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不要怪他们,是我说想自己走走不让他们伺候的。”安平强撑着那汹涌而来的麻木感柔柔的道。
“公主别说话了。”慕容承和把了把安平的脉沉声道,说罢又对景阳道“公主病根未除,此时又有些发作了,请皇上即刻派人送公主回香榭宫,草民好为其仔细诊治。”
景阳一把将安平打横抱起,大踏步往香榭宫行去。安平躺在他的怀里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她曾经以为,这个怀抱这一生都不会再为她打开了。
阿九也急忙推着慕容承和跟上,只有十夜在原地若有所思。
心病还需心药医。
慕容承和昨夜才和他坦白的说过,安平虽然是因为中毒才会昏迷,但很大一部分程度上来说是因为她一直陷在抑郁的心情里无法自拔,对生活丧失了希望。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就算解了毒也是枉然,早晚她都会再次走上这条路。因为你无法救活一个想死的人。
是否,应该对她坦白相向?
现在景阳已经原谅她了,她却依旧孱弱,如果她知道他还活着,她并没有害死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后悔自责,会好好的活下去?
十夜遥遥看了一眼隐藏在御花园深处的清风亭缓缓抬手摸了摸胸口处那根硬硬的白玉萧,轻轻的摇了摇头,等治好了安平,就和慕容承和回药王谷吧,他答应过的。
何况,他有些想念哪里的药草香了,还有木屋门前那片枫树,此时应该是火一般的耀眼吧。
“公主,慕容先生让人送药过来了。”一名宫女在寝殿外恭声道,近日皇上又多安排了几个宫女伺候安平,尽管安平说香榭宫人手够用也是无济于事。或许是想弥补那两年的冷落吧。
“公主已经安寝,你把药送进来就是了。”香梅看着坐在榻上发呆的安平,知趣的把人挡在了殿外。
“是。”小宫女答应着退了下去,安平却忽然起身。
为什么?好像与什么东西擦肩而过…
她正对着门怅然若失,一把微带沙哑的嗓音却在门外响起。
“草民十夜,有些该注意的细节特意来告诉公主,希望没有打扰到公主休息。”
她记得,这是那个叫十夜的男人。
“公主赎罪,奴婢拦不住他。”小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瑟瑟发抖。
“你好大的胆子,公主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香梅看公主没发话,遂怒骂道。
“我知道公主还没睡着,我相信公主见了我之后,定能睡得更加安稳。”那个磁性魅惑的声音似乎在引诱她,她该见他吗?
香梅正想呵斥十夜的无礼,门却“吱丫”一声开了,夜风吹进殿里,带起一丝寒意。
“公主……”香梅还想说什么却被安平一个眼神制止了,似乎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公主,这是今日要喝的药。”十夜双手奉上药碗,却是欲言又止。
安平看着这个白发的年轻男人,心里说不出的疑惑,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很熟悉。
“你不是要见我吗?”安平压下心里的的不安道。
“草民…还望公主借一步说话。”十夜不希望自己的身份被那个人知道。
“公主…”香梅连忙想阻拦安平,堂堂长公主殿下在夜里和一个男人独自谈话?怎么想都不成体统吧?
“香梅,把我的斗篷拿来。”安平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可以解开她的迷惑。香梅知道一旦公主下了决定的事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只得皱着眉头去拿斗篷。
“公主,要去叫珠儿姐姐吗?”每逢公主要出去必然都会带上珠儿。
“不用了,她身子不舒服就让她好好休息,你也是,今日不用再伺候了,回屋去歇歇吧。”安平不再理会香梅也没看十夜一眼,自顾自朝着荷花池去了,那里平日里几乎没人去,是适合谈话的好地方。 十夜跟在她身后也是沉默,气氛微微有些尴尬。
“说吧。”她几乎确信十夜会给她一个答案。
“公主…为什么要服毒自杀?”十夜忽然站定,直勾勾的看着安平道。
“你……”安平大吃一惊看着十夜,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忽然冒出这句话。
“是否因为,心里有些解不开的结……”十夜的声音却低了下去,带着说不出的寂寞。
“你不是来为本公主解惑的吗?怎么像是我在为你解惑一样。”安平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她知道十夜一定会说下去的,果然,沉默了一会儿十夜又开口了,不过这次却让安平真的愣住了。
“皇上这两年冷落公主,其实他也不好过,公主就不要再怨他了。”十夜的眼睛里竟然是满满的温柔,让他有些僵硬的俊颜都变得柔和起来。安平却是如遭雷击,这样的眼神她曾经看到过。
“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皇室的家事一般都是禁忌,你不怕被杀头吗?”她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可能的,那个人早就已经死了,被她害死了……
“如果我说,他没有死呢?”仿佛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十夜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两年了,他曾经以为这一生他都不会在踏进皇宫,却又一次陷进来,他以为再也不会说出这句话,却还是说了出来。这是不是宿命?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却还是躲不过。
“你说什么?”安平声嘶力竭的大声呵斥,眼睛瞪得老大,眼泪一下子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我不管你是谁,我不许你在我面前提这件事!你以为你知道点皇室秘闻就可以在这里搬弄是非吗?”
“草民没有搬弄是非……”十夜没有想到她反应这么激烈,正想解释却又被安平打断。
“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我会相信你吗?如果你觉得这种卑鄙的手段能博得我和皇上的信任那你就错了!十夜,呵……你不会知道他在皇兄心里的位置,就算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皇兄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呵呵,难怪这个人提到皇兄的时候眼里是那样的神采,原来他也和那个人一样啊……
“你以为我想接近皇上?”十夜看着愤怒的安平,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她以为他想以色侍君?
“不然呢?你处心积虑打听两年前那件事,现在又说这种话,难道不是想取而代之?”安平依旧戒备的看着他。
“殿下……”十夜忽然握住了安平的双肩,安平正想叫来人却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震住了。“在西泽的崖底,你救了我不是吗?”
怎么可能……
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就连楚南那时候都是在昏迷中,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而且还说是救了他?
“他真的没死,就站在你眼前。”
不会的,楚南对她从来都是恭谨而疏离,怎么会怎么温柔,可是安平却说不出反驳的话,因为那个男人就在她眼前扯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让她两年来备受折磨又相思入骨的俊颜。虽然苍白,却是一点没变。
“所以,不要再自责,后悔,伤心,他不值得你这样为他。”
“楚大人……”安平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
“楚某现在身无官职孑然一身,你还是叫我楚南吧。”撕下面具的楚南微笑道。
“我……我是在梦中吗?”安平颤抖的伸手抚摸那张脸,
“不,你不是在做梦。”楚南扶着踉跄的安平坐在长廊上。“两年前我坠下悬崖,却被慕容承和救回了药王谷,昏迷了足足一年有余。”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你知不知道皇兄为了你差不多翻遍了整个月落,为了你整整三日不眠不休水米不进!”安平终于确信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崩溃的喊道。
“回来?公主难道不清楚吗?就算我回来又能怎么样?难道还是像以前一样看着皇上却不能向他前进一步?不,那我宁愿离他远远的,至少可以不用眼睁睁看着!”楚南痛苦的闭上眼,雪白的发丝迎风飘动。
安平看着悲伤的楚南,也是万分惆怅,是啊,回来又能怎么样呢?
忽然她有些扭捏的道“楚…南,我可不可以叫你楚大哥?”
“公主折煞楚南了。”楚南恭身道。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楚大哥。”安平淡淡的笑了起来,如同迎风摆动的迎春花,腮边还挂着眼泪的微笑让人不得不怜爱,“那你这次回来是为什么?”脸上虽然一副询问的表情,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会不会也有她的原因?就算两年过去了,她的心,却是始终如一。
“楚某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公主当日在崖底救了我,楚某一直铭记在心。这次就是因为看了皇榜得知公主生病了才会进宫的。”楚南也微笑起来,怎么说两年后得遇故人也是好事一桩。“否则,今生今世怕是不会再踏进皇宫一步吧。”
虽然知道就算时过境迁他也不会爱上自己,安平的心却依旧因为这句话雀跃了起来。
“那么楚大哥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呢?”看样子他应该不会想告诉任何人才对。
“因为你这个傻丫头太不爱惜自己了啊。承和说过心病还需心药医,要是不告诉你真相的话,不知道你又要做出什么事来。”楚南略带宠溺的揉了揉安平的头发,此时此刻他忘了她是娇贵的金枝玉叶,只把他当做了妹妹。一个真心喜欢他担忧他的妹妹。也许只有在沧海桑田之后才会发现谁是真正对自己好的人吧。“答应我,以后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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