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惊天的杀气交织在一起,一时之间周遭的一切都仿佛被卷入了一个黑色的漩涡,苍廖已看不清他们两人的身影,只有一股摧心裂骨的寒意压迫着他的心,冻结着他的血。整个药庐转眼间就被这两股震天撼地的力量摧毁,君疏月的白袍在狂风中犹如被掀起的巨翼,他的脸颊上还残留着零星的血迹,在面对发狂的池寒初时,他的冷静让人感到尤为可怕。
那甚至已经不是冷静,而是冷漠。
而那一刻池寒初终于认出他来。他的感觉果然从一开始就没有错过。这个人就是君疏月,他根本没有死,他就是回来报复自己的!
“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若一只嗜血的猛禽扑向君疏月,拼着一死也要拉着他同坠无间!
苍廖是何其有幸能够亲眼目睹这惊世的一战,整个浮方城的天穹都好像因为这两个人被染成了血色,他不知道那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的人间已经变成了地狱。他听到那风声里传来池寒初痛苦的吼声,像是失偶的孤鸾绝望的哀鸣。
如果他能够死在这里,或许也是解脱吧。
苍廖匍匐在段闻雪的身边,望着他的身体在这场天地的裂变中化作无影无形的尘埃,飘散得毫无痕迹,他伸出手拼命想要挽留下什么,但最终握住的也只有一片虚无……
而此时身在地宫之中的谷墨笙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正在听他传说玉髓经口诀的许南风见他突然停了下来,便问道:“师傅,怎么了?”
“你看……”
谷墨笙将身体从许南风面前转开,他这才看到那犹如星海般的毕罗花忽然间像是被黑暗所笼罩,成片成片地开始枯萎,花蕊中的微光渐次熄灭,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死亡和冰冷正在靠近,那声音仿佛正预示着什么不祥之事的发生。
“疏月,是疏月!”
谷墨笙猛地拉起许南风的手:“我们快出去,是疏月有危险!”
许南风一听这话,脸色霎时一白,他不等谷墨笙多言就飞身向外奔去。他这几天为了研究如何进入地宫,已有两日未曾见过君疏月,是自己太疏忽了才会连他出现异样都没有及时发现。
阿疏,你千万不要有事,你绝对不能有事!
当许南风从地宫之中出来之后,没想到红拂和红袖正等在这里。而除了她们以外,还有一个身披黑甲头戴鬼面的男人犹如幽灵一般站在一边。他的手中握着一柄黑铁重剑,剑身尽是裂纹,而裂纹之中还绽着血光,那便是早已消失于江湖的绝云剑。亦是绝云军统帅身份的标志。
许南风看到她们,心头忽然之间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和惊慌。
“少主……”
“不许叫我少主!”
许南风突然怒吼道:“谁许你们放绝云军进入浮方城的?没有我的同意你们敢擅自行动?!”
“事态有变,我们必须先护送少主出城……”
“住口!”
许南风忽然一抬手扼住了红拂的脖子,手背上青筋毕露,仿佛再一用力就能把红拂的脑袋生生给拧下来一样。红袖见状碰地一声跪了下去:“少主,求您放过红拂,我们也没有想到君公子他……”
“阿疏怎么了?!”
许南风话音刚落,只听到天际突然落下一道惊雷,那耀眼的闪电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的身形不由一晃,红拂的身体瘫软着跌在地上,雪白的脖颈上五道赤色的血痕看得红袖心惊胆战。
“绝云军会保护君公子的安全,希望少主能尽快与我们离开。”
那戴着鬼面的男人终于开口说了话,他口中的吕先生指的正是许南风的小厮阿吕。而他真正的身份是北沧辰国公的儿子吕靖言。他自小跟随许南风,为的就是有一日能够将聂家的这颗沧海遗珠带回北沧,重振北沧王室。
“如果有人敢伤君疏月半分,我会让绝云军和聂家永世难安!”
许南风一掌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这一掌半点没有留情,那男人被掌风推得向后退了两步,手中的重剑在地上擦出一道道的火花,若非他功力了得,许南风的这一掌可就不止是让他后退几步而已。
“少主,大局为重!”
那人话未说完,许南风袖风一扫,只听到当地一声,那鬼面应声而裂掉在了地上,鬼面之下是一张年轻而冰冷的面孔。他上一次来见许南风还是在浮玉山角的客栈里,他带着从杀手身上割下的人皮交给许南风,但其实那个时候,白舒歌就藏身在辰国公府。
真正算计了许南风的人是吕靖言,那个看上去纯良无害天真无邪的阿吕。
“你别忘了我才是你的主子。”
许南风狠狠丢下这句话,不管不顾转头就走。他太大意了,真的太大意了。倘若他能早点进入地宫知道君家的秘密,他绝不会让君疏月离开自己身边半步。
不该让聂家趁虚而入的!
“少主!”
“让他去吧。”
鬼面人拦住了红袖,望着许南风走远的身影,幽幽道:“吕先生会处理好一切,他不会让少主再被君疏月迷惑。”
他说这句话时,红袖几乎从他的字里行间里听到了血腥味。她知道他恨君疏月入骨,可是他不知道如果许南风失去了君疏月,他只会比当年的北沧王聂衡更加疯狂。
世人只知聂衡暴虐无道,为了一己私欲屠杀风氏满门,却不知他所做的这一切,其实只是为了救活亡故多年的爱妻。世人只知他的凶残嗜血,却不知他在万人之中一眼挑中了风北瑶正是因为她与自己心爱之人有着几分相似,因而才给了她可趁之机。
没有人明白他的深情,他留给天下的只有一个血腥而孤独的背影。现在难道他的儿子也要重蹈覆辙么?
第48章 为爱成魔
池寒初和君疏月这一交手,彼此都再无任何保留。池寒初的功力虽然因为罗刹心经一跃千里,但在君疏月的面前仍丝毫占不到上风。他越是疯狂,君疏月越是冷静,他就像谷墨笙说的那样,无爱无恨,无惧无怖,这样的人才能神鬼莫敌,万夫难当。
百余招后,两人之间的高低已显而易见,池寒初的内力渐渐耗尽,而君疏月却丝毫未受影响,如今支撑着池寒初的只剩下心里的一丝执念,胜负如何对他来说已不重要了。
闻雪,其实你说的对,江山天下,我就算抢到了最终也不是我的,我却为此弄丢了唯一属于我的你……
“池寒初,小心!”
苍廖眼看池寒初不敌君疏月,飞扑上去一把抱住池寒初,两人险险避开君疏月的掌风一起倒在了地上。这时君疏月已一步步逼近过来,苍廖自知根本不是对手,而池寒初亦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无力再战。
难道今日当真要死在这里?
可就在君疏月走向他们二人之时,背后突然有几道黑影犹如凭空出现一般向他袭来,君疏月面色若定地一转身,一掌将那几名杀手挡开,那几人虽出手极快但又哪里是君疏月的对手,被他一招挡住,尽数倒在地上。
那几人都是绝云军中的顶尖杀手,吕靖言派他们前来就是要将君疏月置于死地,只是没想到君疏月的功力高深得如此可怕,就算他们联手也不能靠近半步。
君疏月连番两场恶战皆不露败色,他虽以一对多,但却犹如煞神一般站在那里,此刻已没有人再敢向前。而就在这僵持之际,不远处又传来一个莫名诡异的笑声:
“玉髓经上的武功果然非同凡响。”
君疏月举目看去,虽然只是看到对方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可君疏月那平静无波的目光却突然多了一丝波澜。
“阿疏哥哥。”
那人穿着一身旧布衫子从远处慢慢走来,他一边走一边轻轻喊着君疏月阿疏哥哥。
君疏月望着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像是忽然间受到了什么惊吓,他猛地向后退了两步,目光变得迷离而混乱起来。
他是谁……为什么会觉得如此熟悉,他为什么要叫自己疏月哥哥……
“我是南风啊,疏月哥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南风……
君疏月目光凝滞地盯着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影,他认得那件衣服,认得这身打扮,他曾在雪地里捡回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他也这样叫过自己。
疏月哥哥……
“你……”
君疏月颤抖着双唇,半晌才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来。这时那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他伸手抱住君疏月的腰,抬起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孔对着他轻轻地笑:“疏月哥哥不是说最喜欢南风吗?为什么不愿把玉髓经传给我?”
“对,南风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能……不能害他……”
君疏月犹如坠入了一场无尽的梦魇,他望着面前的少年,他似乎是认识他的,可是此刻的他又让君疏月觉得陌生。
南风……南风……
那个名字即便只是在心里默念着都觉得无端的温暖。那孩子就是他生命里最温柔的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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