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活着吗?”
肥大的身体动了动,胸口在急速起伏。见人没死,辰夙用铁钳从火堆里夹出一块烙铁,在李顺大腿的伤处比划:“李校尉,再装死你就要真死啦。”
铁块已被烧得通红,隐现半透明的色泽,那灼人的高温尚未接近,李顺已杀猪般地惨叫起来:“饶命、侯爷饶命!饶了小的,啊!!!”
“离着十万八千里远,你胡叫什么?!”辰夙不耐烦道,“留着你的舌头,是让你说话,不是让你鬼嚎。如果你说不出点有用的东西,本侯就先烫掉你的舌头!”
“我说、我说!”李顺胆战心惊地看着烙铁移到自己脸前,头发因为炙烤发出阵阵臭气,他感觉自己脸上的油脂正在滋滋融化,黏腻的汗液大颗大颗冒了出来,“侯爷请开口,小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唔,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先告诉我,住在我府上的人……当真是卿始真?”
“是、是!”李顺忙不迭答道。
辰夙皱了皱眉:“你是怎么知道的?”
“侯爷放出了风声,小的、遣人来查看过了——”
“狗屁,我什么时候露过风声!”辰夙大怒,一脚重重踹上李顺。为了确保傻痴痴的安全,他宁愿自己涉险,也不舍得让那小傻子出来做诱饵,更不愿意让李顺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辰夙也知道,李顺这人极为胆小谨慎,不冒着三分风险,绝对无法引他出洞——那么,做此布置的,又会是谁呢?
几乎是立刻,辰夙有了答案。
还能是谁?知道傻痴痴真实身份,又通晓辰夙计算的,当然就是他那个好姐夫!
辰夙冷哼一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也明白这个道理。那小傻子或许在任何人、包括他曾用情至深的爱人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节”,可偏偏在辰夙眼里,傻痴痴才是那个“大事”。
辰夙力道极大,李顺吐了口血,他一点都不敢反抗,那烙铁分明还悬在他的眼前。
“接下来,该交代你同卿公子的事了。”辰夙将烙铁丢进火里,看到李顺明显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侧梨涡若隐若现。
“卿公子……曾经勾.引我府中侍妾,我气不过,就将他抓来用了私刑。后来他熬不住疯了,我就、就把人给放了。”李顺结结巴巴道,“侯爷明鉴啊!”
“勾.引你府中侍妾?”辰夙笑眯眯问,“你府中那个美人,比本侯如何呀?”
“自、自然不敢同侯爷相比。”
辰夙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捂着肚子笑了半天,然后挥挥手,几名侍卫拿着拶子上前,夹住李顺肥腻的手指,猛然收紧!
“啊哇哇!!!”
“本侯向来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最不喜欢被别人糊弄。”打量着李顺渐渐青紫的手,辰夙似笑非笑道,“你说实话,九死一生;若说假话,生不如死。”
李顺再次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啊!侯爷饶命——是我、是我陷害卿公子的!他——他——”
“他怎么了?”辰夙慢悠悠地问,并未让侍卫停手。
李顺却住口了。他不是突然有了骨气,不再惧怕酷刑。而是知道接下来的事一旦说出,不但他难逃一死,更会祸及家人。
“咔嚓”。
骨裂声细微而清晰,李顺的嘶吼已经不似人声。辰夙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慢悠悠打了个呵欠。
“吵得脑袋疼。”他不满地抱怨,“算了,问也问不出什么。拿刀来,看看我能把一根手指砍成几截。”
“不、不!侯爷,侯爷饶命啊!”
李顺嚎得凄厉,辰夙从侍卫手中拿了把小刀,一脸嫌弃地割下李顺一截小指。他的动作很慢,刀刃亦不算锋利,所幸指骨已碎,辰夙倒是没费多大力气。
“咦,我以为血会突然喷出来呢。”辰夙看着血流不止的断指,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正想再验证一下,突然发现李顺许久不吭声,竟是生生痛昏过去了。
一阵难言恶臭从他身上弥漫。辰夙恶心地后退几步,便有侍卫用冰水将人泼醒。他正要继续发问,忽然发现李顺蓦然睁开的双眼中,迸射出刻骨的仇恨!
“……辰夙小杂种,你他娘的有种就杀了我!”
“哦?”辰夙转念一想,已知道李顺在打什么主意,“你想激我杀你——宁死也不说清楚,你要保什么人?”
“你不想知道那姓卿的被我怎么样了?爷爷告诉你,今日我受的苦楚,不及他十之一二!呵,他也算个汉子,酷刑之下从没吭过一声,眼看着所有画作烧毁在他眼前,竟也一言不发。但你知道吗?他求过我,哈哈,他跪在地上求过我!”李顺双目通红,声嘶力竭地狂笑,“为了一把扇子,他可是做尽了下流下贱的勾当!什么卿公子,不过是个喜欢鸡巴的婊子!哈哈——啊!!!”
“嘶——”
辰夙面无表情,任李顺口吐白沫,四肢痉挛,也没有放开狠狠按在他胸膛上的烙铁。白气腾腾中,那张俊俏的面孔竟有些微狰狞。
终于,李顺再也动弹不了,他的瞳孔正在扩散,脸色变得灰败,呼吸若有若无。辰夙这才停手,将转为暗红的烙铁随手扔进火堆。
他心里明白,李顺的胡言乱语只为激怒他以求速死,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全是胡说八道,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给他灌些参汤,别让他这么容易死了。”辰夙淡淡道,“明天我过来的时候,要看到他已经把自己的手指全都吃下肚,你们听懂了吗?”
景瑶侯向来任性,却从未展现过如此冷酷血腥的一面。侍卫们噤若寒蝉,目光中透出的全是发自内心的深深畏惧。
“是,属下明白!”
一直到辰夙走出地牢,走入初春温暖微凉的阳光里去,看到院子里蹲着看小鸟啄食的傻痴痴,跟在他身边的人才悄悄吐出一口气,抹去额上的汗珠。
“扇子……”辰夙嘟囔着,似乎在琢磨什么。但紧接着,他的脸上绽放出一个令人目眩的甜蜜笑容,跑到傻痴痴身边,两人头挨着头,挨挨蹭蹭一起看着叽叽喳喳的小鸟。
这是第一窝带来春天的燕子。
第47章
随着春风渐暖,万物复苏,辰夙也忙碌起来。傻痴痴依旧是个闲人,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就天天坐在屋檐下,仰头看飞来飞去筑巢的燕子。
这对燕子大约刚刚长成,尚未谙熟安身立命的手段,鸟巢的进展颇为缓慢。它们在上头慢悠悠地叼来树枝和泥巴,慢悠悠建造自己的小巢,傻痴痴在底下慢悠悠地看,一看看半天。
当燕子即将在屋檐下筑好巢,傻痴痴的手也快好了。
终于在这天,王大夫小心敲碎傻痴痴双手外围的白石,将细布一层层解开。辰夙在一边不错眼看着,恍惚间仿佛见到了美玉从顽石中出世的刹那光华。
“唔……”
傻痴痴在王大夫的指导下,咬住嘴唇,小心翼翼地动了下手指。
“还疼吗?”辰夙脱口问道。
傻痴痴的手指蜷曲起来,复又慢慢张开,阳光下,白.皙的指尖微带透明,仿若上好的羊脂美玉,却更显细腻温柔。
“咦?”傻痴痴惊喜地打量自己双手,瞅瞅一脸紧张的辰夙,伸手拈起垂在他额前的一缕散发,细心挽入其脑后发束,满意地点点头,“辰夙,我好啦!”
“恭喜公子!”王大夫笑道。而本应最先反应过来的辰夙却是迟了些许,呆呆地任由傻痴痴抚摸自己的脸颊,又执起傻痴痴微凉的双手,低着头细细瞧。半晌,他方低低嗯了一声,头却没有抬起来。
“哎呀。”
傻痴痴忽然被什么东西烫到了手背,急急忙忙抽回手,才发现那是一滴透明的水珠。
第48章
清洁肌肤,修剪指甲,涂抹药膏,接下来又是一番繁琐的忙碌。等好容易清静下来,两人独处,也到了日暮时分。
见四下无人,傻痴痴神秘兮兮地趴在辰夙耳边,告诉他一个秘密:“辰夙,燕子窝搭好啦!”
——这些天,傻痴痴每天晚上同辰夙入睡之前,都会认真汇报燕子筑巢的进展。今日大功告成,他自然不会错过同辰夙分享喜悦的机会。
辰夙一笑,随即却叹了口气:“别的鸟都有去处,我的鸟呢?”
傻痴痴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抿嘴乐了半天。辰夙还要叹气,忽然听傻痴痴笑嘻嘻道:“鸟飞太快,没有窝啦。”
这话说得颠三倒四,初时辰夙还没反应过来。可他到底是心思玲珑之辈,瞬息之间已明白,上次自己情动之下精关失守,竟是被这个小混蛋嘲笑了!
“好哇,你胆子肥了是不是?!给我说清楚,谁的鸟太快?说、说清楚!”
辰夙气得说话都有些结巴,直接将傻痴痴抱起丢上床,欺身而上,两只手一起挠他痒痒。傻痴痴哈哈大笑,不过很快,他的笑声中慢慢掺入了一些奇异的味道。
“哈、唔哈……嗯……”
声音渐小,余韵渐长,藤蔓般自床帏内细细蔓延开来。情至浓时,蓦然一顿,藤蔓上便开满了花。
“哼哼,你看看这是什么?明明是你快!”
傻痴痴双目朦胧,热汗淋漓,茫然看着辰夙沾染白浊的右手,无意识重复辰夙的话:“你快、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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