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向他求助。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帮她的,但他却狠不下心来——就当是个陌生人吧。
只是在帮她的时候贺虎才发现自己仍旧是有心无力,他想到求助白鹭。白鹭却冷静的很:“公子,不是我说话难听,青鸢这样的姑娘,你养不住。别打肿脸充胖子了!哼!”
如她所料,不等贺虎再说什么,青鸢已经被那个借高利贷并且改名的何大牛给买走了。
贺虎只觉得疲惫。
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单相思,一个笑话,而今笑话说完,看客散去,他却徒增惆怅。
偏这时,有个喝醉的看客还乱说话:“我说这位公子,你有钱也把白鹭买回去呗!”
贺虎连忙解释:“白鹭,你莫当真……”
白鹭:“呸!青鸢的情郎,白送我我也不要!”
贺虎看着气极走开的白鹭,小声嘀咕了一句:“送你我还倒贴钱呢。”如果为白鹭赎身的话,贺虎可不就是倒贴钱么。
这件事后,贺虎倒是成了宵香院的常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去,失去缅怀过往?还是哀悼未来?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上次说话得罪了白鹭,白鹭很不待见自己。
话说……每次他去,白鹭必定会白他一眼;每次他点菜点酒,白鹭都会说“没有”;每次他想要解释自己真的不会赎她出去只是还没开口就先怂了……这应该算是不被她待见吧。
总而言之,贺虎还是每天都要去宵香院,坚持不懈地沐浴白鹭的白眼,否则,他就会夜不能安枕。
真是中了邪了,贺虎自言自语道。
可是他甘之如饴。
其实这样的结局也挺好,他娶不到媳妇,她太丑也嫁不出去。他们都不孤单。可是谁能想到:平静的湖面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被石子儿打乱的呢。毕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是。
长莺就是那颗石子儿。虽然贺虎真的不想把这样一位美人比喻成石子儿,但是他真的不明白这变化多端的世界!长莺不是庄南的女人吗?怎么又变成徐牧的了?!话说,这个徐牧又是从哪旮旯冒出来的啊!怎么就轻而易举要娶走长莺呢?!你说你娶走长莺也就罢了,做什么也要带走白鹭啊!
好好的,他都已经习惯被白鹭翻白眼了,这怎么要生别离呢!
贺虎很是郁闷,他苦思无解,最后决定要去找白鹭谈谈。
“我说,白鹭姑娘,您今后有什么打算啊?”长莺要嫁到徐家去,白鹭是要当陪嫁还是留在宵香院还是另立门户?
“与你何干。”白鹭眼皮都不抬。
“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这姐妹再好也是要各自成家相夫教子的。”所以,贺虎不赞成白鹭随着长莺去徐家。他不想看到白鹭因为长莺的无心冷落而伤心。
不要问他为什么担心白鹭伤心,他都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喜欢被她翻白眼呢!
听见这话,白鹭总算瞥了他一眼了,不过话还是冷得很:“那又怎样。”
“姑娘也不要留在宵香院啊!”贺虎继续劝说,“您想啊,宵香院就是个吸金窟,更是吸血窟!姑娘现在有长莺姑娘、庄三公子和余公子护着,倒是自在,可是一旦长莺走了,老鸨岂会白养活姑娘?到时候势必会逼迫姑娘做违背心意的事情的!”
白鹭深深地看了贺虎一眼,嘴角似笑非笑的,又道:“这又如何。”
贺虎有些焦急了:“怎么如何呢,姑娘心地善良、意志坚定,若投生为男儿身,必定是驰骋疆场的好儿郎,姑娘怎能被这般薄待?!”
“呵呵……”白鹭意味深长地看了贺虎好久,然后转身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贺虎懵了。
意思是:后来白鹭借给贺虎一千两白银,请他帮忙把自己赎出来。
背人处,长莺曾经问过白鹭:“妹妹真的相中这位贺公子了?”
“没有。”
长莺觉得好笑,羞她道:“言不由衷了不是,一千两银子都给了人家了,这会子妹妹倒扭捏起来。”
“我那是借他的手用用。”白鹭还是冷漠脸。
“唉,真是难为妹妹了,庄三公子也回京了,徐牧也在,余书林余公子更是常在京中的,这些个公子竟然都腾不出手来帮妹妹一把,也不晓得他们在忙些什么……”长莺故作忧愁道。
“好了好了!”白鹭终于破功,面上绯红,笑道:“我不过是请他帮个忙罢了,并不曾有什么言下之意。”
“不是考验他?”要知道,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贺虎全部身家也难有这个数。
“自然不是。”白鹭身子后仰,眼中满是自信,“虽然我比不上姐姐,但是一千两银子还是不在眼里的。他若真的贪了也就贪了,我也不会寻死觅活。不过是看错眼罢了,有什么大事?”
长莺抚掌笑道:“最喜欢妹妹这份洒脱了!壮哉妙哉!还请妹妹指教,这一出意在何为?”
白鹭笑了一下,轻声答道:“不过是个缘由罢了,我想往前走一步,若他真傻,我也好趁早丢开手去。”
长莺没再笑了,长叹一声,赞道:“果真是巾帼心思,姐姐佩服!”她顿了一下,又道,“不知道妹妹何时显露真面容?”
白鹭大笑:“等那个呆子忘却他那套圆滚滚的标准吧!”
长莺想着白鹭的容颜,那么一张上千里挑一的面孔,垂珠眉、桃花眼、小鼻子、樱桃唇……这样的媚骨天成、举世难寻。她真的很期待贺虎发现真相的那一刻。
……
只不过,长莺真是有的等了,直到她嫁给徐牧好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了,贺虎才意外发现了妻子的真容颜。
“你!你!你! ”贺虎指着青鸢的脸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要休了我吗?你问问儿子答应不?!”白鹭眼睛一瞪,盯着贺虎道。
贺虎讷讷,仰天长叹:“老天爷,我究竟何德何能啊,竟娶了个天仙回来……”本来他就因为自己不如白鹭知书达理而自卑忐忑,这下好了,连长相也比不过了……
“媳妇儿啊,你吃冰糖葫芦吗?我去买,拜托你不要嫌弃我好不好……”贺虎哀怨地恳求道。
白鹭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么。
“怎么了?你说什么?怎么了?媳妇你哪里不舒服?!”贺虎急得额头都见汗了。
“呆子,我说,谢谢你。”她终于,等到了一个,不仅不嫌弃还将她视为珍宝的良人。
苍天可怜见,佑卿遇良人。
☆、幡然悔悟
***
周宝璋来到宵香院的时候,意外见到了很多人。
事实上,周宝璋刚到宵香院门口的时候,就被等候在那儿的东柯请了进去——东柯既然在,庄南是不是也在?!周宝璋这样想着,跟着东柯进了宵香院三楼。
这是长莺的房间,周宝璋还记得。
东柯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五公主,请进。”
周宝璋忽然犹豫了一下,她有种直觉,掀起帘子之后,她可能要面对一种全然陌生的命运。这是她不想直面的情景,或者说她还没有准备好要面对,但是她却阻止不了。
帘子终究是被东柯掀开了,周宝璋咬咬牙走了进去。
然后,她愣住了。
屋子里,或是坐着,或是站着,很多人——很多熟人。
她的母妃梁德妃在、弟弟周端也在;
余书林在,周琇莹也在;
庄南在,周辰也在;
周翎在,周臻也在;
倒是她想要寻找的长莺不在。
这是青楼吧?自己幻觉了?为什么这样一些身份的人却聚集在这里?
周宝璋呆愣在原地,她手足无措,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将目光投向梁宛丘。
她再怎么嚣张跋扈,在这一刻,在经历了诸多磨难之后,想要寻找的依靠,还是她的母亲。
梁宛丘站起身迎了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周宝璋有些奇怪梁宛丘的举动,她已经很久没有被母亲抱在怀里了,也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这种被人呵护的心情了。她奇怪着,奇怪着……突然间放声大哭起来。
她像是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踉踉跄跄,终于走到母亲身边,嚎啕大哭。
“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梁宛丘轻轻婆娑着她那一头脏兮兮的乱发,轻轻拍抚着她那罩着褴褛衣衫的后背……她那么脏乱,却仍是她的宝贝。
“娘……”周宝璋哽咽道。
“娘在,好孩子,娘在这儿。”梁宛丘连忙答应。
“端儿……”周宝璋睁开模糊的泪眼看向站在旁边的弟弟。她有多久没有这么叫他了?她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很过分,一直逼着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一直念叨着让他当皇帝……她是一个很失职的女儿,也是一个很可笑的姐姐。
现在悔悟还来得及吗?她泪眼模糊地看向梁宛丘和周端。
“姐姐,咱们要去封地了。”周端含笑说道。
“什么……”周宝璋呆愣愣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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