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尝尝如何,我手艺不好,你别嫌弃。”
林清言尝了一口鱼肉,算不上多好吃,可也没有难吃到无法下咽,平平常常的感觉。
大山看着林清言品尝,自己身前桌上什么都没有,他未来得及给自己准备碗筷。他不是第一次下厨做饭,却有着第一次的紧张和成功的兴奋。
林清言吃了几口米饭,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大山,你怎么不吃?”
“我不急,等你吃完我回家再去吃,家中有剩下的饭菜,不能浪费的。”
又强迫自己吃了几口,林清言实在是没有胃口继续吃下去。
大山瞧见林清言不再动筷,“清言,是不好吃吗?”
林清言摇了摇头,“大山,我明日会离开这里。”
林清言选择了告诉大山,一切说清楚,省得纠缠不清。
“离开?你要去哪里?”
“洛安城,我娘告诉我了父亲的事情,她让我去寻他,这是我娘的遗愿。”
林清言说了相反的话,林母的要求她怕是要违背了,她要去洛安城,并以私生子的身份找到那个男人,本应属于自己身份,哪有不拿回来的道理。
大山听到是林母的要求,没有理由劝林清言留下来,但林清言一个姑娘家,他怎么能放心让她一人去。
“清言,我陪你一起去洛安城。”
第18章 古代04
茅屋的木门大敞着,林清言一夜未睡,坐在竹椅上,上半个身趴在桌子上,可以隐约瞧见脖子处露出的零星细布条,布条最下端系着的是林母的簪子,这布条是林清言从屋内翻找出的破烂衣物上撕扯下来的长长一缕。
竹桌子上昨晚留下的油渍被长袖蹭得油光,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望着门外的除了黑白颜色变化,几乎一成不变的景色。
天色微亮,太阳刚露出了残月的形状,一动不动的林清言起身,转了一圈把屋内细细瞧了遍,接着果断的把碰一下会发出声响的木门轻轻关上。
林清言轻手轻脚的来到大山家门前,透过纸糊的窗户上的小孔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蜡烛微弱的光亮,黑乎乎的一片。大山没有像往日一样的早早醒来上山打猎,昨日他为了今日的出行收拾包袱到夜半。他与林清言的约定是下午出发,为了保持充足的精力,此刻的大山躺在床上休息。
林清言拿起门旁处的木棍,从凿在两扇木门边缘处的两个生锈灰黄的铁环中穿过,木棍粗细与铁环孔合适,很容易的穿过去,但有些过长,右手旁握着的一端还留着一大截。
林清言瞄了瞄用这种方法锁上的门,确定没有问题,大山不会轻易打开后,偷偷从庖屋里一处拽下整个风干的咸鱼干,毫不迟疑的手握着咸鱼干扇形的尾部,朝着唯一的通往山中的田间小路走去。
林清言在准备离开的计划中只有自己,从没打算让大山与她同行,虽然他会在同行中给自己提供一些的帮助,可随之而来的是无法预测的麻烦。这是她的事情,和大山毫不相关,他应该好好待在这里,等以后遇上了心上人,迎娶生子,过着他平淡的幸福人生。
为此,她才出此下策,更防止大山醒来后追上来,锁上了大山家的门,能拖延多久便多久。
林清言身处在大山每日打猎的山野之中,数不尽的树木花草不规律的排列在四周。周围树木枝干的遮挡,太阳的位置无法观察到,连东西南北的方向,林清言也无法分辨清楚,林清言没有去考虑这些,只埋头沿着脚下的路道往前走着,庆幸的是她目前没有遇到道路分叉处。
林清言出发前没有食用过任何的饭菜,仅靠着昨夜吃下的一些米饭,又怕自己坚持不下去,才从大山家里偷拿那只咸鱼干,有总比没有的好。林清言走走停停的,各种昆虫之类的鸣叫声少了许多,只感觉到透过树叶间隙的光束射进幽深山野的变化,还有一直咕咕叫个不停的干瘪肚子。
实在饿的受不了,林清言抬起手,啃一口手中的咸鱼干。咸鱼干经历过长时间的腌制晾晒,没有鱼本来肉的鲜腥紧致,只有干涩的咸腥味。
不知走了有多久,悠长狭窄的单人小径终于走到头了,迎来的是宽坦的大道,可算是有了点希望。
林清言没有沿着大道行走下去,而是找了处路边的石头坐下来。想来会有行人经过这里的,遇到个问清楚前进的方向时再继续也不迟,运气好的话遇到马车之类的,还能省下不少的力气。
林清言可能是饿的太厉害,耳朵比平日灵敏许多,不远处马踏在地面的摩擦声听得一清二楚。
林清言扔掉手中已啃得乱七八糟、露出半个鱼骨的咸鱼干,往路上一滚,侧着身子躺在大路正中央,身着的不怎么整洁的衣物变得更加的脏乱,活像个走投无路的乞丐。
那马车的哒哒哒声越来越接近,贴着地面右耳可以感受到地面的微弱震颤,林清言紧紧闭上双眼,心脏跳动的频率变得和马车行驶的速度一样,她决定要赌一把,赌这马车的主人是否有仁慈之心,最坏的结局不过是马车从自己身体上踏过去。
马车在距离林清言几步远的距离停下来。
“老伯,为何停下来?”
舆内梳着双丫髻的年轻姑娘掀开一些纱帘的缝隙往外察看。
车夫老伯是个好心肠,一手握着缰绳,另一手持着的马鞭放在了身旁的木板上,“小秀,不是我想停,是路前躺着一位公子,你问问小姐如何处置?”
秀儿放下纱帘,对着她家小姐周慕嫣提议道:“小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周家是做米商生意的,周父膝下只有两位女儿,周慕嫣正是周家的大小姐,天生聪慧,才学不逊于男子,而家中又无直系血亲兄弟,周慕嫣便接手了每年外出查询各地的账目。
可周慕嫣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为了自身清白,每次外出必用丝绸手绢系上,遮住眼睛以下的脸部。
“秀儿,让老伯把他抬进来。”
“小姐,不如给他些银两,他醒来必会感激小姐的。”
秀儿不得不为周慕嫣考虑,那躺着的毕竟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若是歹人,她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
周慕嫣声音提高了些,“秀儿。”
“秀儿知道了。”
秀儿掀开纱帘未放下,告知车夫,“老伯,去把那人抬进来,小姐吩咐的。”
车夫从车上下来,把躺在前方地上的林清言扶起来,架扶着林清言的左手臂走回去。
舆内空间足够大,茶具桌子一应俱全,周父十分心疼女儿,怎么会让周慕嫣来回的路途中受罪,他周家哪里又会缺这点银子?
林清言平躺在里面根本不用蜷缩身体,可以完全的伸展开。
马车继续往前行驶起来。
林清言没有睁开眼睛,脑袋贴着柔软厚实的地毯,并未感到马车的颠簸,她这次碰到个有钱的老好人,看来到达洛安城的这个目标并没有想象中遥远。
林清言舒服的躺着假装昏迷,或许是昨夜彻夜未睡的原因,林清言竟迷迷糊糊的进入了睡梦中。
第19章 古代05
林清言睡得安稳,完全忘记自己是在周慕嫣的马车之上,身体来回的翻动直至舒服的平躺在里面,头部十分接近坐在一旁的周慕嫣,那束紧头发余出布条因为她的翻动甩在了周慕嫣仅露出的鞋尖上。
秀儿在一旁不爽的用脚踢了踢林清言的大腿处,她家小姐好心救了他,他像没事人一样睡得这么香,还离小姐这么近,是想要破坏小姐的名誉吗?
周慕嫣察觉到了秀儿的小动作,没有开口职责,被丝绸手绢遮挡的嘴角微微上扬,秀儿从小陪伴她到如今,情分自然不是其他丫环能比的,她知道秀儿是为自己着想,默认了秀儿此时的行为。
舆内的氛围轻松了许多。
周慕嫣微微低头,瞧见林清言脸上沾着一些灰尘,她把裙摆下方收了收蹲下来,拿出折叠好的鹅黄色手绢放在右手掌心处,大拇指摁在手绢边缘处防止掉落。
周慕嫣伸出右手,示意道:“秀儿,倒些水来。”
周慕嫣的右手被桌子挡住,秀儿以为小姐口渴,从桌子上拿起光亮的褐色木茶杯,往里面倒了半杯水,“小姐,是要喝水么?”
周慕嫣以为秀儿没听明白,重复了一遍,“秀儿,把水倒些在手帕上。”
秀儿看到周慕嫣蹲在林清言身前,手中拿着贴身携带的手绢,这下明白了小姐的用意。
小姐吩咐的事情,她做丫环的哪有不照做的道理。
秀儿把半杯水缓缓的倒在周慕嫣掌心中的手绢上,待水被手绢吸收后,把茶杯放回桌子上。
“小姐,我来帮他擦。”
这种事情,怎么能小姐亲自动手,万一让夫人知道,又要把她训一顿。
周慕嫣摇摇头以示无事,右手捏拿着手绢贴在林清言的脸上,轻柔的擦拭起来。
被周慕嫣拒绝的秀儿坐回原处,双手托着下巴,紧盯着小姐的举动,心里些许纳闷,小姐怎会对第一次见面的男子如此照顾,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