑道:“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倒是致情致性心思爽直,居然。。。。。。说得出这样的话来。”
方成安低声道:“王爷折杀奴才。”
萧景突然问:“他当年。。。。。。对你如何提起我与秦王的?”
方成安呆了呆,默默端着酒杯灌下一口,低声道:“他不怎么愿意提起。。。。。。也是迫不得以说了几句,奴才只知道,他心里对你欠疚,又觉得。。。。。。方氏重罪,他身为方氏子孙,亦不该独善其身。”
萧景又一口一口喝着酒,二人之间仿似无话可说了,方成安侧头望向萧景,良久道:“王爷,夜深了,王爷还是回房安歇吧。”
萧景挥手道:“你要睡就去睡,别管本王。”
方成安便也安静下来,再不说一句话。直到萧景醉倒在石桌边睡去。方成安才慢幽幽起身,招手唤来随伺太监,将景王抬进文安轩的起居室去。
景王懒待王府,隔了几日,武顺帝便驾临景王府。偏景王出门未归,王府管事唤人去找景王,武顺帝已坐在文安轩议事堂里候着了。
方成安照样文安轩职事,跪在门口,武顺帝随意翻着王府的折子,也不抬头道:“别跪着了,这茶味道朕不喜欢,你去重新倒来。”
方成安倒了茶端上来,武顺帝抬头看他一眼,道:“这布挡着脸是什么意思,你那伤疤朕难道没见过?”
方成安道:“恐有污圣眼。。。。。。”
武顺帝端茶喝一口,垂目不语,然后再喝一口,道:“把布取了。”
方成安只得道:“是。”然后又要退出去跪着。
武顺帝笑道:“谁教的这些规矩,其他人出去,卫七进来伺候。”
说罢,武顺帝居然打开景王府折子,拿起一只朱笔在下面批示,方成安连忙取砚台压边,研朱砂墨,武顺帝翻翻拣拣批了两三个要紧的,却只有批示无落款。方成安想这景王府的王爷当得真是舒服,居然让皇上帮忙处理政务。
方成安研好墨,垂头站在一边,本来心思飘飘浮浮,突然感觉视线压来,忍不住抬头看去,武顺帝就那样看着他,那目光并不锐利,方成安却瞬间如芒刺在背,慌忙道:“皇上有何吩咐?”
武顺帝望着他眼眉鼻梁,淡淡道:“没什么,景王府倒是备着朕喜欢的茶,难得你都知道。”
方成安心低微惊,想再抬头看一眼武顺帝的表情,却又硬生生止住,低声道:“王府管事时有提醒,奴才不敢懈怠。”
武顺帝听他此言,突然搁下笔,低低喊一声:“卫七!”
方成安心中突然窜出彷徨之感,极力垂着头不愿动,武顺帝望着他的模样怔了怔,然后道:“你世叔想你离开王府,你若也想走,朕便让景王放了你。”
方成安还未开口,听到萧景在门口淡淡道:“臣弟尚未归来,皇上这么答应了他,置臣弟于何地?”
武顺帝看了萧景一眼,景王进门恭恭敬敬行礼道:“参见皇上。”
武顺帝却不理他,只对方成安道:“你先退下。”
方成安答“是”,往门外退去,却被萧景一手抓住,盯着他道:“我说了你要替他活着,就只能待在这儿,你想走。。。。。。就算天涯海角,我也会抓你回来!”
方成安抬头看着萧景,萧景一脸戾气,双目如刀,方成安低声道:“王爷放心。。。。。。我不走。”
萧景嚣张的气焰一滞,松了手,方成安退出门去。萧景转身坐在议事堂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水猛灌,武顺帝这才发觉这人是一路赶回来的,也端起茶抿一口,笑道:“你这么赶回来,是怕我直接把人带走么?我倒不明白,他投了你什么好?难到你二人因曾经同系一人惺惺相惜,你这么舍不得他。”
他这番话云淡风轻说出来,却如钢针般扎向萧景,萧景手一颤,转眼望着武顺帝道:“皇上管得太宽了。”
武顺帝冷道:“不是我管得宽,是你太不自重,萧景,你位高权重,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景亲王,可你正事不做,每日跟个奴才较劲,他是袁山同的外侄,不是你手中的玩物。若是此人死在你府中,你要朕如何对臣子交待,袁山同也是缴逆功臣,你难到连这点都不明白?”
萧景不语,武顺帝又道:“方成安走了,你就跟着没魂了。就算他活着,你把他找回来,又要如何对他?是因他弃你而去折磨他,还是要象以往一样宠纵他?你如今成家立业,有妻有子,你要他如何对你?难到每一个人,都要因你失去方成安,承担不该承担之苦吗?”
武顺帝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惘然,萧景却自闷头不语,武顺帝低声道:“往者不可谏,别因自己太痛,害了无辜之人。况且。。。。。。方成安他,不欠咱们的!”
☆、12
武顺五年秋,北宫太皇太后冷居宫中七年,因身体有恙,朝臣请奏移太皇太后至离宫静岁庵静养,皇帝准奏。
这位太皇太后,便是当年恭王案中的那位太后,当年的先皇后乃是这位太后亲侄女,恭王虽倒了台,太后还是武顺帝的皇奶奶,故而还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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