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他就是想洗掉也没办法。”天辰跟着笑道,一样得意洋洋,“这朱砂墨里加了桐油,得泡在酒桶里才能脱色。”
‘原来如此!’安平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就算你洗掉了它,也还是我们的人。”天宇放开了手,“走吧。”
“谢两位殿下放过小的。”安平终于得以开口,还不忘“谢恩。”
“谁让你走的?快把这个换上。”天辰说,从草丛里拿出一个包袱,丢在他身上。
安平捡起一看,是一套小厮穿的青布衫,还有一双布鞋。
“这是?”
“你随我们一起出宫。”天宇在一旁说,“快点,就在这里换。”
然后,天辰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大包袱,声音柔和了些,“天宇,我们也换上。”
“可小的还要侍奉皇……”安平的话还没讲完,就换来两人齐齐地一记狠瞪。
安平即刻噤声,老老实实地把衣服穿上,还以为这两位爷不懂得怎么更衣,待他回头时,却发现他们已经穿戴整齐,天宇伸手,帮天辰整理了一下腰带。
这副画面很是和美,俊俏的兄弟,恩爱的手足情谊,还长得极其相似,只是安平没有半点的感动,在他的眼里,这是一对“魔头”,且还是经常溜出宫的“惯犯”!
老太监们都说,皇上被太上皇宠坏了,不怎么爱守宫里的规矩,眼前这两位才是真正不守宫规的“典范”吧。
只是他们不是皇帝,也无官职和实权,盯着他们的眼睛也就少了许多。
“还愣着!等到太阳下山,我们就得回来。”天宇催促着道。
听到回来的时间不算太晚,安平心里稍微放松了点,便问道,“那要怎么出去?”
“跟着来便是。”天辰说,走在前头带路。
安平有想过各种可能,比如花重金买通黄门、侍卫,或者走专供御膳房进出的偏门,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的面前竟然是一个被野芦草遮掩住的狗洞!
“景将军的守卫太森严,我们只能从这里出去。”天宇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狗洞而已,你张那么大嘴巴干什么?又不是茅坑。”
“上回我们想用轻功跳出去,差点被射杀了。”天辰则一脸严肃地说。
“二位殿下想要出去玩,尽管去就是,何必非要带上小的。多一个人,多一件麻烦事儿。”安平展现出让人信服的笑功,“小的倒是可以在这里,替二位看守着,保管二位无‘后顾之忧’。”
“你别想着开溜,我们出去过三次了,总觉得身为‘少爷’,应该有个仆役跟着,这样才像话。”天宇一笑道,“你就老实地跟着我们走吧,放心,我们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是啊,你留在这里,被巡逻的侍卫撞见,才要倒大霉。”天辰也劝说着。
“没仆役……”
‘难道不是钻狗洞更丢人吗?!’安平根本是目瞪口呆,这就是两位亲王非要带他出去的理由?还是说因为是皇族,所以思考方式和常人不同?
“快走啦,我们给你买好吃的。糖人怎么样?……”
不管如何,他还是被迫跟着两位殿下,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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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后的殿堂,为皇上休憩之所,原本放着一张罗汉榻,还有一些陈列着古董珍玩的金丝楠木雕花多宝槅。
在爱卿登基之后,内务府将其重新布置一番,挑选了最具观赏性的家具器皿,如东边入门处的一道鎏金嵌花鸟纹曲屏风,以及一对铜铸口衔灵芝的仙鹤。
殿北边上是一排紫檀木龙雕方角柜,带着精巧的铜锁,本是给皇上置放宝器用的,不过爱卿拿来放各部呈上的密折。
还有些不带门的角柜,同样是山水、小桥景致,表面描金,雕工精湛,里头放着好些古书字画,以及外国进贡的新鲜玩意。
西边墙角上的两只雀鸟纹刻的五角花几,托着清新油绿的文竹,相比长春宫寝殿内四平八稳、过于古板的陈设,这儿更要轻松自如,且一样的舒适。
因此,爱卿命人把罗汉榻置换成可挂帷幔的架子床,安放在殿的西南角。政务繁忙之时,他索性在这儿就寝,他可喜欢这张楠木雕“百兽图”的架子床,晚上要是睡不着,还能数着上面的野兽玩。
可是今天,他头一回觉得不便利,景霆瑞将他放在床上,如果是罗汉榻,他还能前后左右,四个方向皆可逃!
可这三边带围栏、竖架子的床榻,显然没有逃脱的可能性!
“这么壮……”
望着唯一的出口被高大的景霆瑞挡住,爱卿忍不住缩在床角一侧,幽怨地道。
“您说什么?”景霆瑞往床里探了探身子,低声问道。
“朕说,你没事长这么壮干嘛?!”爱卿瞪着那张随着年纪增长,越发英俊的脸庞,直叹道,“你都把床门洞都给堵住了!”
“皇上,您是想让末将让开些?”景霆瑞显得善解人意地道。
“正是!”爱卿笑颜逐开,“你看,安平还在外头呢,未免他受惊过度,朕总得和他解释解释。”
“末将是皇上的人。”
景霆瑞目光炯然,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安平这么聪明,看到刚才那一幕,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倒是皇上您诸多解释,到最后恐怕只会成为‘掩饰’,反倒让他浮想联翩,还不如顺其自然的好。”
景霆瑞一边说着,一边立直身子,解下宝剑,卸去铠甲,这一气呵成的动作,确实是自然得很!
不知是因为那句甜蜜的话,还是景霆瑞此刻过于“明白”的动作,让爱卿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且这么好的逃走机会,他没逮住,反而愣愣地望着景霆瑞,直到对方脱到只剩下一条亵裤。
衣甲在身时,还没显得那肌肉有多厉害,眼下,赤裸着的上半身,栗色光亮的肌肤包覆着坚实,强壮的肌肉,身材欣长挺拔,真真正正是铜浇铁铸一般硬朗。
爱卿并非第一次瞧见景霆瑞的裸体,事实上,正因为看过多次,才会这样忘情地盯着,无论是宽阔的肩、有力的臂膀、还是腰部、都无一丝赘肉,漂亮得很。
尤其小腹那明显的纵横沟渠,说明他的马上功夫不俗,爱卿也爱好骑马射猎,可怎么也练就不出这样坚硬的腹肌。
所以,就算对方是瑞瑞,爱卿的心里也忍不住地羡慕又嫉妒。
“完了!”
爱卿一时贪图美色,待景霆瑞靠过来时,才想起什么似的,想要往床外溜。
“您这是要去哪?”景霆瑞长臂一捞,轻松将爱卿带回床内,压在那尚未铺开的金黄锦被之上。
“明、明日并非休沐之日……朕担心起不来,耽误早朝……”爱卿的手指按在景霆瑞的臂膀上,切实感受到那里鼓满着力量。
‘和瑞瑞武斗绝对不行,文斗、文斗好了!’爱卿的心里这么想到,对于自己竟然这么机智,多少感到了惊喜。
“皇上会担心政事,末将真是深感欣慰,只是现在时候还早,末将可以保证,会给您留有足够的就寝时间。”
“什么?!”
默默一算时辰,这、这难道是指要相爱到晚上?爱卿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惊恐,“咕”的一声吞了口唾沫。
且望着那张只要微微一笑,就让周围一切奢华雕饰都失了颜色的英俊脸庞,爱卿的心里纵然有着几千、几万个‘不行!’但都是兜转在喉间,说不出来。
“到底是何事,让您这般介意?”倒是景霆瑞,并没有直接吞下快要到手的“美食”,反而手撑着下颌,如此问道。
“上回……”爱卿红着脸开口了,可怎么都说不下去。上一回,他和景霆瑞在世外桃源般的山洞里幽会,导致他现在看到御花园里的假山洞窟,都会脸红心跳不已。
小德子还老追问他,是否龙体不适?还紧张得要传御医呢!
“上回怎么了?”景霆瑞那双冷若黑色冰晶的眼眸,执着地凝视着欲言又止的爱卿。
“……!”爱卿被这样望着,浑身就跟烧起似的燥热,比景霆瑞刚才吻他还要不好意思。
“难道是让您感到不舒服了?”景霆瑞突然面色一暗地说,“不过,您射了好几回,也不像是……”
“住口啦!”爱卿面红耳赤,浑身哆嗦地捂住景霆瑞的嘴,“朕好不容易才不去想的!你又叫朕下不了台!”
景霆瑞一怔,随即似乎是笑了,爱卿能感受到手心里,嘴唇向两边扬起的弧度。
“皇上。”景霆瑞轻拉开爱卿的手指,“原来您是在害羞啊。”
“什么叫原来!朕也是人,当然会害羞,不像你——脸面比城墙还厚!”爱卿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越发羞恼!
因为最初,是他先对景霆瑞下药,还不知轻重地用了两回!
尔后被瑞瑞“侍寝”了,也属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根本无法说瑞瑞的不是。
现在才来说介意,会害羞什么的,也难怪景霆瑞会失笑吧。
“此话怎讲?”景霆瑞却较真般地问,“末将的脸皮真有那么厚?”
“怎么没有?那日射猎,朕召你伴驾,你却说有事,先告退了!”爱卿并非是小心眼的人,可是对于景霆瑞的事情,就是没法忘却,几乎是不带歇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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