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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 (寒江.妃子)


  骁武卫驻扎剑门关,时不时地出动一次……周边城镇,财货人口,损失得有多大?白放着那么多土地不能耕种,从后方运粮又要多少钱?少了一座雄关,各关城要增加驻军,要重新修建城防吧?把剑门关赎回去,这些钱都可以省下来哟……
  最后,其实我们一点都不介意你们拒绝和谈的,真的。骁武卫出去一次,连钱带人,能捞到多少你们也清楚……想不给?我们不会自己拿么呵呵……
  据说那个使团武官是北疆将领出身,显然是个懂行的,看到北凉方面提供的资料,那脸色简直大快人心!有本事你反驳啊,你挑毛病啊,你能挑出一个字的毛病来我就不姓……呃,这些资料不是沈家提供的,也不存在姓沈不姓沈的问题。
  还有陛下,下次提供资料的时候,能叫人事先重抄一遍吗?您那位皇后的笔迹,认识的人真心不是一个两个啊!
  在陛下给的最后七天谈判期内,就听说虞夏使团请了不下五次大夫。在国书上签字的时候,从正使以下,所有人都是目光散乱、脚步虚浮,脸色苍白得像鬼一样。要不是还得留着“以敦两国盟好”在冬至大节的朝贺上充充场面,只怕那个正使当场就得拔剑自刎,然后披发覆面俯身下葬,以免到地下去也没脸见到列祖列宗。
  说到冬至大朝……据说皇后是病了半个月了,嗯,从陛下寸步不离寝宫的样子来看,反正就是病了。也不知道冬至大朝能不能见到人?这可是和正旦同等规模的大朝会,紫宸殿一年只开两次,就是冬至一次,正旦一次。到时候家里的老爷子都要去的……老爷子七十多的人了,今年冬天又特别冷,冬至大朝排班跪拜一折腾就是一天,千万不要生病就好。
  寝殿里,杨秋也正为了冬至大朝的事情暴跳如雷。反反复复说了一二十遍,嘴都说干了,凌玉城咬定牙关就是三个字:“我要去。”
  “陛下您来评评这个道理,这人才刚能下床,就要穿着几十斤的衣服又跪又拜,风地里空着肚子吹个半天,坐在那里四边不靠的让人磕头又是半天,不是自己把自己折腾病么?去年冬至不是也没去——非要赶在这病还没好的时候硬撑做什么?”
  他这样喋喋不休,凌玉城只是丢过来一个“交给你了”的眼神,靠在桌边微笑不语。帝后敌体,皇后如同副君,不在京城还则罢了,既然在,就断断没有不出席如此大朝的道理。尤其是前一段时间玄甲卫还惹了祸事,凌玉城自己也被皇帝责罚,在这种场合要是还不出面,未免就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猜想。
  元绍忽而有些头疼,跟这个眼里只有病人的家伙解释冬至大朝的意义显然都是徒劳,也只能咳嗽一声,板下脸来:
  “不用说了。那天他是非去不可——这几天你替他好好调养调养,人我就交给你了!”
  冬至一大早,才交四更,凌玉城就睁开了眼睛。手肘在床榻上一撑,刚要起身,腰间环上来的重量就带着他倒回了枕上。
  “老实躺着。”元绍懒懒的声音里犹带困意,“今天有得一天好熬呢……先养养神。”
  被拉了下来,凌玉城便也不再动弹。病情刚好一点的时候,他也像过去一样远远睡到大床另一边去,却是还没合眼,就被元绍一把捞了过来,毫不客气地裹进自己被窝:
  “别折腾了。”那只带着薄茧的大手落在他额头上,摸了一把,对没有感觉到异常的热度非常满意,“刚好一点……”推着他半转个身,一只胳膊沉甸甸地落了下来,与其说是搂着,不如说是把他半个身子都压制在下面,要动弹一下都是休想。
  ……到底,还是让他担心了。
  凌玉城挪了一下,到底还是安安静静地放松下来。说起来,前几天不要说被这么搂在怀里入睡,就是更衣擦身,饮食换药,哪一样不是陛下亲手照顾。现在刚好了点就离得远远的?怎么想……都有种过河拆桥的味道。
  第二天开始,不等元绍示意,就老老实实地靠了过去。元绍睡觉的习惯要随意得多,常常就是摊开四肢仰面朝天,一个人能占半张床。倒是凌玉城病后畏寒,早上一觉睡醒,会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蹭到他身边,背心抵着元绍肩头或者手臂,被他身上的热气从背心一点一点沁入四肢百骸,居然也渐渐成了习惯。
  这一天冬至大朝,虽说被元绍挡了一挡,两个人还是四更二刻就起了床。沐浴更衣,元绍金冠束发,一身玄貂里子的窄袖白绫长袍,腰间正红大带上不再是平时万年不变的割肉短刀,而是换上了一柄犀角为柄、美玉为饰的金错刀,脚下黑皮靴的靴帮直到膝盖,浑身上下收拾得紧称利落,随时随地可以纵马驰骋的模样。
  凌玉城仍是去年正旦大朝的那一身,正红袍服上压玄黑大氅,伴在元绍身边缓步而出。这一天且喜天清气朗,紫宸殿前广场上的积雪早早地铲了个干净,仪仗卤簿森严罗列,宗室王公、文臣武将、各国使节排班站立,丹陛尽头,八只半人高的铜鼎一字摆开,鼎中波光粼粼,酒香馥郁。
  凌玉城在虞夏的时候也参加过冬至大朝,无非就是在大殿外的广场上站着——那时候他的品级也不够站到殿里去——听着礼官的宣赞跪、叩、跪、叩,然后滚出去在廊下风地里领宴。这时却伴着元绍走到铜鼎前方才停下脚步,早有腰扎黑带的赤膊力士牵过一头白羊来,元绍拔出金刀信手一挥,白羊咽喉喷出一道血泉,汩汩注入特地捧上来的铜瓮里,一丝也没有落在地上。
  白羊之后,又是一匹通体不见一丝杂色的纯白骏马。最后送上来的是一只白雁,也是照样喉间抹过一刀,鲜血全部落入铜瓮。这才有力士将瓮中鲜血分注八口铜鼎,礼官先从左边第一口鼎内舀了一勺血酒,倒满金樽恭恭敬敬地举过头献上。凌玉城跟着元绍高高举起金樽,将其中美酒先祭天、再祭地,最后一杯一口饮尽,方看着有司将八口铜鼎中的血酒分赐场中诸臣,在高声赞礼中同时举杯。
  这是……北凉版本的歃血为盟仪式?
  念头还没转完,被放干鲜血的白羊、白马、白雁已经被架上了柴堆,熊熊烈火冲天而起。跟着就是一抬一抬半尺高的纸人纸马,纸人面目如生,身上铠甲刀枪活灵活现。元绍亲手取了一只投入火堆,而后望北而拜,场中所有臣子跟着全数拜倒。
  “北方是我们铁勒部的神山——黑山,故老相传,族人的魂魄死后都归于黑山,由山神管理。每年冬至,杀白羊、白马、白雁,天子望黑山方向拜祭,就是在祭祀我族的祖先。”
  “平时没有人敢于靠近山脚,只有冬至这一天,有司会特制纸人纸马万余送到山下焚化,名为‘烧甲’,给先祖送去铠甲刀枪,让他们在阴司仍然战无不胜……”
  这是元绍对于冬至大典流程的解释。说归说,火光熊熊中看到大堆大堆的纸人纸马在眼前偏偏飞舞,感觉还真是……从头到脚都在出汗。他们两个站的是离火堆最近的地方,再近也只有那些抬纸人往里扔的侍从了。问题是,那些人都是扔了东西就跑,只有他们俩必须一动不动地戳在火堆前面。
  活活烤出了一身大汗,直到火焰渐低,两人才升紫宸殿御座受朝。九间九架的恢弘殿宇,十八扇通天彻地的恢弘殿门全然敞开,冬日冰冷的长风从殿外长驱直入,凌玉城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战。
  从御座上俯瞰下去,殿中、丹陛乃至整个广场,上万人拜舞山呼,“万岁”的呼喊声直入云霄。只这样坐着、看着,就会恍惚感觉,自己身在这个天下的最高处,掌控一切,无所不能--然而,孤零零地坐在如此高处,四边无依无靠,看到的只有低垂的头颅和伏拜的脊背,这又是怎样一种彻骨的冰寒?
  无声无息地,一只手掌移了过来,按上他隐在广袖之中的手背。温暖的内力从手掌贴合的地方悠然吐出,沿着经脉徐徐上行,不一会儿就觉得周身俱暖。
  “好好看看。”飞快地向边上扫了一眼,那个向他递出手掌的男人正色端坐,平视前方,声色不动。“仔细看着!”
  凌玉城依言凝神望去。那是他第三次看到、却是第一次有心思认真去看的景象,王公贵族、重臣大将、外国来使,视线所及,无不恭敬肃穆地低头肃立,随着宣赞礼官的高喊声一次次伏拜下去,又一次次整衣起身。不同的身份、不同的来历,甚至来自不同的国家,此刻,却整齐得宛如一人。
  这个位置、这种俯视一切的感觉,只属于他身边的那个男人。然而,一朝被带上了这个御座,如此景象,他就不得不记住、不得不深深印在心间。
  “你是我大凉的皇后,你不能这么自外于家国!”
  在元绍身边,和他并肩俯瞰这万里疆土、亿兆子民,即使他还不能把这个国家当成自己的家园,他也至少要有足够的器量心胸,去接纳、去承载眼前的一切,不能只盯着玄甲卫,盯着青州一隅之地。
  否则,又怎么对得起陛下一次又一次的谆谆劝导,犯错之后耐心的包容,寒夜里怀抱的温暖,病中几日几夜的亲身照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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