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英澈看着软趴趴倒下来的花令,说道:“你要我怎么办?这个可是个□□烦。”
“我有万俟鸿的易容膏,让头发变颜色的药水我可以明天就配。”说着,非忆墨拎起花令就往门外走,说道:“他不是非要见白竹吗?就让他见个够!”
白竹一见清宁英澈进来了,就叫了声:“师父。”
清宁英澈问道:“你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没事!”白竹恨声道:“我一定会戒掉瘾毒!让花令不得好死!”
非忆墨也走进门来,将花令扔在地上,淡淡说道:“你可以玩两天再让他不得好死。”
白竹看着歪倒在地上的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白竹大笑起来,过去就朝花令身上猛踹,恨声道:“我一定不会让他死的那么快!我一定会好好报这个仇!”
清宁英澈对白竹说了句:“你慢慢玩儿。”就拉着非忆墨往外走,说道:“你别生气了。我们回去继续。”
第二天一早,白竹就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花令丢给非忆墨,撂了一句:“别让他死了。”就去练剑了。
清宁英澈看着非忆墨手忙脚乱的救人,就不由得调笑道:“有些人就是光将眼长脸上了,就是缺心眼——人不可貌相啊!”
非忆墨横了他一眼,郁闷道:“你怎么就不拦着我一点儿!”
清宁英澈眨眨眼道了句:“我敢啊!”又说道:“他有胆子往你刀刃上撞,我可没有!”
非忆墨闷气的不说话了。
又过了半晌,非忆墨将花令身上的伤处理好了,才说道:“我想娃娃了。”
清宁英澈一愣,微笑起来,说道:“行。花令一来这地方也待不下去了。我们收拾收拾,你把他扮上立刻就走。”
花令眯眼看着他们,声音像两块儿生锈的铁片来回摩擦一样,说道:“你们到底是谁呀?”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你有功夫管我们啊?你还是想想怎么讨好一下白竹,让他手下留情吧!”
这天下午,他们就出发前往冷州凉城了。
白竹在马车里,蹙眉问:“凭什么让他坐车,不让他在下面跑!”
清宁英澈无奈的说道:“照你这个折腾法,我家墨墨就是医术再高明也没办法让你尽兴。”
白竹不说话了,扭头看车窗外。
非忆墨说道:“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白竹点点头,不说话。
非忆墨说道:“瘾毒已经三天没发作了。如果两个月没有再发作,以后就没问题了。”
非忆墨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白竹眸中流光,淡淡说道:“我要建立一个联盟……杀尽天下恶人!”
清宁英澈点了点头,赞扬道:“有志向!”
非忆墨却叹了口气,说道:“好吧。这两个月,你就先跟着我们吧。”
白竹猛地回头,盯着非忆墨说道:“你再教我些增强内力的法子吧!我知道你肯定会的!”
非忆墨转向清宁英澈,不满道:“你徒弟,为什么教武功的总是我?”
清宁英澈厚脸皮的说道:“授教于人,你应该开心。”
非忆墨眉梢一跳,就从箱子里翻出纸笔墨开始默写起来,然后给了白竹。
白竹细细看了一遍,就问道:“太慢了!没有快一点的吗?不是有可以把别人内力吸过来的武功吗!”
清宁英澈半眯着眼,说:“有。”
非忆墨眸光一凛,阴笑道:“但你这么做……又和恶人有什么区别?”
白竹紧紧握住手里的内功心法,不说话。
“那天——”白竹低声道:“那天……我明明看到你们用了。金、蓝真气融合在一起了……”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你并没有看到我夺走了非忆的内力不是?”
车厢内,有无色真气涌动,清宁英澈将一只手搭在非忆墨肩上,另一只手悬浮空中。
袅袅轻烟聚合成相,半虚半实,是个孩子。
一个穿着轻衣缓带的孩子,手里拿着一把比他自己还高的巨大镰刀。
他睁开眼,看了看白竹,竟发出了清亮的声音,说道:“你心中有戾气!就是再好的武学,也不成正果!”
这虚幻的孩子说罢,就扑到清宁英澈怀里要抱,又说道:“小澈、小墨,既然你们心知肚明又为何教他武学?”
清宁英澈说道:“因为他有志向。因为他现在尚且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
非忆墨接住话说道:“我们想帮帮他。没有心中戾气,他可以成就一番大事。”
那孩子“咯咯咯”的笑起来,刹那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竹怔怔的看着,怔怔的问:“那是什么?”
清宁英澈说道:“心象。我们的心象。”
白竹又怔怔的问:“我要这样才能扫平心中戾气?要这样才能得到至高武学?”
非忆墨微微眯眼,说道:“当你真正原谅你心中最痛恨之人的时候。”
“那不可能!”白竹跳起来吼道:“那不可能!”
白竹将花令从角落里拎起来,死死盯着花令的眼睛,痛声道:“你那么伤我、害我,羞辱我,我不可能原谅你!你那么践踏我的尊严,那么折磨我,我用我的双手将你血淋淋撕成碎片都不解恨!”
花令越过白竹看了一眼清宁英澈和非忆墨,忽然笑了,说道:“好啊。用你最残忍的手段来解恨吧!我愿意赎罪!”
白竹将花令摔在车板上猛踹起来,恨道:“我才不要你赎罪!你凭什么赎罪,做过的事一个赎罪就全完了吗!我才不让你好过!你以为赎罪就能弥补一切吗!我的痛苦与羞辱你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赎罪的!”
清宁英澈看着白竹的施暴,一把就抱住了非忆墨,说道:“你对我真好!”
非忆墨笑了,无奈又无语。
一路行了十几日,九月初才总算进了冷州,再过三城就到了凉城了。
客栈里,非忆墨给花令包扎着昨晚被白竹打出来的伤。
非忆墨说道:“别不知道躲,别他打哪儿你就挨到哪儿,用胳膊腿挡一下,他那边解气了,我这边也好弄一点。”
花令笑着叹了口气,说道:“管他打哪儿——我现在总算不用追着他到处跑了,是件好事!”
清宁英澈在一旁挑了挑眉,笑而不语。
“我问你——”非忆墨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花令出了一大口气,说道:“我去游山玩水时路过一个小镇,看到白竹长得太好看了就杀了他们全家,把他带走了。”
非忆墨放下手上活,沉寂的说道:“我解开你的穴道,再把解药给你,你走吧。他不会原谅你的。”
花令阴鸷的笑了,说道:“我总要试试看吧?就像是我爹对我娘不好,我娘杀了他,我原谅我娘了。因为他对我也不好。我杀了白竹全家,因为白竹全家对他也不好,他为什么不能原谅我?他被所有人说成是小怪物,我杀了他们,所以我不觉得我错了。”
非忆墨低着头,叹了一口气。
清宁英澈拍拍他的肩膀,一边对花令说道:“能起得来吗?能起得来,我们出去走走。”
一条道两边皆是商铺摊位,这又是一座繁荣的城。
清宁英澈左右看看,说道:“给娃娃买些礼物吧?她会很开心的。”
非忆墨点点头,说道:“我刚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清宁英澈问道:“什么事?”
非忆墨蹙了蹙眉,说道:“我们不能老是叫娃娃‘娃娃’吧?她得有个姓名不是?”
花令在一旁好奇的问道:“你们养了个孩子?”
“嗯。”清宁英澈一面对花令点了点头,而后对非忆墨说道:“娃娃的姓名,我早想好了。”说罢,就拿出一个绣花帛巾给非忆墨。
非忆墨看着那帛巾上凤、凰护翼下的“乌葵”二字是愣了又愣,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你什么时候——我怎么——”
清宁英澈拍了拍非忆墨的肩膀,说道:“你我姓氏都是找不到祖宗的……让她姓‘乌’挺好。”
看非忆墨还有话说,清宁英澈就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乌赞……这永远是你的名字。乌赞、乌赞……乌赞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姓乌?”
清宁英澈笑了,说道:“到时候,我就显摆显摆,说‘娃娃,你祖宗可是一国之君’。怎么样?”
非忆墨也笑,说道:“真不怎么样。”
突然,非忆墨耳朵一动,眨眼间人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花令问:“他去哪了?”
清宁英澈摇了摇头,说道:“面前有个茶楼,我们去等他吧。”
待他们上了茶楼,火上滚上水,花令才说道:“虽然他的名字在我们这些江湖人中简直是听也没听说过……但我却知道。”
清宁英澈眨眨眼,好奇的问:“知道什么?”
花令忽然笑起来,说道:“知道,乌葵这个名字挺好听的。”
清宁英澈笑着,说道:“我也觉得。”
说话半晌,花令却发现清宁英澈是只说话不喝茶,不由说道:“看样子,你是不喜欢喝茶。”
清宁英澈笑了笑,说道:“以前重伤在身,酒茶不饮,只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