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境轻声慢步走过去,双手穿过许风流的腋间与双膝想抱他回屋睡。
许风流笑着睁开双眼,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待看定眼前之人是一境,嘴角眉梢的笑容旋即褪了去。
“你来了……”许风流道。回过神来,才发现原来抱着自己的人,不是冬学鸣。方才的一切好真实,仿佛自己喜欢的人还活着。
如果冬学鸣不为自己挡下那一剑,的确是还活着的。冬曲柳也不会变成无父无母的孩子。
一境将许风流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却也不戳破,柔声道“困了怎么不回屋睡?虽然有日光,外面终究也还是冷的紧。”
“嗯。”许风流道“你,你放我下来。”自己还一直被他抱着,如何不尴尬。
“还困吗?”一境道“若你还困,我便顺便抱你回屋,何故要下来。睡了多久了?双脚麻了没有?”
“我已经不困了。你放我下来。”许风流挣扎着要双脚落地,一境也不做强求,松开双手放了他。
许风流双脚触地,立即向后退了两步。一境看许风流像防瘟疫一样躲着自己,心里虽不痛快,脸上却也未有多大的表示。
“我也不管你心里想的是谁,只要你呆在我身边,我就不计较什么。是因为觉得亏欠也好,或是另有所图也罢,我都不在乎。”
许风流看向一境,道“我只是不想欠任何人的!”
一境闻言,勾起了唇角,道“哦?那你想好怎么弥补我了吗?”
“没有!”许风流是真的没有想好。一境要什么他便给他什么,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弥补方法。但是一境缺什么?他完全想不到,一境这样的人会缺什么。
风起竹林,竹叶乱舞,一只从南方而来的白鸽落定在一境眼前的一根竹子上。
一境抓起鸽子,取下它脚处的纸条,转过身向许风流道“我有些事要处理,便不能陪你吃午饭了,你有什么需要找霁晔便可。”
许风流淡淡道“堡主请便!”
一境不在,他一个人方处的自在。许风流沈默地看着竹子,这样的幽处,他还不曾待过。
一境看了看许风流,也不再说什么,离开竹林,急向自己的书房赶去。
一境的书房内,正跪着一个历经风尘的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直随军在外,九派派主之一的案池。
“禀堡主,拿下平灵本不我军在话下,但不知为何,灵语花教竟突然与朝廷联手,大破我军。现今我军伤亡过半,战斗力远不及先前,根本无法再战。若要背水一战,恐胜算也不到半。属下无策,虽连夜赶回,请堡主指示!”
“灵语花教……梦幻樱!”一境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发力,茶杯便已碎在掌间,迸溅出的茶水溅湿了案上的文书。
案池低着头,感受来自一境的怒火。
一境在屋内来回踱步,最后依然是神色慵懒地躺倒了藤椅上。
“确定是灵语花教的人吗?”
“是!属下已派人打探清楚,是灵语花教的人无误!”堡主如此问,想必此事他也觉得棘手。能让堡主如此棘手的事,真的会是这件事吗?
案池依旧低着头,只要堡主不叫他起身,他便不能抬头。这是堡中的规矩,也是他们心甘情愿为堡主如此。没有堡主就没有他们的存在。堡主留着他们,要的就是绝对的忠诚与听命。
“可发现灵语花教教主有何异常举动?”
“属下查看到,灵语花教教主与朝中芒大人来往甚密。属下有一次听到他们两人的谈话,说道许风流许大侠,芒大人说如果非要与堡主您对抗之时,许大侠或许能帮上大忙。”
“芒峰?原来的凤城县令!真没想到,他被发配边疆,竟然还有机会回来。还成了朝中耿直的大臣。芒峰……”一境玩味地说着‘芒峰’两个字,眼里迸出一道摄人的精光。
那个人……是很久没有再见到了!哼!一境的嘴角不自觉地弯出一个弧度,那人那晚的模样在脑海浮现,“滋味的确不错!”
“什么?”案池不解地抬头向一境看去。
一境自觉失态,冷眼看了一眼案池,道“风尘仆仆,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罢。此事等我好好想想。”
案池在一境那一道寒冷的目光下,低下头,道“是!属下告退!”
案池走后,一境从藤椅中抽身而出,从案上的一堆文书中翻出一幅破旧的画。画上并无人影,唯有一轮月,一片竹。这便是那人当晚在竹林间画的‘月下竹林’。
画虽简单易懂,但不在那晚的人不明白,这其间所蕴藏的趣味。
一境勾起唇角,向着画上落款处的人名,轻声道“芒大人,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竹林逼命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许风流待在天境堡的竹林内,竟也过起了这样的日子。月灀梨每日摇着扇子来与他谈天说地,下下棋,调调琴。日子过得倒也潇洒快意,只是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
许风流不说,月灀梨也明白。许风流是因为芒大人的信,才急着从暗芝阁前往壶州的。两人自暗芝阁山下越上马背的那一刻便知,此行,一路必有天境堡的人阻拦。但月灀梨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竟真的被一境关进了天境堡内。这事说到底是怨自己的,如果许风流不救自己,便不会被困在这里。
但现在,以两人之力,逃出去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向许风流提议后,却遭到对方的反对。反对也就算了,关键是许风流连理由都不给一个。
月灀梨日日手摇画扇来竹林找许风流消磨时光,磨着磨着,这半个月便就要过去了。眼看小寒及至,许风流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月灀梨终于再次按捺不住性子,又摇着画扇来到竹林里。
月灀梨哼着琴曲儿,看着端坐在石桌前的许风流,把画扇一合,在手心里打了两个响,道“风流,我次次见你都是一副清闲的样子,今日如何蹙眉了?”
许风流抬头,笑道“月兄不是一直想走吗,现今我正有一差事想要劳烦月兄了。”
“不知风流所谓何事?”月灀梨好奇地上前,接过许风流手里的信,“呵,原来是想要我们暗芝阁的黑灵芝啊。”月灀梨手拿画扇敲着石桌,神气道“这好办呀,我送封信给他,看他还不乖乖的给我送过来。哼!还省我跑一趟。”
“若真如月兄说的如此简单,我岂会让月兄白跑一趟。只是灵芝易得,险书难寄啊!”
“险书?”月灀梨惊讶,将脸凑近许风流的眼前,问道“什么险书?”
许风流道,“自是暗芝阁的险书。”许风流将一早放在袖中的信书拿出,交给月灀梨,道“月兄,梅尧阁的婚事紧迫,只怕宫阁主一个人应付不来,还需月兄回去解围啊。”
“什么?”月灀梨惊呼,气道“那个妖女,那个妖女又要逼婚!”月灀梨气的跳了起来,急忙撕开信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月灀梨方才觉得平日里对那妖女的了解真实太少了。“什么奴家芳龄十八,貌美如花,一见阁主,头晕眼花……比翼连枝,枯树生花……死妖女!明明已经二十有几了,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写信给齐宇说自己芳龄十八!”月灀梨气的把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恨不得立刻一拳摔在那个妖女的脸上。
许风流露出一抹不称心的笑容,劝道“月兄切莫顾着生气,这信不是没能到宫阁主手上吗?但信中所言,只不过那女子要在近几日前往暗芝阁,要与宫阁主成婚,这事倒是要紧的很。月兄若不回去,着实不妥。”
月灀梨收着一肚子的火气,道“你说的不错,可你,你怎么知道信中内容的啊?”
“呵,”许风流轻笑一声“此事已在江湖上传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只有月兄被蒙在鼓里罢了。月兄不回去向宫阁主讨个说法吗?”
江湖上已经传遍?那么这次要是再能让那个妖女滚回去,她岂不是再也不会来骚扰宫齐宇了。不错,就是这样。这次她若被拒绝,就是在江湖上丢了脸面。妖女,看你以后还敢张狂。
“那你呢?你不同我一起走?”月灀梨道。虽说此事十分重要,但若要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不管不顾也不问许风流,那可是犯了朋友间的大忌。他才不是一个重色轻友的人。
“风流,你同我一起闯出去罢。以我们两人的功力,定然可以从这里走掉。只要能从这里出去,我便可以护你安全到达暗芝阁,我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成为你的绊脚石。”
“月兄,这些话,你不是第一次说,我也不是第一次听。我不是不信你……”
月灀梨截话道“那是什么?不是不相信是什么?”
许风流道“月兄,你有你的事要急着处理,我也有我的事要忙着处理。我没有忘记芒大人的托付,我不能同你走。所选的道路不同,也就意味着走的方向有异。”
月灀梨看着许风流执着的脸色,心里也早已料定,他是坚决不会同自己走的。他将手中的画扇递送给许风流,道“既然你我二人所选道路不同,那么我亦不再强求。但我希望你能收下这把画扇,日后照面,也让我知道,你我是朋友,而非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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