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醒来时,天早已大亮了。
沿着羊肠小路行走了小半日。
秦冢受不了了,说道:“你不是说有官道吗!路呢!”
清宁英澈的身子本就极为虚弱,坐车颠的都难受何况要他走了怎么半天路,他现在只觉眼前发黑还有些想作呕,对秦冢就不客气的说:“你有本事就用轻功窜啊!保证比马车都快!”
非忆墨给清宁英澈擦了擦额上冒的虚汗,说道:“你别勉强。要不就让雷霆先带你进城吧。”
清宁英澈望了望突然阴下来的天,叹了口气说道:“虽然我觉得这样不好,而且还煞风景——但是我这身子实在是经不起折腾。”
清宁英澈向黄天和秦冢道了声:“受委屈了”就让希奇、希特将两人架了起来,又让非忆墨背上自己,说道:“走!今晚必须到!”
非忆墨身法一展便向前猛然突进,希奇、希特他们紧随其后。
天降蒙蒙细雨,却没有诗情画意,而更像是在历练匆匆赶路的人们。
雷霆脱下外衣,将干燥的里衣给清宁英澈系在身上。
非忆墨焦急的问:“澈?澈?你还好吧?”
清宁英澈感觉自己的头“突突”胀痛,却还是道:“不碍事。进了城,我想看看那个包子铺……你说,还在不在?”
“在!”非忆墨立刻说道:“一定在!”
清宁英澈说道:“我想在婆婆那里再住两天……”
“好!”非忆墨笑着道:“婆婆那么好,一定会愿意再收留我们的。”
“澈……”非忆墨担忧的说道:“你生病了。”
清宁英澈“呵呵”的笑,说道:“你知道?我不一直都病着吗?”
“不。”非忆墨说道:“不一样。你一感冒发烧就会变得像个孩子。”
清宁英澈腾出一只手扶着自己胀痛的额头,苦笑一下,说道:“还真是。”
非忆墨正要加速,清宁英澈却拦着,说道:“后面的人跟不上。”
清宁英澈贴着非忆墨的耳朵又说道:“不能把那皇帝老子扔在这。”
非忆墨向后面的黄天看了一眼就再没说什么。
毕竟,这一个人是国之根本。
他已经经历了一次国家的兴衰与更迭,实在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雨,越下越大,已经是晚上了。
他们每个人都已浑身湿透、遍体生寒,但他们已经进了城。
清宁英澈从非忆墨背上下来,对希奇、希特说道:“我要去找个人,不方便带很多人,你们易装在城里寻个事做吧。”
非忆墨也说道:“雷霆你也去。”
秦冢不由问:“你要找什么人?”
清宁英澈笑着说道:“我的另一位救命恩人。”
秦冢也笑了,说道:“我该说你命太硬,还是运气太好?”
大雨滂沱,不会有人在大雨中买包子,自然也不会有人在大雨中卖包子。
所以,清宁英澈就直接来到了当年将近住了两个月的那个小院。
在敲门前清宁英澈从袖中抽出了一条白纱给非忆墨蒙住眼睛,然后又敲了很久的门。
又过了很久,才有蹚水而来的脚步声。
院门被打开,而立在门里的却不是位老妇人,是个粗野大汉。
大汉一见浑身湿透的四个人,就赶忙招手道:“来,快进来!那么大的雨,快进来!”
他们被让进了屋里,大汉忙着让媳妇煮些热饭热菜来。
清宁英澈看着这位好心的男人心里就暖了起来,就问道:“请问,这里有位老妇人吗?”
“老妇人?”大汉想了想,一拍脑门就道:“你找我娘啊!”
说罢,大汉就对里屋喊:“娘!有人找你嘞!”
过了半晌,一位老妇人走了出来,她满头银发,身子却还很硬拉,平时脸上就总带着和蔼的笑。
清宁英澈和非忆墨一起迎上前,非忆墨的嘴唇都在发颤,颤声道:“婆婆,您还认得我们吗?”
老妇人迟疑的看了他们良久,突然眼前一亮,伸出双手抓住了他们的胳膊,惊喜道:“孩子!是那两个孩子!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国庆 祝大家吃好 ( ̄︶ ̄)↗ 对 一定要吃好 !!
因为 我估计是靠方便面过活了 ̄へ ̄
所以 你们吃好!
☆、绝——贰
绝——贰
清宁英澈醒来,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位面容和蔼的老妇人。
老妇人哀伤的叹了口气,叹息道:“这孩子从小就遭罪,现在又遭了这么大的罪……可苦了他了!”
“婆婆……”清宁英澈笑起来,说道:“我没事。就淋了点儿雨。”
“孩子你醒了!”老妇人赶忙接过一旁小孙子端着的药,说道:“你可吓死我这老婆子了!好好的就突然昏倒了,可吓坏我了!幸好啊!幸好你朋友是个大夫!否则啊,那么大的雨根本就找不来大夫的!”
清宁英澈坐起身来接过老妇人的药,不好意思的说道:“让婆婆担心了。”
他又看了看自己身边围的一群人,心里就暖了起来,又看着秦冢说道:“秦兄,你救了又我一次!”
“不敢。”秦冢不知怎的就生气了,说道:“救死扶伤乃是我的本职!”
清宁英澈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又惹了他,只得闷头喝药。
那昨夜给清宁英澈开门的是老妇人的儿子,叫“安定”,安定说到自己名字时很得意的说:“我爹是个老兵,他希望不要再打仗,我家又刚好姓安,所以我叫安定。我爹可神,后来我去打仗,打了没两年就真的不打仗了!”
这时安定到了清宁英澈面前说道:“我想了一夜。我娘可喜欢你俩,这两个公子又是你俩的好朋友,我想和你们拜个把子,当兄弟!”
清宁英澈心中突然莫名的就振奋起来,看着黄天说道:“黄公子可愿意?”
黄天点头,说道:“愿意。”
安定狂喜,不停的叫:“好!”,兴奋的又说道:“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爹老来得子,我娘就我一个儿子,你们不知道我多想要个兄弟!我太高兴了!每次我娘说起你们的时候,我就这样想了!”
过了两天,天晴了,地也差不多干了。
安定让媳妇在院子里摆上香案。
五个人,安定、黄天、秦冢、清宁英澈、非忆墨叩首三次,立誓天地,拜为兄弟。
当安定去干活、老妇人跟儿媳妇去赶集,三个孩子书良去读书,国良和妹妹贤君去玩了。
秦冢才大出一口气,说道:“我这辈子都没遇上这么离谱的事!”
黄天对清宁英澈说:“这家人过的很好。”
清宁英澈明白他的意思,说道:“二哥放心,不会有问题的。”
秦冢奇怪的看着清宁英澈,不屑的说道:“还真当兄弟了不成!”
非忆墨微微笑了,眯眼说道:“我们是江湖中人,自然按江湖规矩,既然拜了把子就是兄弟!你当我是兄弟,我就能为你挡刀,你若不拿我当兄弟……”
非忆墨的话顿住了,当看到秦冢开始回避他的目光,他正要接上后半句话时,却被院外粗鄙的喊声打断。
“他娘的!里面的人给老子出来!老子要打断他的腿——”
一个彪形大汉闯了进来,手里拽着国良和贤君,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
这三个孩子脸上都挂了彩,明显一看就知道,是孩子们打架了。
这是孩子家长找上门儿了。
大汉一见院子里有人,放开两个孩子拉过自己儿子,指着孩子的脸就嚷道:“看给我小子揍的!怎么养孩子的!让这家男人出来,我要揍他!”
非忆墨迎上前去,大汉一看就急了,指着人鼻子就骂:“你他娘什么玩意儿!快让这家男人出来!看我不揍得他脸上开花!养的小杂种敢揍我小子!”
非忆墨的脸可阴的比锅底黑,犀利的盯着眼前大汉,冷冷说道:“我不就是!”
大汉笑了,说道:“小娘娘腔也敢说自己是男人!快让这家男人跟我打!你大哥我可不是来陪你绣花的!”
非忆墨依旧沉着脸,说道:“我跟你打!”
“你要打我?”大汉“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好啊!让我这降虎武馆的武师,也来尝尝你的棉花拳!”
非忆墨这回是恼了,直接上去眨眼间就给了大汉七八拳,又一脚将人踹飞出去,那大汉在地上滚了三丈多才瘫在地上。
半晌,那大汉才被自己儿子拽着从地上爬起来。
大汉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弱的跟白鸡一样的人,心有余悸的说道:“没想到,竟是个练家子!”
非忆墨把国良拉了过来,问道:“为什么打人?”
这七八岁的孩子脾气倔,撇着嘴别着头就是不说话。
非忆墨抓着国良的肩膀,硬声道:“怕什么!有事我给你做主!怕他不成!”
“我没怕!”国良眼里噙着泪,哭声道:“是他家孩子不好!他拽了贤君的头发!”
非忆墨对大汉说:“听到了!”
大汉拽着自家儿子,质问道:“你拽了人家女娃子的头发!”不等那小男孩说话,大汉就回头冲国良喊:“你小子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