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他的下颌,轻盈如羽的吻落在他的眉骨,鼻梁,酥软温甜。
呢喃着他的名,让卫子臻一时血液奔涌,怀里的身体已经很软了,谢澧兰迷蒙的双眸无双倾城,他吻着他的唇,低低地说:“画舫上的事,我早就不介意了。子臻,你告诉我,你选择哪一条路……”
理智都碎成了粉末,卫子臻现在哪里还能回答?
只是在来的路上,他想,谢澧兰没有问君衡最后的事,下意识中第二条路已经断了。他们心有灵犀,卫子臻也不会选择第二条。
他从来不想过刀口舔血的厮杀生活,以前提枪上阵是为了他,现在,他只想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过此生。这还是为了他。
从十五岁一见倾心开始,他没有一日是为自己计较的。
他心上的人,已转身,已回眸,于他,千城不换。
日出的曙光安逸地落在船头,江面一片茫茫然的水色,红日与绿水远相交映,斑斓而起伏。
画舫摇曳,渡江而去。
谢澧兰慢吞吞地从一地狼藉的衣裳间爬起来,少年未着片缕,身上没有一丝赘肉,纤瘦如幼树。容色清润而艳,染水的眸子引人一探究竟,粉薄的唇引人一亲芳泽。流云般的青丝垂落满头满肩,玉色的胸口,两朵梅花微肿,肿痛难消,他嗔怒地抱膝而坐,还有些愤愤不平地瞪着卫子臻。
比起他的狼狈,卫子臻要稍稍好看些。
譬如撕衣服的时候,卫子臻先上手撕的一定是谢澧兰的,对恋人的身体太如痴如狂的话,是没有耐心等他自己解开的,所以他下手毫不留情。
至于他们家兰兰,实在太斯文,所以撕不开,只能让它松松散散地挂在卫子臻身上。
“现在怎么办,我怎么下船?”谢澧兰要哭了。
比这更难堪的事情他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是不知道怎么了,现在就觉得格外委屈。
卫子臻又笑又悔,抱着他一本正经地亲,“兰兰……”
他不理。
“殿下。”
不理依旧。
“阿九?”
“混蛋。”
“阿珩?”
谢澧兰忽然一口咬住他的右脸,下了狠口的,直将卫子臻右边俊脸咬出了一个鲜红的齿印,卫子臻无奈地任由他咬,谢澧兰解气了才恨恨然地说道:“大家一起不能见人好了!”
“兰兰……”卫子臻温柔地将长衫分出一半,将他探手抱腰,禁锢入怀中,“在履行第一条之前,我先选择第三条,我们一起云游天下可好?”
“哼,”谢澧兰疲乏地软倒在他怀里,眼皮也不抬地哼声道,“月州有你的那位红颜知己,卫子臻你自然是心里惦记着她的,这次回去正好与她叙旧,郎情妾意的倒是快活。”就在卫子臻一愣,还没来得及解释之际,他又哂笑道,“这些年,听说卫大将军也去寻花问柳过,别跟我说,你是因为孤死了,你要自我放逐,我还没同你算这笔账呢,你心里记着。”
卫子臻真是好气好笑。
他的确无数次去找过柳荷衣,可哪有谢澧兰说的那种“寻花问柳”、“自我放逐”?
“谢澧兰,我只爱男人,也只爱你一个人,你说这些是要寒我的心?”
谢澧兰自知言不符实,但就是心里有气,找个由头撒撒罢了。
卫子臻出了一口浊气,画舫随水而流,此时也已经近岸,此时黛山环绕,一轮初阳红艳如火。山花欲燃,百鸟翩飞。是个清净无人的地方。
这样谢澧兰下船的时候,该不会太害羞了。
他的兰兰变笨了,既然是上画舫来“勾引”他,那一早便该备好更换的衣物的。
卫子臻扶着少年的两肩,温声解释道:“那一年失去你之后,我心里很恨,有时恨得只想杀入北燕,杀了谢沧州替你复仇,可是北燕安宁许久,有求和之意,我顾念陛下和大靖也不忍再生战事。有些事憋闷在心,后来患了头疼的毛病,听说柳荷衣的琴声有令人怡神静心的功效,我便去了。只是听琴,没有别的,也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好了……”谢澧兰怕自己又忍不住做些什么要安慰他的事,可是自己已经浑身脱力得像条游不动的鱼了,他实在没有精力再喂饱卫子臻一次。毕竟这人是沙场出身,他实在熬不过他那龙精虎猛使不完的气力。
“往事就不说了,到此为止。”
江花如血,浮在水面上,夺目耀眼的一片红色,画舫拂开一片青荇靠了岸。
卫子臻将他抱出来,谢澧兰衣难蔽体的,把脸埋入他的怀里闷闷地说:“卫子臻,孤再也没有颜面见人了,都是你害的……”
“我的错。”卫子臻认错很快。
“我只有三个条件,以后不许撕我的衣服!”
“好。”
“要温柔,不许粗鲁。”
“好。”
“一个时辰,必须结束。”
“……”
“你不答应?”
“我答应……”
除了哄,就是哄,卫子臻有求必应,什么条件都应许他了。
江风轻柔,一对璧人迎着初晓曦光往岸边芳林走去,静影如画。
今日,才是他们都重获新生的第一日。
作者有话要说: 此处就是正文结尾啦!
算算,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好像都交代清楚了吧,剩下一点点,咱交给番外君吧哈哈哈。
☆、番外:衡琰的七年之痒
谢澧兰和卫子臻出走了之后,君衡发现自己被软禁了!
还没理清楚是非曲直,紧跟着一摞公文抱入书房,非逼着他道:“这是殿下交给您的公务,他说了,您既然贪恋繁华俗事,那他便将这些琐事全交给您处理,处理完之前,他是不会回来的。”
被软禁之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君衡只得咬牙切齿,一手摁在这一摞公文上,心里想也不是很多,他仔细应对,也用不了一二日的功夫,遂不甘不愿地答应了。
岂料他这么一应下之后,那人微笑起来,拍掌往门外长声道:“进来!”
于是二十个抱着厚重文牒的仆人跟着进来,君衡只觉得眼前一道光一闪,差点没晕倒在桌……
那人的微笑依旧温和,“君公子,嘉雪关瘟疫方止,剩下的安抚民心的事,还要人做……”
“这种事还要我做?!”君衡怒极,“你们把我关在这里,我上哪儿去抚什么民心!”
“是的,所以这件事是交给琰公子做的。”
君衡气急败坏地倒在案桌上——
谢澧兰这是要剥削他们夫妻的劳动力,自己当个甩手掌柜,实在太奸诈了!
……
某一年的月州,独孤琰在街头遇到打马扬鞭而过的君衡,一见倾心。
君衡是阁老的独子,出生起便受尽荣华拥戴,比起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在月州要耀眼尊贵得太多。而他也的确天赋异禀,琴棋书画,只要肯学,便没有他不会的。
独孤琰便是喜欢他,喜欢心高气傲的他。
少年时候,谁都曾轻狂过,何况是君衡。
他约了人在城外八角亭投壶,那天是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君衡没等到人,满腔火气没地方发。倒是一路跟踪的独孤琰得了信头,他提着一个檀香木食盒,一手撑着一柄青竹削成的玲珑骨伞,趟在泥泞的路里。
远远地便望见一个人,藏青短衫,腰间别着一枚双鱼暖玉,皱着眉头,俊美的脸写着几分怒意和焦灼,正在亭中踱来踱去。
微霏的细雨润湿了眼眶,独孤琰收不住绽放的唇,轻快地走了上去。
将竹伞放到亭下,君衡正好撇过头看见他,眉心紧拧,“你是何人?”
“我……我是独孤……我排行第七。”可怜他话都说不利索,出来太急,也没来得及加衣,唇冻得直颤,但是一双眼紧张而欢喜。
君衡不理会他,撇着唇冷笑。
独孤琰也不觉得失落,他弯着腰将食盒的盖打开,捧出一叠叠精致的菜肴,都是君衡最爱的菜式,粉蒸狮子头、杏仁春卷、翡翠晶包、红烧鹅掌……
君衡瞟了一眼,动唇道:“你是独孤琰?”
他知道他!
独孤琰迅速地站起身,眼光灿灿地亮起光芒。
君衡漫不经心地冷笑,“你是他的七哥,你告诉独孤珩,他要不来,我便记他一笔,以后有得他还!”
他的眼光迅速黯淡下来,君衡挑着唇,一手抄起他放在亭下滴水的竹伞,转身走入风雨里,晦暗的身影在眼中渐渐陆离。
雨势越来越大,独孤琰一个人抱着两肩发抖,他想等雨小了再走,可是一直到黄昏时,雨仍然淅淅沥沥的下个不绝。
他终于心灰,慢腾腾地将东西放回食盒,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入泥水里。
那雨,比来时冷了太多。
回去之后,独孤琰病了一场,在榻上缠绵了一月,梦魇也时断时续的,全是君衡。冷漠的君衡,乖张的君衡,把他扔在雨里一去不回的君衡……
可他不能死心啊。
整个月州的人,都知道君衡是他七皇子独孤琰的心头所爱,因为他求而不得,那些人表面上顾及着他们皇室的颜面都不说,可是心底却全在窃窃嘲笑他。
相似小说推荐
-
寡人 完结+番外 (东施娘) 2016.11.23完结一个昏君把自己的国师拐上床,把自己作死了。(虎落平阳被犬欺,一代帝攻终成受。)1.国师被重生前的...
-
寒星 (禾雎) 晋江2017-01-05完结剑寒川不喜欢当武林盟主,他懒得管那些繁琐的事情,可是他还是当了武林盟主,因为他要救下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