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载渝这小子还真有些才情呢!”贝勒爷不得不赞叹,他们坐在二楼的包间内观赏京戏,看得特别清楚,又不会被楼下的看客打扰。
凯尔索点头道:“他有才,这个孙芙蓉也很了得,我听说载渝和他有香火缘?”
“是,他们好了有几年了,四年前芙蓉是小戏园子里站台的小旦,和小唱差不多,没人捧的时候,为了生计也得去喝酒,有时候还得跟人睡。”他对这个伶人说不上反感,只是不大能接受台下男人捏着兰花指的样子。
神父很惊讶,连忙问:“他现在这么红,就不用做那种事了吧?”
“不用了,他能脱离苦海,全仗着载渝,载渝在他身上花了千金可是一点儿不夸张的,从前有个钱庄的老板捧芙蓉,那老头都五十多了,整天就在戏园子和相公堂子里转悠,那时芙蓉还没出师,不能完全做主,师傅为了钱也就把他豁出去了,谁乐意和老头睡觉,但不愿意也得干,后来载渝看上他了,那老头就再没纠缠。”贝勒爷也是听载雁说的这些,也正因为知道了实情,他才对载渝这个堂弟有了新认识,此人也并非无可取之处。
凯尔索听到这番话,不由得对芙蓉产生了怜悯之心,别看这些伶人们舞台上光鲜亮丽,但背地里指不定遭了多少罪呢,为了成角儿,他们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努力,那些不光彩的过去也逐渐的会被人们淡忘的。
戏演完了,天色也晚了,载渝就请载堃和凯尔索到家里喝酒,当然,他的芙蓉也作陪。
四人坐在书房里小酌,吃着六菜一汤。
“堃贝勒,您在梨园可是稀客啊,来,我敬您一杯。”芙蓉站起来敬酒,自己先干为敬了。
“你客气了,既然是载渝的朋友,我们也不把你当外人了,我干了。”载堃也喝干了酒,朝身边的神父微微一笑。
载渝也起身说道:“我敬凯尔索神父一杯,我先干了!”
凯尔索连忙起身应道:“我也干了。”其实他不太喜欢大清国的白酒,太辣了,没有葡萄酒好喝。
四人喝了一会儿,话匣子就打开了。
芙蓉也不顾及二人的存在了,靠在载渝的肩膀上撒娇。
“我说你不能喝吧,别喝了,跟醉猫儿似的。”载渝夺了他的杯子,捏他的脸蛋儿。
“我今儿高兴嘛!”他不是醉在酒里,而是醉在戏里了,和载渝一起排戏,说戏的时候也是他最愉快的时刻,当然,上床更开心!
凯尔索见他们十分恩爱,心里也很高兴,人只有找到伴侣的时候才能有最好的状态。
“腻味人是吧,我们也会!”贝勒爷并不避讳他们,大方的在神父的嘴上啃了一口。
凯尔索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赶忙把身子扭向另一边。
芙蓉嗤笑着:“堃贝勒爷,您就会欺负老实人。”神父一看就是个经验不足的新手儿,私下里指不定怎么被玩弄呢。
“我对他可好着呢,载渝怎么疼你的,我就怎么疼他。”说到这儿,贝勒爷不禁在考虑一个问题,姐姐说最好让凯尔索过一两年再生,那这一两年内他不能让此人怀孕,不怀孕又能舒服的方法,似乎只有走旱路了,但他怕凯尔索不答应,就一直没敢尝试。
待贝勒爷和神父回别院后,芙蓉就打算在载渝这里过夜了。
两人躺在被窝里亲密的说话,并不急于欢好。
“你从前不是讨厌堃贝勒么,怎么现在和他走得这么近?”芙蓉问,他好奇的却是那个洋和尚,怎么会有长得那么美的男人。
载渝搂着他答道:“一时半会儿和你解释不清楚,总之我现在认为他人还不错。”
“您是认为神父不错吧?”芙蓉白了他一眼,转向另一边睡了。
“我和神父没什么,再说了就算我有意思,人家都心有所属了。”回想起之前的那次,他真觉得挺丢人的。
“您还不是一样喜新厌旧的,之前,见了新来的小唱,把我丢一边儿也不是一两回了。”他埋怨,那时候载渝还是贝勒爷,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他争不过,就只能默默的看着了。
载渝搂着他的腰诚心道歉:“过去是我不好,我错了,看不出谁对我是真心实意的,现在我懂了,我会加倍疼爱你的。”
芙蓉扭过身,抱着他的脖子撒娇一般的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您可涨了教训了吧?”
“知道了,我的心肝儿,往后的日子还长呢,咱俩好好的相处。”幸亏他没耍到三四十岁,若是那时候再明白恐怕就晚了。
芙蓉咬着嘴唇说道:“您也别海誓山盟的,伶人人老珠黄最为凄惨,到时候我全身褶子,您还喜欢我才怪呢。”他很怕老,不单是因为没了戏园子里的饭碗,还会因此失去载渝的宠爱,别说三四十,就算再过几年也说不好了,新的伶人,小旦一茬茬儿的冒出来,他们这些老人家就该退位让贤了。
“你老,我也老啊,我还怕你嫌我呢,别胡思乱想了,我爱的是你的心,又不光是你的色相,色相总归有看腻味的一天。”载渝抚摸着他凌乱的发梢,忽然间觉得他傻得可爱,明明现在是自己不灵了,既没钱,又没权。
可芙蓉还是不依不饶的,低声又问:“日子久了,我后面松了,您弄起来不快活,也会嫌弃我的。”
载渝哭笑不得:“乖乖,你琢磨啥呢,又不是因为你后面紧我才乐意抱你的。”
“头一回看到您的时候,我都十六了,恍惚都过了四年了。”那时候捧他的老头姓刘,每隔些日子就会把自己接到客栈里弄一晚,那时他真的特别想一死了之,但他还得忍辱偷生的活着,因为他不甘心就这么默默无闻下去。
辅国公叹道:“可不是,我那年才十五,说起来你还是我头一个抱的人呢。”他说着说着就陷入了回忆之中……
四年前一个炎热的夏天,载渝去前门闲逛,吃了午饭便进了一个不大的戏园子,院子里正演《西厢记》台上的红娘活泼可爱的,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的视线。
这红娘不是别人正是孙芙蓉。
戏演完了,那些个不红的伶人们就和小唱一样,站在台子边上,若有客人喜欢就会过去唱一曲,陪人喝喝酒,有的干脆坐上马车进了客栈酒肆,或是深宅大院,供人淫乐。
“把红娘叫过来,我们贝勒爷要找他喝酒。”赵管家对戏园子的伙计说道。
坐在包厢里的载渝左顾右盼的等了一会儿,美人儿才姗姗来迟,卸了妆的芙蓉清秀可人,身段苗条,让他难以移开视线,尤其是笑起来有一对特别甜美的酒窝,让他更加喜欢了。
“贝勒爷吉祥,芙蓉给贝勒爷请安了!”孙芙蓉规矩的行了礼,才偷偷的抬眼看载渝,这位贝勒爷说不上特别俊美,却也是个端正的儒生模样,而且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起来坐吧,你学戏多久了,今年多大?”载渝问道,等着芙蓉帮自己斟酒。
孙芙蓉给他倒满酒,才答道:“回贝勒爷,芙蓉学戏八年了,今年十六,尚未出师。”
“比我还年长一岁呢,你都会唱些什么戏?”载渝关注的是他的唱腔,芙蓉的嗓子清亮,柔美,如果能找到好的师傅多学几出戏,日后一定能红。
“回贝勒爷,芙蓉都是帮衬的,就唱些小旦的戏,但凡小旦的戏几乎都会唱。”他虽然不甘心一辈子当绿叶,可目前也只能如此了,要想挑大梁,必须有好的班子和琴师搭配,还要有人专门写新戏,才有可能真的红起来。
两人边喝酒边聊,越聊越高兴,但没一会儿,有个讨厌的人就出现在戏园子里了。
孙芙蓉看到脑满肠肥的刘老板来了,坐对面边看戏边朝自己挤眉弄眼,吓得花容失色,手里的酒杯差点儿翻了。
载渝见他神色异常,便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芙蓉连忙苦笑,纠结了半天才斗胆试探:“贝勒爷……芙蓉知道自己身子贱,可也不想谁都伺候,您能不能帮帮我,把我从这儿带走。”
载渝知他话里有话,就斜过身看了看对面的位置,有个老色鬼正朝他们这边乱瞅呢。
“他是你的金主?”他猜出个大概其了。
伶人垂着眼帘羞耻的点点头。
渝贝勒思忖了片刻,就高声对管家说道:“你去备200两银子给芙蓉的师傅,说日后他就是我捧的人了,备车,带芙蓉回府。”这等同于宣布芙蓉从今天起就是本贝勒爷的人了,谁也甭想再碰。
“是,贝勒爷。”管家老赵即刻去办了。
芙蓉感激的想要跪下磕头,却让载渝拦住了:“免了,别弄这些个礼数,好好的跟我回府伺候吧。”
“拜谢贝勒爷,我一定尽心伺候您。”芙蓉高兴的掉下了眼泪,这金口玉言就像是给窑子里的姑娘赎了身一般,往后师傅不会再逼着他和臭老头睡觉了。
马车把伶人载到了新启用的贝勒府,这宅子是太后和皇上刚刚赏下的,气派非常,明年春天贝勒爷也将和贵族千金成婚了。
芙蓉进了大宅子就被眼前的一切迷住了,到处都雕梁画栋的,花园里还有个漂亮的池塘,栽种着洁白的莲花,微风一吹就飘来阵阵莲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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