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尽和白七郎二人都晒黑了不少,但人也精神了许多。
白七郎神采奕奕,举杯对谢远道:“殿下,白某多谢殿下为白某照顾三个孩子,让孩子们这两年里头,不但功课上没有落下,也开始学医,孩子们性子上也颇为开朗,并无任何的不妥。这些,都要谢过殿下。若非殿下真心照拂三个孩子,孩子们却也不会像如今一样。”
谢远正要说些谦辞,就见白七郎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厮,那小厮就跑了出去,和另两个小厮一起抬了一个箱子过来。
打开箱子,箱子里全是卷轴。
谢远一怔。
白七郎拿出一只小的卷轴,递了过去,笑道:“殿下且先看一看。”
谢远拿过卷轴,只看了一眼,双目就蓦地睁大,尔后轻轻一扫,就把卷轴蓦地收了起来。
他盯着白七郎看了一会,又看向那只箱子,道:“二姐夫,这些,莫非都是……”
白七郎点头,叹道:“这个,一来,算是我们夫妇谢过殿下为咱们照顾三个孩子。二来……大郎已然与我们夫妇说了,他不想做大夫,想要长大之后……做官。”
谢远何等人也?立刻就明白过来了白七郎的意思。
白家乃是行医世家,虽名声威望都极高,家中子弟也都肯勤恳学医,若是本事不济或是人品不断的,家中会为其另择出路,断断不会令其再沾染家中行医和药材等事。
但是,即便如此,白家,依旧只是杏林世家而已。朝中却无人做官。
之前白七郎会喜欢上谢寒尽,是意外,但是,白家想要借由昭王谢远,令家中子弟做官,却是白家思虑许久的事情。
而比起其他人,显然,白七郎和谢寒尽二人的儿子愿意做官,对白家和谢远来说,却是最好的。
也正因此,才有了白七郎今日送来的这一厢的卷轴——这些卷轴,乃是白家人四处行医,闲来无事时,画的各地的舆图的抄本。能送出这些抄本,再有白家之前顶住压力,在昭地开设医馆和学院,教导昭地的大夫医术之事,显见白家这些年,因朝中无人,所遭受的欺压显然不少。
不过,这几年自白七郎和谢寒尽成亲,白家有了一位郡主,又有昭王对白家的一些照拂,白家这几年倒是缓解了一些。
只是,白家仍旧希望真正的白家子弟能够当官。
白七郎除了医术,也就是在乎自己的家人了。他和谢寒尽很认真的问过了长子,见长子的确想要做官,还想好了,最好能做文官,若是不能,做武官也行。实在做不了……他就回白家再埋头学医好了。
也正因此,白七郎才会开这个口。
谢远看向谢寒尽。
谢寒尽冲着自己的弟弟轻轻点头。
她也是知道这件事的,更知道白家付出的代价是甚么。
谢远这才道:“大郎既喜欢,待长大后,自然可以做官。”尔后沉吟道,“现下朝廷也开始施行考试选官,大郎若是愿意,我虽则可以帮他直接做官,但是,若大郎想在朝廷为官,若能亲自考上,再有我的帮忙,如此,也能让圣人高看他一眼。”
他也不糊涂,白家如此重礼,显然有一部分也是表达歉意,因为他们不打算让白七郎的长子在昭地做官,而是去朝廷为官。
毕竟,白七郎今年才六岁,待十年后,这个天下也就安稳下来,自然是在朝堂做官更好。
白七郎心下感激,自是谢了又谢。
谢远道:“二姐夫不必如此,也要大郎自己出息了才行。”
谢寒尽微微笑着,并不说话。
谢念和孟十二郎成亲后,感情也是极好。只是孟家觉得孟十二郎年纪还不算大,便让孟十二郎在昭地一面管着远山学院的分院,一面继续读书,打算再过上几年,天下安稳了,再让孟十二郎出仕。
孟十二郎虽比谢念小了两岁,但却也认真可爱,对谢念极好,每日除了在书院忙,就是回家跟谢念同处一室,一个看书,一个做旁的。
现下谢念也有了身孕,身边又有自己的兄弟和阿姐在,倒也算安心。
只是,有时候要担忧阿弟打仗的事情,就不怎么美妙了。
于是谢念看了谢远一会,谢远察觉到她的视线,也看向她。
谢念便叹道:“阿远是不是,又要回去再开战了?”
孪生姐弟间,倒也难得有这种感觉。
谢远微微苦笑:“我原本还想着,待过上两日,再告诉阿姐的。”
谢念也无法,她其实并不能次次猜中谢远的想法,只是偶尔时候,她能觉察到谢远的紧张和战意,那种……颇为神奇的感觉。
“那,你要小心。”谢念却是说不出阻止的话,只能如此道。
谢寒尽几个亦是如此开口。
谢恭然却有些紧张的道:“阿兄,我、我这次想跟阿兄一起去。”
众人皆是一怔。
谢远只摸了摸他的脑袋,想了一会,道:“那你先跟着去,每天跟着将士们训练,训练完了,就去后勤官那里给他打下手。待你过了十六岁,再跟着阿兄上战场,可好?”
谢恭然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谢远自然舍不得谢恭然才十三岁年纪,就要上战场。
谢恭然却道:“阿兄,十五岁可以吗?十五岁时,我和阿兄手下的亲卫打上一架,若是阿兄看着还可以,就让我十五岁上战场,可好?”
谢远微微惊讶,认真看了谢恭然一会,想到战场上也的确有一些十五岁一下的战士。思索了一会,终于叹道:“阿兄那时,除却功夫,还要考你其余本事,你若都能过关,那便直接参军。如果不能……那就等着,待过了十七岁,再谈这些。”
谢恭然当然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众人其乐融融,但是,又过了两日,谢远便又回了云州边境,尔后当日和将士们大吃一顿,当日夜里子时,带人突袭突厥。
这一场战争谢远一直打了将近三个月。突厥似是也恼了,将原本在西面的人,也都叫了过来,只是,谢远抬狠了。
他除了打仗时足够狠外,还想方设法,偷偷令人潜入突厥的粮仓,烧了突厥的粮食,又赶散了数千只牛羊。突厥不但战败,且损失颇为惨重。
终于在谢远要再次对其发动攻击时,言道战败,求停战三年。
与此同时,殷守带着众人,将吐蕃也狠狠教训了一通。
永和三年,四月底,昭地、殷地连连传来捷报,道吐蕃、突厥主动请求停战三年。
谢含英看着这些信件,眉心一皱,取出手帕往唇边一放。
他又呕出一口血来。
谢含英沉默了片刻,想了想,又笑了。
无论如何,机会来了,不是么?
他也终于可以最后的御驾亲征一次了。
第86章
自永和二年的七月,一直到永和三年的四月,永和帝谢含英说了无数次的要御驾亲征,可是开头时,还是诸臣劝说,永和帝答应,时间往后拖延一些;然后就是,诸臣发现哪里不对劲,永和帝就自己给自己找借口,将御驾亲征的日子一日日的往后拖。
于是,诸臣也好,三王也罢,心里都默默地觉得,其实这位圣人,是并不打算御驾亲征了。只是,话已出口,不好收回,于是只能将时间一日日的往后拖延了。
因此在四月底,谢含英再次提及御驾亲征的事情后,诸臣都习惯性的劝说两句,觉得他们劝说两句,圣人就会立刻顺着话头,将此事再往后拖,然后一直拖到战事结束,谢含英或许就可以道一句“不巧”,然后将此事揭过了。
结果,谢含英这一次却坚定道:“朕心意已决,此次毕竟南行,将反王定王、显王活捉!”
诸臣立刻傻住了。
然后他们接下来又听谢含英道:“不过,朕近日身子乏力,太医言道不可劳累,因此南行一路,要缓缓的走,路上也要备好诸多物事才是。还有朕已经亲自卜算过,婉贵妃有旺夫之相,朕将带婉贵妃一同南行,祈求此次能得大胜。”
诸臣:“……”圣人平时,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啊?虽然之前一直拖着不肯御驾亲征,但是,在处置其他事务上,这位年轻的圣人一直果决而聪慧,怎么今日……竟像是傻了似的?
不过这些人心里也就是这么一想,随即又回过神来,觉得这位圣人,大约仍旧是不愿意御驾亲征,但是到底话已出口,还是要走上一趟过场的。而卜算之事,或许也是真的。只是,卜算的结果,大概不算婉贵妃旺夫,而是婉贵妃可以抱他平安……
不少人自以为知晓了真相,却也无话可说。毕竟,谢含英的确乃是明君仁主,虽然年轻,偶会会决策有误,但是,诸臣仍旧觉得,这样一位帝王肯惜命的话,他们的日子和百姓的日子,都会好过很多,因此倒也不觉得此事有任何异常。
谢容英也是呆了好一会,站起来劝了一通,结果被谢含英给劝了回去,才只能晕乎乎的又道:“那吐蕃与突厥议和一事,圣人以为如何?朝廷是否要派人去主持此事?”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不太愿意由昭王和殷王出面,商讨此事。
谢含英看了他一眼,看得谢容英直低下头去,才缓缓开口道:“此事需慢慢的议,待议得差不多了,昭王和殷王那边,自会有人来告知朝廷,尔后朝廷再派人过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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