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么一见,倒是他们都小瞧了这位从来低调的侯府世子。
唐逸射箭准头其实是有的,不过力道不足,然而若想箭射得远,非强弓不行,一支箭射出去,唐逸力竭眼前发黑,等缓过来,才发觉不远处刘昭一行,赶忙低头行礼:“不甜见过寒王殿下。”
他这是提醒刘烈刘昭来了,不想一低头,脑袋更晕,一时头重脚轻,就要掉下马来。
一只温热大手稳稳拖住了他,然而那手的主人说话的语气却不似手掌温暖,刘昭几乎是冷着声音说道:“原来世子还懂得这许多礼数,却不晓为何不曾往王府看望有孕在身的姐姐。茉儿怀着孩子还时时不忘记挂你这弟弟的身体康健,宫里赏下的上好药材都要先挑了送回娘家一份,你倒是不枉费茉儿爱护幼弟之心,想是身体大好,都能在冬日骑马射箭了。”
能出来骑马射箭地玩,却称病不能去王府探望家姐。
唐逸脸色难看推开刘昭的搀扶,有些形容狼狈地催马向刘烈处靠近两步,“王爷责怪的是!不甜怕将病气过给姐姐,对姐姐腹中胎儿不利,所以没去王府拜年,却也不曾派人送些过年的礼品问候,是不甜思虑不周。来校场……来校场是……”
唐逸神色为难,不肯再说。
一旁徐少卿神色古怪望向刘昭,不晓得寒王殿下这是哪根筋没搭对,就算要在洛王面前演戏,那也该是唐逸这个受害者发难比较剧情合理吧。
他忽然想到刘昭至今不晓得曾经对人家做过多么过分的事,又想到唐逸肚子里可是怀着刘昭的骨肉,心生恻隐,忙替唐逸打圆场:“你那王府还缺不甜一份礼吗?”他刚想说唐逸过年没问候王府,祥宁侯总该是礼数周全的,一家人还分什么两家礼,冷不丁反应过来,唐彪也还真没表示,竟是连嫡亲的女儿都不维护了。
徐少卿瞬间哑了火,蔫儿巴在一边,心中惴惴不安,总觉得要出什么岔子。
就听刘烈开口道:“五弟好福气,若我没记错,弟媳这身孕是有两个多月吧,那时间还真巧,这孩子差一点就要被风尘女子怀了去呢。”刘烈说着望向近前唐逸:“你说是吧,不甜?”
唐逸脸色更白,腹中隐隐作痛,他一见到刘昭就忍不住尴尬紧张,实在不好,可他放在心底爱慕了十多年的男人忽然时常离自己这样近,叫他如何能够平静?
就为了肚子里这替姐姐怀的孩子他也不能。
所有人都道他是受害的一方,都觉得他理所当然该憎恨刘昭的侵犯。
他是有愤愤,愤愤不能将这份爱表达,愤愤为了孩子要对不起父母,却没人懂得他心中也有悸动。
他虽不是心甘情愿,但到底是甘之如饴为刘昭,也为姐姐死的。
亲人和爱人,他都能够得以保全;亲情和爱情,他都能够不必辜负——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好的结局?
若真要他长久地活着,他如何解释自己对女人丝毫没有兴趣,如何做得到娶妻生子?
到那时不过是让侯府难堪,让嫁给他的无辜女子受辱,独守空房,活寡一生。
他甚至不打算再让姐姐背负真相的残酷,弟弟生子而死,姐姐得享荣耀,可阿姊比母亲更疼爱他,他死了,阿姊如何能面对着他生的孩子,保守着这惊天的秘密,安然一生?
阿姊不会快乐的。
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就让阿姊以为是自己怀孕生下的孩子。
唐逸脑中思绪乱飘,情绪的起伏令他微垂的面容青白交错,方才张弓憋出的血色早已不见踪影,他艰难从喉咙里挤出附和刘烈的话,“只盼王爷日后再去霓虹楼,就有什么都在哪儿解决好了再离开。阿姊是王爷的侧妃,并不是肖娘那等红尘女子。”
唐逸这话分明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科举舞弊案如今水落石出,谁不知道霓虹楼和肖娘与太子脱不了干系,而刘昭那夜失智也是为了查案,偏生唐逸不提这些,只抓住刘昭逛青楼,被下了药竟是回王府“寻欢”,把自己姐姐与风尘女子一般对待。
刘昭被唐逸说得有点哑口无言,徐少卿没想到这看着温和的世子居然嘴巴也可以这么厉害。
就听唐逸又淡淡补充了一句:“又或者找错了人,累得人家无名无份就暗结珠胎,王爷向来仁厚,难道还要为了此种一夜风流就都纳了对方入王府不成?”
徐少卿眼见唐不甜越说越脱线,以为唐逸这是到底心怀怨恨,挨着姐姐唐茉不好发作,才借机讥讽刘昭,心中为刘昭捏把汗,唐逸这后半段可是实打实没有瞎说八道,却也不得不赶忙插了话题:“玄廷,不是说赛马吗?”
刘昭此刻对唐逸的话根本没有什么反应,他一贯秉持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行事作风,对自己那夜恶魔的强上行为忘得干干净净,只回想方才那退拒自己的手根本毫无力气,他垂眼甚至能看到唐逸白皙纤长的手指上盘绕的被冷风吹冻住的道道血痕,很是在意唐不甜到底为何非要学习骑马射箭不可,也不晓得这些日子,这人苦练了多久,竟是被弓弦也不知缰绳的弄破了这么多口子。
刘昭有点心疼,事实开头那话也是气愤唐不甜不爱惜身体才忍不住搬出唐茉说事。
结果这人倒是理直气壮呢?
不是说命不久矣?
眼巴前这姑且算作活蹦乱跳的状态又算什么?
“走了!去比马!”徐少卿拉了刘昭的马缰就驱马跑远。
两人走后,唐逸正色对刘烈再道一遍,语气比前次更加急切:“王爷何时带我去看殿下?”
从唐逸微红的眼圈,还有少有的激动神情,刘烈终是信了唐逸肯与自己结盟的原因,“春猎时父皇与满朝文武有半数都不会在京,皇宫守备也松快些,届时我派人送你悄悄入东宫与太子殿下见面。如今父皇正在气头,就算我有门路,也不值当此刻冒险。”
唐逸似乎被刘烈的允诺安抚了情绪,面色恢复如常浅淡,垂眉低目温软了声音:“不甜失态了,王爷见谅。今日校场有寒王等人,这马就不骑了,不甜告辞。”
刘烈饶有兴致望着唐逸独自消失在飞雪中的身影,“喵”,一低头竟然发觉这人竟是情绪太激动连爱宠都忘了带走。
刘烈原地等着,果然半个时辰后大鹏吭哧吭哧跑来,管他要猫。
却不见唐逸再显身。
而直到开春,校场草木疯长,西北的军情将京城炸了锅,他也再没见到唐逸任何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双11夜里没有抢购,而是码了一章不知所云。
尔等还不快快留评,分享单身狗节看到不甜和刘昭另类撒狗粮的感想?
这一章好粗长阿,大鹏仰天长叹!
婆婆:唐老爹你就放弃吧,你儿子天生断袖,断袖气质浑然天成,再说,他会生孩子,你急啥勒?
唐不甜:糖球你给我站住!
糖球抱着众生簿:要说啥,先发糖!
刘昭手拿糖人:来,过来。咱们说说不甜的二胎。
唐不甜冷笑:呵呵!二胎?那要单独好吗?
刘昭神色自若:咱交罚款。
☆、心疼
“对,开要安祥大雅,放需停顿从容。胸再开些,背收紧。”刘昭肩宽腿长,将唐逸整个人包裹在自己身前,一手握在弓箭上,另一手则托住唐逸的手臂。
西北千里加急入京,皇帝传召寒王入宫商议应对之策,刘昭入了宫后,照旧在约定的时辰潜入唐逸的小院,手把手教自己的小叔子射箭。
“王爷已然教了不甜这许多时日,射箭的要领不甜均已掌握,不过少在练习,王爷正事要紧。”
唐逸仰面与他说话,他下意识低头看去,两人脸贴得极近,就见身前的人脸颊绯红,光洁无瑕的面容上细小绒毛在阳光下犹如淡金色,刘昭竟是一时间看得有些愣神。
唐逸见刘昭不动,松了握弓的手,从刘昭怀中退出来,“王爷可是提前听说了西北即将开战,才将阿姊送来侯府养胎?”昨日,刘昭和他重生前的一世一样,将唐茉送回了祥宁侯府。
刘昭回神,迟疑片刻,点头道:“我确实一早听说了些风声。”
唐逸稳住有些乱跳的心,垂眼不再看刘昭:“朱将军镇守西北多年,如今向京里发了请求增援的军函,想来是战局棘手、难以抵御。洛王那边,不甜会去周旋,必不会让他阻挠朝廷出兵,延误了战机。”
刘昭眯眼,想问唐逸日日足不出户如何知晓这西北战报的绝密内容,转念又了然,唐彪即便不让儿子参与皇子党派之争,却也是消息四通八达、手握重兵的将军,唐逸从自己父亲那里知晓些什么也在情理之中。
可他会潜来唐逸院子,与唐逸约在每日未时教对方射箭,又劝唐逸别再做骑马这等太过剧烈的运动,一方面是他恻隐心起,想着唐逸命不久矣,唯一愿望就是春猎时能够给祥宁候府争一次脸面,再一方面,就是他实在不愿唐逸与洛王那种心思诡辩之人多接触——费心劳神不利于养病。
他暗地里命人接触田城,田城说过唐逸的病情并非没有回环余地。
想到这里,刘昭道:“你这一月气色好了许多,人看着也胖了点。安安稳稳等到春猎,把心愿完成。别的事不需要你操心,三哥不知派了多少人盯着祥宁侯府和你的一举一动,我日日来教你射箭,就算做得再怎样隐蔽,三哥想必也早已得了消息,你此时重新费力取信于他,他不会对你坦诚,只以为你是为我才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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