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儿道:“别啊郎君,无论如何您都不能这样啊。”
玉成抬起头,“我要如何?”
木儿傻呵呵的眨巴眼睛,“不是羞愧难过的要自残吗?”
玉成用笔杆使劲敲了他的头一下,“我想戳死你。快去找。”
玉成在屋子里关了一天一夜,傍晚也未到春暖阁吃饭,只叫厨房送了两块点心过去。待他刻好最后一刀,抬起头来已经是亥时了。他伸了个懒腰,唤木儿进来铺床就寝。那知道唤了几声都无人应答,纳罕的推门出去看。堂内漆黑寂静,人影全无。
玉成不由嘀咕,“人都到哪里去了?”
只听见“刺啦”一声,火石打响火花的声响过后,蜡烛亮了。玉成定睛一看,执着火烛的人原来是凤孙。凤孙穿了一件赤色衣袍,烛火下,衬得面更莹白,眼更漆黑,唇更润红。玉成看的呆了半天,只觉得喉咙干渴。他咽了两下口水,掩饰的干笑了两声,“凤孙如何还在此?”
凤孙将屋内几根蜡烛一一点燃了,才笑道:“特来同阿兄一起宵夜。”
玉成不过吃了两块糕,如今见了满桌子的酒菜,忽然觉得饥肠辘辘。他坐下来,捡自己爱吃的吃了几口,满意的发出了叹息。凤孙给他面前斟满了酒,“祝阿兄年年岁岁康健快乐,还请满饮此杯。”
玉成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又捡了几筷子放在凤孙的碗里。凤孙夹起筷子吃了,又给玉成斟酒,“阿兄,明日是我生辰。”
玉成嘴里塞满了东西,“知晓。”
凤孙低着头,“阿娘说,她,她,不记得你生辰。我便想,于我生辰提前一日算是阿兄的生辰。”说到后面,凤孙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清。
玉成将食物从左边捯到右边,又从右边捯到左边,慢慢的咽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嗨,生辰而已,不过也罢。”
凤孙从身后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放在玉成面前,“这是我送给阿兄的生辰礼物。”
玉成疑惑的打开盒子,盒子内平平放着一块绢帛。玉成打开来,仔细认了,才发现原来竟是一张地契。
凤孙缓缓道:“这块地是我十二岁生日之时,外祖赠送的。原本不在仇家的帐上,这些年都是家奴在打理。如今,我将这地赠予阿兄。”
玉成慌忙推辞,“这如何使得。”
凤孙将他手的手按住,“你我兄弟,何必计较这些?我对阿兄的心意,岂是这一张地契能衡量的?”
玉成将凤孙的话在心里反复的嚼来嚼去,越想越觉得是自己幻想的意思。他的笑容越裂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嘿嘿”笑出声来,“如此,我便收了。”凤孙一直看着他,目光从他眉眼流连到唇角,停在勾起的嘴角上,久久不肯离去。许是因为喝了酒,凤孙的脸略有些红。玉成笑道:“凤孙这酒量太浅,不过两杯就醉了。”
凤孙的眼睛在烛光下闪耀着暖暖的光,轻轻一笑,“嗯,确是醉了。”
凤孙当夜真的喝多了,靠在玉成的肩膀上,眼神迷离,双颊酡红。一味傻笑。玉成好笑将他搀扶起来,那知道他一站起来就吐了玉成一身。厨娘已经歇了,青墨无法只得自己去炖醒酒汤。青茗木儿结伴去烧水。玉成亲自动手将两个人身上的衣裳除去了,扶着凤孙到床上躺好。凤孙抱着玉成,将头依靠在他的肩上。喃喃的自言自语,玉成侧耳认真听了一会,只听见,“死”“活”两个字。暗暗的好笑。
一会青墨端了醒酒汤过来,玉成扶着凤孙,青墨喂汤。才喂了几口,凤孙将汤碗一掀,又吐了一地。青墨身手敏捷,躲的及时,庆幸没被溅一身。他暗地里瞪了玉成几眼,很是怨恨。青墨将地面擦干净了,青茗木儿也将水烧好了,青茗看了看污秽满身的两个人,又看了看小半盆的水,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脸,“水少了,二位郎君不若一……一起?”
玉成心里小鹿乱撞:跟凤孙一起洗澡这样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今竟然可以实现了?他看着凤孙酡红的脸颊,白皙的皮肤。只觉得有一百只虫子在心里爬,他不由自主的抓了抓胸口。青茗以为玉成不肯将就,哀求道:“哎呦,大郎您就当心疼奴了,这个时辰了再烧水,奴这一夜都不用睡了。”玉成犹犹豫豫恍恍惚惚间被木儿把衣裳都除了,再看凤孙已经被扶进了盆内。玉成生怕自己如狼似虎的目光被几个家奴看出来,又忍不住要将目光投到凤孙身上。他慌里慌张的坐进盆内,水下,两双腿交叉相碰,凤孙的皮肤细腻滑软,从相接触的那一块皮肤开始,肌肉一寸寸的僵硬,血液迅速集中……。他连忙抽了一条浴巾将两腿间掩住,扑了一把热水在脸上,“你们出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木儿青茗乐不得的偷懒回去睡觉了,青墨磨磨唧唧的把一应物品都放在玉成触手可及的地方,将莫要洗的太久的话叮嘱了两遍才出了房门。玉成在他出门的瞬间松了一口气。他将头埋在水里,以期让自己冷静冷静。不知道过了几分钟,他终于忍不住要伸出头,想透一口气,谁知道这一口气还没喘完,氤氲的热气中恍惚映出一对晶亮的眼眸来。凤孙不知何时张开了眼睛,面容沉静,神情专注。丝毫不似醉酒的模样。玉成几乎呛到,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凤孙凑过来在他后背轻轻拍了两下。他靠的太近,玉成的鼻子几乎碰到他的脸,反而咳的更厉害。玉成伸手将凤孙朝后推的远了些,自己扶住盆壁,半晌,才算是缓过一口气来。
“你何时醒的?”
凤孙眯起眼睛,俨然神志不清,“阿兄的脸为何如此红?”玉成心里咯噔一声,他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凤孙定睛看着他,眼神迷离无辜,“阿兄的脸为何如此红?”说着朝玉成凑近了一点,鼻子几乎贴在玉成的鼻子上,玉成使劲的靠在盆壁上,头几乎仰过去,“我,我喝多了就这样”。
凤孙闭上眼睛,用力吸了几下鼻子,“阿兄身上嗅不到多少酒气。”
凤孙的体味淡淡的,轻轻的,缓缓的,不容拒绝的迎面扑过来,玉成几乎窒息。
“张口。”
玉成没听清,“啊?”
凤孙几乎将鼻子凑进玉成的口内,深深吸了一口气。玉成就这样张着嘴,却根本忘记了呼吸。他的胸腔因为缺氧尖锐的疼,头脑嗡嗡作响,几乎感知不到周围的一切。嗅觉却异常灵敏起来,满腔都是凤孙身上的味道。窒息般的难受,玉成想要遮掩一下,身体却似被下了定身咒,连指尖都无法动弹一点。
凤孙终于坐回了他自己的那一边,一股新鲜的空气冲进玉成的胸腔。那致命的窒息感终于消失了,玉成掩饰的撩水洗身,头依然晕乎乎的,不知道为何身在此处。
许是水太热,凤孙从脸颊到脖子,到胸膛都蒸的通红。他用力呼吸了几口气,突然笑道:“我这几日闲来无事看了一个话本,讲父子恩仇。甚为荒唐。那父亲为了富贵杀了幼子。你若是那子,可会怨恨父亲?”
玉成手脚不停搓这里洗那里,用来掩饰自己的不堪,“我若是那幼子只心甘情愿为父母富贵铺路,哪里会怨恨?只当我孝敬他们了。”半晌未听见凤孙回答,玉成抬起头,发现凤孙面色死寂呼吸沉重的靠在盆壁上,以为他洗晕了,于是关心的凑上去,“凤孙?”
凤孙将玉成伸过来试探他额头的手抓住,目光茫然若痴若悲,“若夫慈爱恭敬,安亲扬名,则闻命矣。敢问子从父之令,可谓孝乎?”似痴傻似魔怔。
玉成吓坏了,慌忙在他脸上身上乱拍,“凤孙,凤孙。”
凤孙终于将目光移到玉成脸上,在玉成紧张的目光中,凄然一笑。慢慢的伸出湿漉漉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脖子。“阿兄。”
凤孙抱着玉成一会哭一会笑,玉成小心翼翼的哄着,小心翼翼的保持着距离,小心翼翼的掩饰自己不可见光的心思。
终于,凤孙折腾的累了,歪在床榻上睡熟了。玉成为他将被子盖好,又唤木儿青墨将浴盆里的水抬出去倒掉。又借口照顾凤孙,到底是如愿躺在他身旁。凤孙气质清冷,睡着了反而像个娇憨的孩童。睫毛长而稀疏,唇嘟着,红润润的,很好亲的样子。玉成看着看着,就真的亲了上去。先是轻轻的碰了一下,凤孙呼吸均匀舒缓,完全没有察觉。玉成舔了舔嘴唇,又覆了上去。凤孙的睫毛动了动,玉成慌忙躺好装睡,可是凤孙也只是侧了脸,似是做什么美丽的梦,嘴角勾出一个微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个版本没通过审核……,所以改了。。。
第18章 第 18 章
第二日,便是凤孙的生辰。偏偏玉成凤孙都起来迟了。刘氏不得已让家奴捧着早餐候在门外,挨个叫门。玉成到是还好,虽然睡的惺忪,却还是应承着起来了。凤孙只回了一声“累”就再无回应了。刘氏无奈的只得反复叮嘱青墨一定要在午时前将凤孙叫起来,“下午七郎、八郎,十娘子都过来,莫要睡过了头,失了礼数。”
青墨诺诺的应着,抬起眼睛,怨恨的看了一眼木儿,俨然在责问,‘都是你主子惹的祸’。木儿不客气的撇撇嘴,‘又不是我家郎君让凤小郎宿醉的。’
玉成匆匆吃了一口早饭,便被仇寅派人急忙忙叫走了。原来又是新洲的那一块地。仇寅长长叹了一口气,“新洲那快地,堪忧啊。”
相似小说推荐
-
师兄黑化,请求支援 (浮年岁月染尘埃) 晋江2017-02-10完结祁右被他亲弟骗进了一个虚拟游戏世界,作为系统排行榜第一的拯救者大神,他本来打算回家洗洗...
-
说影 (沙田柚) 晋江非V高积分2017-02-06完结人妻 忠犬 易推到!沉默 隐忍 武功好!影卫,忠犬中的战斗犬!江湖恩怨 情有独钟 虐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