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一阵骚动。投影仪上出现倒计时:5、4、3……
大家是来淘宝的,虽然有点赌徒性质,但一个时代不详的东西,还真不好估价。今天周老板第一次活动,有点向大家示好的意思,拍的物件都超出所值,但在这个行当用大把的钱买不值当的东西,也并不是少有的事。
这个时候,大厅的众人都意外的沉住气。如果没人举手,就意味着流标。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把手举了举。
众人都向这边看来,连周天都惊讶的瞪大了睛珠子。举手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奇怪的年青人。他举了举手就放了下来,目光也微微低垂,并不看向任何地方。
周天倒吸口凉气。一直躲在二楼幕后的主持人也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虽说在场的都是客,但真正有竞拍权的只有收到贴子的十来个人物。当然,如果有熟人的介绍引见,也可以参加活动,但要提前备案。他们做这行,都是宁可少赚点,也要追求稳当。
接理说,这也是这个行业不成文规矩,大家都心知肚名。这个青年并没有竞拍权。他是来砸场子来的?还是梅思齐让他来砸场子的。周天心里有点郁闷。
梅思齐也是一惊:“你在干什么?”
年青人也不看他,也不说话。梅思齐这个心里懊悔,狠狠地瞪他一眼。他不知道这小子要干什么,但回去一定要好好地收拾他。
但这种情况,梅思齐也没有办法,只好也举了举手。现在能救场的只有这种方法。这小子是自己带进来的,这个锅只有自己先背着。年青人唇角一勾,似乎笑了笑,淡漠的表情象是瞬间有了颜色,梅思齐不禁呆了呆。他颇为自恋,常常自觉生得仪表堂堂,举手投足都风情万种。但这个年青人只不过一个细微的表情,让自己都看得有点着迷。看来这个人也是个害人精,不知多少小姑会被他迷惑,为他流泪。
在梅思齐胡思乱想的时候,李老麻子忽然也举起了手。李老麻子笑道:“既然梅当家的也举了手,看来东西不差,不能好东西都让梅当家的给剜走了,也留给我们老东西一口饭吃。”
梅思齐心里不免好笑。
王泽看向周天,周天点点头。
拍卖继续。投影仪上又出现了两个字:“属性不详。”
大家又蒙圈了。属性不详,就是说盒子里是珍珠宝石,还是玛瑙翡翠并没搞清楚,或者里面压根都没有东西?这是让大家发挥自己想象?这不叫拍卖,这叫猜猜猜。
倒计时开始。梅思齐额角的冷汗流了下来。他不在乎这点钱,但有种被算计的感觉。难道这个年青人是周天的托,为了做的巧妙,混到了他的身边。但梅思齐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周天没这个必要。也不会在乎这一两件物件。
投影影倒计时开始:5.4.3.2……
年青人不出意外举了手。梅思齐只好硬着头皮也举了手。接着李老麻子也举了手。接着又有人举了手,几番竞价,已过百万。
投影仪出现了第三副:“真伪不详。”
真他娘的忽悠人呀。梅思齐对周天的一点好映象已荡然无存。话说,自己对他有好印象?
你说别的不详还说的过去,现在连真假都判断不了。这真成了个赌局了?
最终李老麻子以150万的价格拍下了这个不知所谓的玩意。梅思齐舒了口气。
他盯了年青人一眼。承认是自己看走了眼,但只要这个人还在眼前,他有的是办法让他说出此行目的。
大厅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大家都长出一口气。但刚才奇妙的紧张气氛并没有散去。人们都想目睹这个“三不详”产品究竟为何物。或者这只是周天开的一个玩笑?想着李老麻子后悔的表情,在座的人倒有不少心里暗暗高兴。
照例两个女司仪推着推车出来。推车上的东西被一方锦布给包裹着,从形状看是个方方正正的,想必就是那只铁盒。
其中一个女司仪微微一笑,故意放慢了动作,真是吊人胃口。女司仪把锦布掀开,那只铁盒出现在众人目光中。
近距离看,那只铁盒似乎要旧很多,还很沉。看来是有年头的东西。众人的期待又高了几分。
老李麻子兴奋搓了搓手,这对他也是久违了的感觉。是螺子是马,终要见分晓了。
梅思齐也一脸期待。不知道这个盒子打开,什么样的稀罕玩意会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他坐在前排,正对着推车。推车上的东西看一清二楚。就在他们翘首以待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一个出人意料的状况发现了。
梅思齐旁边的那个奇怪年青人,忽然一探手,就抓起了盒子。他的动作够快,行动够诡异,司仪都没回过味来,年青人已转身就要跑。这大厅广众的,这是打劫来了?
李老麻子与梅思齐去齐抓年青人的肩膀,那个年青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身体一缩,两个人都落了空。
“他娘的,这是黑社会遇到了抢劫的。”王泽已扑了过去,对大厅的手下喊道:“抓住他。”
周天默默地叹了口气,最后这个环节,是他再三考虑放进去的,他不过是想搞个彩蛋,让大家不要这么紧张,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所料非及。
周天几步跟了出去,加了一句:“要活的。”
“老板发话,要活的。”王泽嚎了一嗓子。
整个大厅乱成了一锅粥。除了李老麻子与梅思齐,十几个保安与那个年青人已混战了一团。不想找事的已默默退了一边。大家来这儿不过是搞派对,谁成想变成了黑帮追杀。
那个年青人腾转挪动异常迅速,几十个人围了上来,他几个翻身已到门口。
但周天正守在那儿。手上里拿着一支十分精巧的□□,只有手掌大小。这是在德国量身定制的一个携身利器,他并不喜欢这种大凶之物,但王泽从防身出发,再三要求,他才临时带在了身边,没想到关键时刻派上了用场。进场的时候,所有的人都进行了安全检查,禁止带枪入内,但作为东道主却没受这个限制。
“别动。乖乖听话,我不会伤害你。”周天冲年青人一笑。
年青人迅速看了周天一眼。周天第一次正视对方的视线,青年原本淡漠的眼睛如刀锋一样割过他的脸孔。周天的心脏一缩,呼吸象是也停了停。
眼睛一花,年青人的手已到了面门,他竟然徒手过来抓他的枪,周天向后一缩身,青年扑了个空,周天的枪又追了上来。周天虽说入道晚,但自幼父母离开的早,他作为周家唯一继承人,自小进行搏击擒拿训练,身手从不含糊。
青年似乎想不到他这么难缠,不再贪战,回身一拳逼退周天,转身飞奔而去。
真他妈流年不利。才入行,就被这个混蛋砸了场子。周天心里暗暗骂了句,钻进了门口停放的一辆奔驰,追了出去。
王泽在后面大声追问:“老板,还是要活的?”
周天从车窗探出头,语气不容置疑地说:“活的。”
几声长长的哨声从王泽嘴里响声。一会儿,四面八方都传了几声似有似无的哨声。
哨声只传达着一个含义:“10点方向,留活口。”
☆、三、巷战
以祝余饭店为轴心十公里,几个要路出口周天都安扎了自己人。在这半明半暗、空寂无人的城区,这些地方成了这个修罗场绝佳的藏身之地。周天的安排本意是为了隔绝外人的无意闯入,没想到现在却成了一支奇兵。
四周此起彼伏的哨声如同洒下的天罗地罗,一点点收线,而网口就是周天手中。
周天的车以180码的速度拐过几个路口,然后奔进一条窄巷,停了下来。他拉车门下了车,安静地靠在车门上,点了支烟,安静而耐心地等着他的猎物。
深巷的路灯本来就少,又坏了一大半,只有一两粒如烟火般的亮着。一个转角的地方挂着一个破旧的牌子,上面模糊地印着三个字:“不见巷”。周天骂了一句,这他娘的谁起的名字。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身影闪了进来,周天把烟丢在地上,死死地用脚踩灭。来了。不知为什么,微微的有些兴奋。
那个人身似乎立即发现了周天,转身就想向回退出。
“你逃吧。这儿可是你唯一一条有可能逃离的出路。”周天不紧不慢地说。
人影果然停了下来。周天慢慢地跺了过去,这个时候,他沉静而稳健。他是个真正的猎人,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猎物。
“哎,怎么称乎?我叫周天。”周天笑嘻嘻地说。
年青人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的确如周天所说,所有的路口似乎都被封死,只有这是唯一的出路。
“我连自己的马子都没等过这么久,可等了你20分钟。名字总该说一声吧。我不能总是喂喂地叫你不是。”周天悠闲地说。
青年微微皱了皱眉,似乎不太适应周天这种风格。
“你要不回答,我就叫你李阿狗,陈铁蛋了。”
“巫恒。”巫恒立即说。他似乎再也不愿听到从周天嘴里吐出什么词来。
周天心里一笑,在心里用了排除法,知道了是哪两个字。真他娘的有其名必有其人。这小子看起来邪乎,叫的名字也这么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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