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 (小生御霜)

江樊觉得他和卫珉除了好友不会再有进一步关系，所以他无所谓继续和卫珉继续交好，只要自己把握交往的尺度。
然而事情发展却脱离了控制。
他经常发梦，一会儿梦见他去世的弟弟，一会儿梦见已故的母妃，一会儿梦见去世的父皇。都是些不好的梦，但那晚他梦见了卫珉。
说不清好还是不好，他梦见卫珉亲了自己，不再是眉角，而且嘴唇，就那么一刹那，但触感直到现在依旧清晰，很软很暖，就像阳光晒过的小绒毯。
卫珉很乖，长相性格都好，很讨人喜欢，江樊喜欢他，也乐意对他好。但这种喜欢不该令彼此为难。
江樊叹气，先疏远着吧。至少先别令自己陷进去。

第二十八章亲吻

江樊决定少和卫珉来往，却发现即使这样卫珉依旧常常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房子离得近，每天早上都能听见童柯过于响亮的声音，不是“公子我出去啦”就是“公子吃饭啦”，真是想让人忽略都不行，并且忍不住留意那边的动静。
如果呆在书房，直接能从窗子看见卫珉家院子，一览无遗。江樊有时候会放下竹帘站在窗前静静地看，但是什么也没看见。
卫珉或许也知道自己的不善，好几日没来了，江樊心想这也算件好事。
然而卫珉不出门，不代表不会有人来找。
“卫珉！”
一听这声音，江樊就晓得是村里的姑娘来了，那个被卫珉救上来的小孩子的阿姐。
“张姑娘。”听这声音是卫珉出来了。
屋外有那么一刻的安静，江樊放下了手中的书。
“你在屋呢，还怕你不在。”那姑娘说道，“这是我娘做的饼，说拿来给你尝尝。”
卫珉小声道谢，又说了几句话，那姑娘立马大声回话。
“哎呀，不要这么说嘛，你救了小弟，总该谢谢你的。”
又听见两个人小小声的交谈。
随后卫珉似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那多谢了。”
江樊实在忍不住走到窗户前看，就看见那姑娘将臂上篮子塞到卫珉手里，手指头都碰着了。
江樊忍不住皱眉。
卫珉送走了热情的村姑娘，头疼的地长吁一口气。他转身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江樊，咬着唇，漫漫靠近。
他刚才就发现江樊了。
卫珉能感觉到江樊对自己的疏远，担心江樊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于是克制了好几天不去打扰江樊，现在见到了哪还忍得住。
“江大哥。”卫珉喊道。
他们中间还隔着一层篱笆，卫珉看到江樊似乎笑了笑，但没说话。
卫珉想了想，不知该说什么，他有些尴尬。
突然，卫珉拿了块饼递过去：“江大哥，吃饼吗？”
江樊：“姑娘送你的饼，我怎么能吃呢。”
卫珉：“……没关系啊，江大哥喜欢，我还能给你。”
江樊还是摇头。
彼此沉默着。
“那，江大哥……”卫珉抠了抠衣服，“我先回去了。”
“回去吃姑娘送你的东西吗？”
卫珉听出了江樊话里的讽刺，不太高兴：“我没有。”
“那你回去做什么？”
卫珉心说我也不想回去，想和你多说几句话。
江樊突然温柔地笑了：“想要过来吗？”
卫珉觉得江樊应该知道自己喜欢他了，可明明知道了还这样对他笑，很过分。
卫珉摇头：“我不去了，我……我得看书。”
靠的太近，卫珉怕自己忍不住，刚刚江樊笑的真是太好看了。
江樊也没有勉强：“那你回去吧。”
卫珉：“哦。”
卫珉走了几步有回头朝江樊说道：“那我走啦。”
江樊：“嗯。”
卫珉知道张姑娘爱慕自己，那眼神太直白了。可喜欢他什么呢？
因为救了他弟弟，或者长的好看？
这种喜欢太廉价了。然而江樊也救过他，也长的好看。
卫珉：……
过了那日江樊又没再找过他，反倒张姑娘几乎每日都来，也不是多大举动，偶尔说上几句话，送一些小东西。卫珉拒绝过几次，再不好意思驳了姑娘家的面子。
只好常常装作不在家或是让童柯借口自己正在午睡，抑或直接大门一闭一了百了。
好在姑娘最后也灰心了，没再来找过他。卫珉庆幸，又对人家姑娘抱有歉意，他已有心仪之人，不能再喜欢第二个。
说冷漠，江樊又不是完全忽视卫珉的，有一回卫珉吃多了撑得慌，肚子难受，童柯不知从哪儿拿出的消腻的药丸泡成水给他喝下。
卫珉记得他们家里没有备药的习惯，追问只下原来是童柯这个小间谍。
“江公子说的让我别告诉您，我想他也是为你好，说不说，也没什么关系啊。”童柯这般回答。
卫珉内心窃喜，江樊这样是在关心他吧，若不是喜欢着，又怎么会在知道自己喜欢他以后还对自己好？
纠结几日，与其躲躲藏藏，还不如把自己的心意告诉江樊。
等到江樊再一次从京城回来时，守候多时的卫珉直接将人拦住，神情严肃：“江大哥，我有话和你说。”
两个人进了江樊的房间，江樊背对着卫珉，淡漠地道：“什么事，你说吧。”
见他这般态度，卫珉还是有些胆怯，于是说道：“江大哥，你为什么躲着我？”
江樊转过身看着他：“我没。”
卫珉：“江大哥。”
江樊静静地看着他，侧了侧头。
卫珉又道：“江樊，我……”他决定将彼此放在同等的位置上。
江樊不语，只是看着他。
门窗紧闭，令卫珉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江樊知道的，他知道自己喜欢他。
卫珉坚定地开口，他说：“江樊，我喜欢你。”
面对沉默，卫珉的心吊了起来，他看着江樊嘴角浅浅的弧度，再一次开口：“你知道我喜欢你，是吗？”
江樊：“我知道。”
他果然知道。
卫珉却觉得那颗心渐渐沉下来，他直觉江樊不喜欢他。
他差点就要落荒而逃，因为这太丢人了。
“那你……”卫珉听见自己的声音像发钝的剑从生锈的鞘里拔出来一样，“那你喜欢我吗？”
江樊从没将视线从卫珉身上离开过，他能清楚看见卫珉在发抖，少年的脸憋的发红，他有些心疼，可还是如实道出答案。
“卫珉，我不喜欢你。”
“为什么……”他听见卫珉小小声地说。
“你很乖，我愿意对你好，可是我不能喜欢你。”江樊顿了顿，“你就像我弟弟，我怎么能喜欢你呢？”
这对卫珉来说太残忍了，他直视江樊：“可我不是你弟弟，我喜欢你。”他往前走近一步，眼睛盯住江樊薄薄的唇，几乎要贴在江樊身上：“他会这么亲你吗？”
他将嘴唇贴上江樊的唇，感受过于柔软的触感，江樊的嘴唇和他的人一样，很温暖。
他卫珉在颤抖，他从未亲过别人，他的心几乎要从胸膛跳出来，他希望江樊能因此改变答案——但只是欺骗自己。
果不其然，江樊将他推开了，动作很轻，一如既往地温柔——江樊的温柔能给所有人，包括他。
果然房间还是太闷了。卫珉觉得自己要停止呼吸了。
他听见江樊在他头顶轻轻地道：“卫珉听话，不要让我为难。”

第二十九章大坏蛋

卫珉脚步匆匆离开江樊家，头也不敢回地冲进卧房，就连童柯叫他也没听见。猛的关上门，背抵着门，头低垂，眼睛盯着鞋面。
“愚蠢。”卫珉低声骂道。
这下完了，以后再不能有交集了。卫珉惋惜，江樊不会和他好了。不，江樊这样的人或许还会和他来往，但一定不再真心。
卫珉狠狠吐气，都怪他太鲁莽了，如今这样还不如不说，好歹还能见上几面。可转念一想，憋在心里，他实在难受。
越想越头疼，干脆不去理会。
书桌上摆着从江樊那儿借来的书，卫珉将书收起来拿出去让童柯将书还回去。
还是不要欠他的才好。
童柯摸不着头脑，只道好。正抱着书打算去还，又被卫珉拦下了。
卫珉：“算了，你放下吧。我过几日自己去。”于是又将书全部搬回房间。
他欠江樊太多了，还不清的。这些书就当能让江樊来找他的念头吧。
天气渐渐热了，卫珉受不住热，总是蔫蔫的吃什么也没胃口。晚上睡觉也常常翻来覆去到半夜，恨不能一场大雨冲散闷热。
童柯常常备着卫珉喜爱的酸梅汤，卫珉每日都要喝几碗，然而有时喝多了酸梅汤越发撑得不想吃饭了。
因着越发闷热的天气，山上长了许多笋类和菇，童柯偶尔会跟着村里的大孩子上山采摘。卫珉说他是过的风生水起，都要成孩子头头了。
卫珉一早醒来时发现童柯不在家，记起他昨晚说的今儿要上山，摇摇头有些无奈，心里却也高兴，多出去玩玩好，童柯还小，成天学他闷在家，该憋坏了。
卫珉也不需要人伺候，熟练地换衣、洗漱和束发，又去将昨晚剩的饭食加热。他却不是很想吃东西，今儿起来就觉得有些头晕泛呕，怕是昨晚太热踢了被子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