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主子。”门外传来侍女的呼唤。
宁初走到门边,打开门,见到侍女手中的午膳,对着她点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我会伺候阮音哥的。”
侍女闻言退下。
宁初将午膳放在桌子上,替阮音舀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说道:“傅爷叮嘱我,一定要你饭前喝汤,说这样对肠胃好。”
阮音微笑却不接话。
提起傅衍恒,宁初忍不住感叹:“他对阮音哥真好,又给阮音哥买琴,还请了人到府里专门做阮音哥喜欢的俞阳菜。每次留阮音哥一人的时候,都会叫我叮嘱你按时用膳。傅爷一碰到阮音哥的事情,就变得像个老太太,啰啰嗦嗦的。”
阮音摇摇头,无奈道:“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小嘴一张一合,噼哩叭啦的说个不停。”
宁初朝阮音做了个鬼脸。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吃着东西。阮音吃的不多,但宁初身负使命,他向傅衍恒保证过一定让阮音将所有的东西吃的干干净净。对此,阮音可是哭笑不得,但想到,这是两人的好意,也没多说什么。
等下人将东西收走后,阮音想起自己还有一条红绳。宁初脖子上的红绳已经褪色了,该换了。说到宁初脖子上的红绳,那并不是单纯的用来保平安的红绳,那上面挂着一个骨饰,据说是宁初娘亲的遗物。
“把你脖子上的链子拿下来,我给你换条新的绳子。你看,颜色都快褪没了。”
按照阮音说的做,宁初听话地解下绳子,弯着漂亮的眼睛,看着阮音步履缓慢地走去柜子那拿东西。
“阮音哥对我就是好。”觉得阮音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但宁初也没多想,托着腮继续说道:“阮音哥是对我最好的人,我一辈子都不要和你分开!”
阮音翻了翻柜子,找到了自己的包袱,拿了一条红绳,转身笑他:“最近吃糖吃多了?嘴巴这么甜?”
“我是说真的。上次,傅爷问我愿不愿意去京城,我听他说你不去,我立刻就拒绝了。”
心中咯噔一跳,阮音脸色煞白,他停在原地,双眼发晕……宁初刚刚说了什么?
宁初眨着眼睛,见阮音脸色不是很好,关切地问道:“阮音哥?”
站在原地,阮音问他:“傅爷让你去京城?什么时候的事情?”
宁初想了想,说道:“不记得了,就最近吧。不过我说我不想去。”
阮音盯着宁初,双手握着红绳,继续问道:“然后呢?傅爷怎么说?”
宁初回忆了下傅衍恒当初的模样,一五一十说道:“傅爷没说什么,只是……”
“只是……”阮音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他好像很为难?”宁初也说不出来,只能想到这个词。
为难?为何会为难?昨夜,傅爷已经答应了自己不会送宁初走……不会食言吧,还是……他只是在欺骗自己?
不,傅爷不是那样的人。傅爷对他很好,然后……然后,然后?阮音心突然慌了起来,是啊,傅爷是因为喜欢自己才将他带回来。他对自己好似乎也是情理之中……那自己呢?最初一心想着要离开,最后深陷他的温柔,难以脱身。
那自己喜欢傅爷吗?喜欢,是喜欢的,他可以欺骗别人,却无法欺骗自己的心……面对傅衍恒用温柔编织的大网,他终究还是成了网中蝶。
他是对他动了心……然后呢?
他和他能有什么然后。他是商人,他是小倌。彼此都是男人……傅衍恒不可能要他一人,即使他不奢求傅衍恒只有他一人,他和他也不会长久。自己是个男人,除了不会有和他的后代,身份还是为人不耻的倌儿。
傅衍恒如今不会介意,但天长地久,海都会枯,石也会烂,什么会永远不变?色衰爱弛,女子都难逃劫数……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
只是……这段时间,二人相处的种种,却又是真真实实的发生了。傅衍恒的真情,不含一丝假意,他对自己……
突然“呵”地笑出了声。宁初被阮音吓了一跳,他小声唤了声阮音哥。
阮音摇摇头。自己究竟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应该相信他,他昨晚说了不会就不会,那个男人对自己的承诺从未食言过。他应该相信他……
对,要相信他。阮音平复着心情,冲着宁初笑了笑。想走过去替他将红绳换好,谁知,刚走一步,腿一软朝前跪了下去。
宁初吓得连忙上前。
但好在阮音身旁立着一巨大的屏风,多亏及时扶着它,阮音才没有整个人摔倒在地。对宁初露出个自己无事的笑容,他撑着屏风站了起来,余光却瞥见屏风上的一个落款。
双眸赫然睁大,心顿时堕入冰窖。
这次,他知道傅衍恒为何会为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受脑洞要大开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傅衍恒从贵秀坊的密室出来,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皱起眉。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身上还有密室里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对着身旁的人吩咐道:“叫人准备水,我要沐浴。”
贵秀坊的人做事很快,傅衍恒没多久就沐浴完毕,换上新的衣服,此刻正舒服的坐在贵秀坊后院的一间雅房中。
七狱站在他旁边,低着头等候吩咐。
傅衍恒无意识地敲了敲桌子,问道:“那个大夫口中说的账本,你们可有消息?”
当年的贪墨案是皇后一派一手策划的,商青海在中间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只不过后来被童懿发现,威逼利诱之下成了他们的人,用来反将皇后一脉的童峰皇子一军。
商青海自知不论最终他选择谁,都难逃一死,哪怕向皇帝揭露两位皇子的罪行,最后的苦果也只有他自己尝。思忖再三,索性将两位皇子纷纷拉下马。他深知帝王心术,如果只牵扯一位皇子,或许他会严惩不贷,但若是两位,那就是党派之争。自古帝王处理党派问题,向来都是慎之又慎。而他拼了性命企图掩埋真相,为的不过是保全妻儿的性命。
而那个账本记录的也并非贪墨案的账册,而是隐藏在贪墨案下,连氏,皇后,两派人马的暗中势力……
傅衍恒也觉得自己是小看了商青海。原以为只是个户部官员,没想到暗中还掌握着这么大的秘密……
七狱垂首道:“属下办事不利,至今还未找到。”
傅衍恒思忖着:“他说,商青海身亡后,不论是连氏还是皇后,都将他府邸上下搜了一遍,都没有找到跟贪墨案有关的账本。因此两拨人马便猜测着是商青海的妻子拿走了账本。”
“傅爷也觉得如此?”
傅衍恒点点头,说道:“这是唯一的可能性。算算日子,商鸣应该快回来了,倒时候我会问他有关他母亲的事情。关于账本的事情,你要赶快告诉九日。另外,那个大夫不用留活口了。扔到傅远居的家门口……”
七狱领命。
傅衍恒等他走后不久,进入一个密室,里面藏着一个暗道,蜿蜒的不知通往何处。走了有一段时间,他来到出口,走上眼前的阶梯,推开头顶上的门。门外是一件布置的朴素的屋子,将暗门藏好,傅衍恒走出屋子,屋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院子。
傅衍恒在屋子里待了一会,看了看天色,临近黄昏,街上行人越来越少的时候,他这才从后门离开回傅府。
会到傅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傅衍恒问了问下人府中的情况,得知阮音和宁初也已经用过晚膳。点点头,就让人下去准备晚膳,等用完晚膳,他回到房内并没有看见阮音。
整个花园也找了一遍也没看到他的踪影,随便问了一下人,被告知阮音此刻在宁初屋里。傅衍恒这才一拍脑门醒悟过来:这么晚了,阮音肯定不会出去,不在屋里,不在花园,那肯定就在宁初那了。
傅衍恒朝宁初的房间走去,推开宁初的屋门,就看见二人在说这话。阮音见傅衍恒来了,站起身唤了他一身,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将宁初挡在自己身后。
傅衍恒走上前,摸了摸他的手,暗自点头,还算暖和。
笑着看他:“我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在宁初这。”
阮音回道:“我一个人在屋里也无事,就过来陪陪他。”
傅衍恒说知道,随后凑近阮音,贴着他的额头,说道:“陪那么久,也该陪我了吧?”
阮音点点头,傅衍恒眼带笑意地牵起他的手,将人带走了。
二人回到房内,傅衍恒解开二人的衣衫,吻住阮音的唇。不知怎么地,觉得阮音的反应有些奇怪,停下亲吻,静静地打量着他。
就见他视线落在一侧,嘴角微抿。
傅衍恒一愣,捏着他的下颌,问道:“怎么了?”
阮音垂着眸子,最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似得,鼓起勇气,轻轻推了推傅衍恒。
被阮音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随后视线落在阮音吻痕遍布的身体上,这才醒悟过来,今早将人好一阵折腾,怕是让人难受一天了。
歉意地吻了吻阮音的唇,傅衍恒不在有所动作,只是将人搂着,拍着他的背,说道:“是我不好,今早失了分寸,难受一天了吧,今晚不做了,好好休息。”
阮音轻轻地嗯了一声,偎在傅衍恒的臂弯中,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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