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一直忙着扩张后院建菜圃的事情,今天再把树都种下去,就可以安安稳稳地迎接今年的生意旺季了。
“……咱们酒馆几乎是正对着往来要道,前边就这么点大地方,店家打算种什么树?”琢磨着种树这活应该不会摊到自己头上,侯白抱着手臂积极的想要出主意。
像榆树槐树这种看着喜人,爬起来舒服的就不错;矮点的灌木长成以后也……
“当然是桃树了,说不定在明年天热之前你就能吃到一次桃子呢。”
郁陶精心挑了块既不会挡住酒馆门又能给屋檐下带来阴凉的好地方站定,掐了个土诀,挖好坑就想往里面扔种子,却被侯白连三赶四给阻住。
“店家店家,桃树可不能被种在大门口,在风水里这可是大不祥!”面皮一抽,侯白忙过去挡住郁陶。
侯白的话说得直白又难听,郁陶撇开他的手,紧皱起眉头不满地看着他:“桃木之正气鬼神难侵,有哪里不详了?再说,风水玄学不过是些旁门左道的微末功夫,何必将它放在心上。”
……可是在这官道旁边酒馆门口光秃秃的平地里种上棵粉嫩桃树真的很难看啊!谁家大门口栽的树会是那种开花结果的果树?
当然,第一个理由他自己在肚子里想想就行,真说出来就不是被店家口头教训一番的事情了。
“别人种什么树是别人的事情,人间又没有律法约束我不可以在酒馆门口种上会开花会结果的桃树。”
侯白做人的经验虽然丰富,却也囿之世俗。
摇摇头,郁陶将树种丢进坑里盖上土,熟练地掐诀运气。
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一株半人高低枝繁叶茂的小桃树便出现在两人之间,最上面的一根细枝桠还抖着狭长的叶子冲侯白摇了几下。
“桃花难道不好看吗?桃子难道不好吃吗?”
“哈哈,好看,好吃。”干笑了几声,侯白怎么看这小桃树怎么别扭——
“店家,就种这么一株桃树也不好看,要不我们把酒馆后边一直到那条溪边那一片,全种上桃树吧?”
这样,让人看着大概也就不那么突兀了……吧?
“跟我的打算一样,我们一起到后面去看看吧。”诧异又高兴的点了点头,郁陶朝侯白一摆手,向酒馆后方走去。
大概是刚被暴雨冲刷而截下水流的缘故,酒馆后的小溪虽然不再干涸,水质却偏于浑浊。
沿溪走了一段,郁陶抬脚将溪边一块湿漉漉的大青石给踹到了水里。
“噗通”一声响,正站在一角规划着桃园的侯白被像是又不高兴了的店家吓了一跳,有些担心地几步跟了上去,脚不沾泥:“怎么了店家?”
“没事。”朝侯白笑了笑,郁陶满意地看着青石碎成几块跌进溪水里。
“这块石头待在岸边碍事,反正郁老头和贾祯不可能再倚着它下棋谈心,干脆就不要它了。”
“说的是,眼不见为净嘛。店家,咱们还是快点把树种完回去吧,保不齐过会儿就会有人上酒馆了,再说这地里又是水又是泥的满地杂草,我呆着难受。”瞟了眼郁陶的平静脸色,侯白跳着脚岔开话题。
一个指点方位一个挖坑种树,郁陶与侯白两人配合默契,而从酒馆至小溪的这片荒地本就不大,二十来株新生的矮桃树很快就把这片地方给占满了。
这么多树栽在野外,今年冬天或许不会有问题,但等明年日子又难熬起来的时候,肯定会有人不辞路远的跑过来偷桃偷树。
他们这酒馆生意稀疏,要说清闲也确实清闲的很,但偏偏就是哪哪儿都缺个人来搭把手,使得自己整天忙忙碌碌个不停。
哀叹了一下自己的劳碌命,侯白跟在郁陶身后回到酒馆,一边盘算着菜圃里该采摘的菜蔬一边跑到库房里去找不知被搁到哪儿的旧床帘。
老天终于下雨了心情愉快,一口气在自己的地盘种了几十株桃树更加愉快。
直至此时,郁陶才终于有了种“重新在自己老家扎下根”的感觉,连后厨灶下里还没熄灭的膛火也看着顺眼。
正弯腰看向桌下的菜篮子想挑根胡瓜洗着吃,郁陶才注意到这桌下边的墙角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滩水渍。
自己布阵的手法和本事虽然只是末流,但再不济也能把这个酒馆护好,不会让外面的风雨渗进屋里。这桌底下又怎么会平白冒出一滩清水?
放在桌底下的菜差点就要浸在水里变成烂菜了。
将地上这滩水吸收干净,郁陶矮下身子,将桌底下所有的瓦罐菜篮一并拖了出来。
侯白上蹿下跳的挂好白布听到后厨的动静进来查看,就见他店家半蹲着身体打开一个又一个罐瓮,看上几眼便重新归整好。
“店家你在找什么东西?”
“不是在找东西。”向凑过来想帮他的侯白摆摆手,郁陶随手敲了敲手里的陶罐,“我之前看到桌子底下有水,就想着是不是下面放着的哪个装着水的陶罐出了问题,便都搬出来瞧瞧。”
“不找还不知道,我们厨下居然已经备了那么多的腌菜干菜。”
“这些东西可不嫌多,拿出去不打眼。”手腕一勾捞过最边缘的陶瓮在手底下转了一圈,侯白眉角一抽。
“这里边装的是什么东西,怎么好像会动?”
☆、大王在上
见侯白看向陶瓮底的神情惊异,郁陶好奇地探身过去,就看到一条锦蛇正盘在瓮底,仰着椭圆形的小脑袋怔怔地与他们两个对视。
“是那条小蛇啊,没想到居然活过来了。”
“嗯,大概就是它把水撒到地上的。”原本足有八分满的水瓮里只剩下了将将能盖住瓮底的一点水,任谁都能看出不对劲来。
侯白一边猜测,一边提着水瓮往下倒。
“净会捣乱的小东西,快出来。”
一下从瓮里滑落到地上,小蛇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细长柔韧的身躯在地上猛地弹了一下,整条蛇如离弓之矢般冲向旁边的郁陶。
虽然这小蛇精的举动出乎意料,但郁陶也不可能轻易被这种小妖近身,伸手一拢便制住了蛇身七寸,却不防手腕被沁凉的蛇尾紧紧缠上。
“我我我我蜕皮成功了!我会化形!不要把我煮成肉羹!!”微微打颤的细嫩声音从掌心里传出,正用力想把蛇尾扳开的郁陶愣了愣,许久才想起刚捡回这条蛇时自己同侯白开得玩笑,无语地笑叹一声想松开手下的劲道,却忽然感觉到掌心分量一重,小锦蛇直接变成了一个顶着俩羊角揪揪的白嫩幼童,挂着两泡眼泪,小细脖子卡在他手掌虎口正中间!
差点没拎住她、不,拎紧了就得掐死她了!
一阵手忙脚乱,郁陶与侯白两人将这只裹着肚兜,只会呜呜咽咽掉眼泪的小妖精放到厅堂里垫了软垫的椅子上安置好,面面相觑。
世间妖族稀少生存不易,这条小水蛇既然成功化形跨入了妖族的门槛,与他们一树一猴又不是相克的天敌关系,他们两个就不好将她一毫无做妖经验的后辈直接往酒馆外一扔了事。
“你跟她都是由兽类修炼化形的,应该有话好说吧?”看了看一边揉着眼哭唧唧一边不断偷瞄他们的小姑娘,郁陶悄悄后退一步伸手推了推侯白。
“……那行,我去试试吧。”顺着背后传来的力道走了几步,侯白压了压不停往上翘的嘴角,拍拍衣角,“也有好多年没有哄过小娃娃啦,从前在街上卖艺的时候就有不少小孩儿天天来看我。”
说着,侯白便走到小蛇妖前面弯腰半蹲下,张开手臂作势要去抱她:“来,宝贝,这里没人会来伤害你哦,要不要我抱抱你?”
听着小姑娘在一瞬的愣怔之后“哇哇”哭得更加厉害,被侯白那奇怪语气给恶心到的郁陶既是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头疼。
“侯白,你听懂了她在说些什么吗?”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总觉得我会一口吃了她。”无奈地发现自己靠得越近这小家伙就哭得越大声,侯白耷拉着眼角退到一边,郁闷地跟郁陶翻译小蛇妖的哭喊声,“一直都在喊着‘我很乖别吃我’之类的玩意儿。真是……老子不沾肉腥好多年了。”
“她难道听不懂人话吗?”
要说这蛇妖胆小吧她却是越哭越大声,小孩子的哭声本就尖利刺耳,郁陶渐渐生起了几许不耐烦,几步走上前去将她拎至眼前。
“你之前要是没捱过来死了,我或侯白吃了你的肉是天经地义;你现在活了下来成功化形,给自己挣到了命,只要以后不与我们为敌,我们就不会杀了你,听明白了吗?”
“不过一条寻常的水蛇妖,你的肉没那么精贵。”
“……明、明白了。”
被吓到忘记自己还在哭泣的小水蛇忍不住打了个嗝,满脸紧张地看着郁陶。
唔,这不是马上就乖巧下来了么,难道自己还有带孩子的天分?
满意的抿起嘴角,郁陶拎着小姑娘特意在侯白面前晃了晃,才把她放回原位。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我捡到的吗?”
“记得的。”稳稳坐在椅子中间,小胖胳膊放在小胖腿上,小蛇妖乖巧的就好像刚刚那些大哭指责全是在放屁,连眼圈都没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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