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清楚了,想过这么做的后果了?”贝勒爷虽然并不赞同他的做法,但却因为同是男人而表示理解,若凯尔索遇到同样的事,他也会和对方拼个你死我活的。
载渝默默点头,他连遗书都写好了。
凯尔索看到这劲头才知道二人没有说笑,赶忙又劝:“你可千万别冲动啊,对方是个军官用枪很多年了,比你有绝对的胜算,你这么草率决定,芙蓉也不会答应的。”他对决斗敏感也是因为自己曾经亲眼见过,那还是在爱尔兰的时候,两个男子因为私人恩怨(情妇)在都柏林决斗,结果弄得两败俱伤,都死于非命了。
“子爵,我已经决定这么做了,我如果不出这口气,枉为男人!”只有他才能为芙蓉报仇,因为他了解到出于面子那个也是贵族的俄国佬是不能拒绝和自己决斗的,因为丢不起那个人。
☆、决斗
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天蒙蒙亮,载渝就来到别院找载堃学着使洋枪,他们在后院立了个木头靶子,把闲杂人等都清开,就在这里每日练习,虽然每天就两小时的时间,但载渝学得特别认真,载堃为了让他适应各种类型的手枪,还专门找了不同款式的,尤其是俄国部队里惯用的几种,有些人换了枪就拿不准力度了,因为每种手枪的后坐力是截然不同的。
40天后,已经立冬了,双方约在西直门外的一片树林里进行决斗,鉴证人是载堃和俄国的一名军官,以及一位中立的英国律师和其助手。
正是早晨,天气有些寒冷,风凄厉的刮着,两人的手枪都在律师的监督和检查下现场装弹,随后就各自领取了自己用的手枪,在规定的位置站好,为了让二人都听得懂口令,他们用英文来计步数。
律师开始倒计时,二人背对背的往前走,数到十的时候同时开枪,如果有人违反规则,载堃和作证的俄国人会击中对方非要害的部位,作弊者将视为失败,且名誉扫地。
载渝屏住呼吸,按照计数迈出步子,当数到十的时候,他急速的转头盯住目标果断的开了枪,他的人生中头一次如此的果决,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射出了子弹。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的,但不知为何,载渝的肩膀微微向右偏了一下,彼得射出的子弹“噗”的一声扎入了他的右膀,他打了个趔趄,才发现对面的俄国军官倒在了地上。
后来发了什么事,载渝都不太记得了,只觉得肩膀很痛,载堃和费恩修士把他送到了别院,七手八脚的忙活了一阵,给他简单麻醉之后,取出了子弹,他躺在客房里昏昏沉沉的睡了一整天,才听到耳边有人呼唤。
“您好些了吗”讲话的人是芙蓉,他温情脉脉的坐在床边凝望着自己。
载渝憨憨的笑了:“你来了。”这还是出事之后芙蓉头一次迈出家门呢,尽管身体已经复原,但内心却受了极大的伤害,他担心的事看来没有发生,芙蓉会好起来的。
看到爱人平安无事的睁开了眼,芙蓉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却生气的说道:“若不是您有伤在身,我当真会揍您,谁叫您跑去决斗了?”他今日才听说载渝为了自己和俄国人决斗的事,凯尔索讲完他差点晕过去,不过好在只是受了伤,作恶的人一命呜呼了。
他想抬手摸这朵美丽的花儿,却苦于受伤没办法动弹,原来做英雄这么辛苦,可能他这辈子就这么一回了吧,不过他觉得值,不妄为生成个爷们。
“别乱动了,要什么我帮您拿,您瞒着夫人呢吧?”芙蓉体贴的问,这几天他打算也住下了,全天伺候载渝。
他豁达的说:“她怀孕呢,我就撒谎说去南苑办差了,可我哪儿有差事办呢,整天混吃等死的。”
“您别这么讲,最近一年您不是帮我写了新戏吗,咱们还可以接着排别的戏嘛,年底我们分花红。”芙蓉劝慰道,现在载渝成了他的合伙人了,两人一道儿琢磨京剧是件特别开心的事儿。
听到要分钱给自己载渝更加无地自容了,急得要从床上爬起来似的低吼:“不,我不要钱,虽然现在年俸就500两,可我还有地租和田租,足够过日子用了,你将来要靠钱来养老的,不多存些能行吗?”当然,只要大清国不倒,他吃这俸禄就能吃到进棺材。
芙蓉仔细的把他扶正,柔声道:“您别乱动,只是分您花红,那是您应得的一份儿,不给您我良心难安。”
“我不要,要你的钱我成什么了我……又不是你养的小白脸儿。”他撅着嘴说,要说小白脸儿的话,他这姿色是差了点儿。
伶人捂住嘴笑了:“有您这么不要命的小白脸儿么,还能为金主豁出命去。”
看到心爱的人露出了笑容,载渝也跟着高兴:“宝贝儿,多笑笑,让我看见你美得和花儿一样。”
“您只要别再做这种蠢事,我天天都会笑的。”芙蓉现在还在后怕着,万一载渝出了意外,他就是千古罪人,还好老天爷长眼,让好人躲过了一劫。
“嗯,我不会再干傻事儿了,帮我倒杯水吧,口渴。”载渝觉得喉咙发干,可又怕喝多了水尿尿,再让芙蓉伺候他小便就有点儿过分了。
芙蓉连忙帮他倒了杯清茶,搀扶着他喝水,此时此刻的载渝心中尽是满足,这比皇上赐予黄马褂还值得骄傲呢,因为他守护了所爱之人的尊严,也向其他人证明了芙蓉是自己最珍惜的人。
就在载渝养伤的这几天,凯尔索却忙着筹备书局的事,他还要为了英国的生意忙碌,如果有需要去外地,他就差三泉儿去办,但三泉儿没做过生意,有些决策性的事儿拿不了主意,这让凯尔索非常头疼,他很希望能有个得利的帮手,就在这个时候刘影出现了。
小影离开了教会,正思忖着要谋个差事,刚好碰到了在大栅栏采购磁器的凯尔索,两人就亲热的聊了起来。
凯尔索就邀请刘影来到了书局所在的铺面,让伙计上茶。
“您这里弄得挺好的。”刘影今年十九了,比起前几年干巴的样子,他到是胖了一点儿,看起来总像个正常的男子了,但那张娃娃脸儿到是没啥变化。
“我这二楼以后也做洋行和仓库来用,你正在找差事么?”子爵试探着问,他到是觉得这孩子可以培养一下,说不定能在生意上帮忙。
“嗯,我已经不想再留在教会了,受不了那些法国人。”刘影深恶痛绝的说,他下定这个决心了。
凯尔索给他亲自倒茶,又问道:“雷恩还在北堂么?”
“在,别提那个小人了,贝勒爷还好吧,我听说他去了趟英国呢。”小影子问,这事都在修士中间传开了,因为贝勒爷还上了洋人的报纸呢。
“他挺好的,要不,你来帮我吧,平常就住在二楼,刚好有个小的房间,可以放你的床和东西,我需要一个人经常去外地采购,和码头,海关协调,你懂英文,又会算数应当没问题的。”他看上这个孩子的朴实和直爽,只是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
刘影愉快的连连点头:“我当然乐意了,能帮你做事求之不得。”
“你愿意就成,我正为没有帮手发愁呢,在伦敦是我舅舅帮着管理生意,我在这边也要培养个业务上的能手,你也多花些时间学学有关茶叶,磁器和古董的知识,我会找些资料给你的,你这两天就搬过来吧,至于薪酬每月是10两银子,出外的旅费另外支给,年底有花红,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他现在还拿不出太多的钱,因为北京的生意也才刚起步而已。
“10两已经很多了!”对这个待遇,刘影很满意,有地方住,只需要吃穿用度,每年也能存下不少钱。
“看和谁比了,这个待遇到是比四品大员的年俸还高,不过好在你也没有拖家带口,就自己一个人,到是不用花太多的,大米每月我也让人送来,你不需要自己买,只是现在送到贝勒爷那儿的米都是沉米了,吃着口感不好,你也不要嫌弃。”凯尔索说道,刘影年纪轻也不会马上娶妻生子的,年轻就应当多做事,将来生活才会无忧。
刘影摇头:“沉米没事,熬粥最好,现在我们给洋人赔款,日子过得辛苦些也是应当的。”对说喊声如潮的“革命浪潮”,刘影其实并不十分赞成,他还是希望大清国能继续下去,不要再像拳乱的时候弄得民不聊生了,革命不成的话老百姓只会生活得更苦。
和小影子讲了一些洋行的事之后,凯尔索坐着人力车回到了别院,今天载堃回来得早,应当是没有回贝勒府直接过来的。
“我也刚回来,在苏赫隆那儿喝喜酒了。”载堃带着儿子在客厅里喝茶,应当是喝了几杯,面颊有些微红。
凯尔索脱下皮大衣,让老妈子倒茶,坐到他旁边说:“您怎么想起到他去了?”
“丽娜前两天到北京的,今天就办了喜酒,我怎么也是媒人,当然要去祝贺了,其实苏赫隆这个人不坏,就是没念过什么书。”他乐此不疲,回想起来就想笑。
子爵清清嗓子:“您哪儿是媒人,简直就是老鸨子。”他想起那件事儿,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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