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月如钩
作者:棘坷
文案:
唐唐吴王,大婚之夜遭遇刺客,命悬一线之际,前来救驾的是府中最不起眼的谋士,还是个目不能视的盲人。
盲受,预计中长篇,想放长线慢慢写,保证不坑;
注:第一卷进展缓慢,可跳过( ⊙ _ ⊙ )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进延,林盏 ┃ 配角:陆进轩 ┃ 其它:盲
☆、第 1 章
陆进延看着居左最末的那个人,眉头皱了一下
“恭贺王爷乔迁新府”
一个叫不上名的人牵头举起酒杯,身边福竹伏在耳边说是当地官员。陆进延这才点头笑了笑,举杯与下座宾客同饮。
宴酣后歌舞助兴,陆进延斜着身子看,百无聊赖明着写在脸上,飘忽的目光扫视四下一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无聊的不止他一个,还有那瞎子呢。
林盏,知州林振飞的义子。陆进延来祁州的时日不多,但进他府中的这位眼盲的谋士,他却是当场便记下了姓名。一个瞎子,当时陆进延心想,何必出来在一群口若悬河的谋士中抢饭碗,这可真是名副其实的“瞎折腾”。
林盏头朝着斜前方,正襟危坐地“观赏”歌舞,突然他的头偏了些,越过长衣袖舞的女郎,目光朝陆进延投来,明知他那双眼睛什么都看不见,陆进延却还是不大自在地正了正身子,不再看他。
眼瞧着身着桃色翩裙的舞女回眸一笑,陆进延独酌一口,这些姑娘们肢柔妙曼,但论容貌,竟被那落在尾席的男子给比了下去。
如此想来,陆进延便又朝那人看了一眼。他天生的目光凛冽,两道剑眉凝着逼人的壮魄豪气,不看歌舞却看坐席,着实把林盏身边的两位谋士吓得不轻,心想这迎着王爷的目光看回去怕是顶撞,但不看呢又恐王爷嫌其无礼,诚惶诚恐的内心呼之欲出,只有林盏泰然地静静坐着,头依然微偏,似是在欣赏歌舞。
歌舞曲毕,一人上前行礼后道:“王爷早在京城便有了封号,可直至迁府祁州,身侧仍缺王妃相伴,在下以为,祁州女子温良贤淑,何不借着乔迁之喜,择一家室能与王爷相配之适龄女子,纳为王妃呢”
陆进延低声一笑,这才来祁州几日,当地官员便沉不住气想把家中女儿嫁入王府了。也罢,这王妃迟早要纳,既然他无缘亲自护心上那人一世周全,倒不如早早定下,省得底下这些人三番五次与他提起,坏他兴致。陆进延抚了抚指上的玉扳指,沉声应下。
夜深后,陆进延留下几人陪他续饮,林盏随众人告辞,骑马归家。
马蹄声嗒嗒作响,身下这匹马像是通人性似的,驮着林盏走得不紧不慢,随林盏呼吸夜里清冷的空气。
林府老老少少皆已休息,守门的老头替他牵走了马,林盏腰间的竹杖没有拿出——这里他已住了十余年,寸草寸土都已刻入脑中。
屋内丫鬟替林盏脱下外衣后,他自行走到柜前,打开柜门在里面摸索几下,丫鬟碧青正要上前帮他,林盏却淡淡一笑
“找到了”他微低着头,双手从柜中捧出一个小包袱,摸着绳结打开,里面是一叠铜钱形状的白纸。
“少爷,今日是……”碧青端来一盏灯,“我随您一同吧”
“不必,夫人忌讳这些,我出去找个没人的角落,烧了便是”
碧青还想跟着,林盏却一伸手把她拦住,接过烛台,自己摸着门边走了出去
林府外的一处墙角,林盏才刚点燃了纸钱跪下,一串脚步声便越传越近,等那声音在自己身侧停住,林盏低语:“义父,这么晚了,怎未休息”
“等盏儿回来,想一同与你父亲说说话”
“盏儿归来已是深夜,让义父劳神了”说着,林盏双手捧了些纸钱往身边送,林振飞会意接下,将它们慢慢投入火中
“你父亲若是知道你在吴王府中做事,定是会拦住你”
“盏儿心中了然,可所做皆为家族清白,相信家父会理解的”
“你母亲临终前嘱托我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你们于家啊,已是怕了皇室。如今于家只剩你这一独苗,为了于家香火,义父劝你还是退出为好”
“谢义父关心,只是此事关乎家族荣耀,若不能还于家清白,盏儿绝无法苟活于世”
火光投在林盏脸上,让他苍白的面容勉强有了些暖色,林盏无神无光的双目定在身前的那一团火上,林振飞叹一口气,拍拍身边青年瘦弱的肩膀,“更深露重,烧了这些,便一同回去吧”
☆、第 2 章
五更时起床,洗漱过后去厨房喝下厨娘熬好的一碗米汤垫了肚子,拔剑站在后院中央,晨间的练武林盏已是惯常多年。
他初始习武时双目已失明半载,剑法脚步皆默念在心,细闻于耳,自己的招式舞出来作何模样,林盏不知分毫,可但凡是与他过过招,甚至是林府内打杂的下人,无不对林盏的剑法称奇,皆言他那招式如行云流水般敏捷畅快。
忽而听得另一股剑风,林盏淡笑一抹,迎头接下那直冲他而来的一记,足下轻点反身抄手,怀中便擒住一人。
“二哥!”清脆的女声顺着林盏的下巴攀至他的耳畔,“就不能让让我?每次与你都敌不过半招,可真扫兴极了”
“我让你还少?”林盏收剑入鞘,布巾的触感贴至脸颊,他会意地将小妹林慕清手中的帕子接下,抹了抹颌边的汗水
“自知不如二哥天资聪颖”林慕清语气中带着不愿,嘴角却勾了起来,“我听说吴王府里马上要添王妃了,是沈大人家中的长女茵姐姐,可是真事?”
“是不是真事,吴王大婚当日不就知道了”
林盏正欲将擦湿了的帕子收入自己袖中,林慕清眼尖,径直夺了过来,“帕子我洗,二哥你是日日出入吴王府邸的人,这点风声肯定早有耳闻吧?”
林盏笑得溺宠,逗她问:“又不是你要成亲,怎如此心切”
“哎呀二哥,我少时好歹也同茵姐姐一同玩耍过些时日,你就告诉我嘛”林慕清缠上林盏的胳膊,晃着摇来摇去
“不是二哥不肯告诉你,只是……”林盏弯下腰,林慕清马上把耳朵凑了过去,“二哥也说不准是哪家小姐出嫁”
“我听说吴王府都开始置办了”
林盏目光投向地面,不作回应地摇了摇头,趁着林慕清一时发愣的空当,抽了手走开,留下小妹一个人站在院子中央跳脚追着喊:“二哥!二哥你走慢点等等我!”
“姑娘家,别一早就大呼小叫的”
林盏正欲往自己那间房走,左前方传来熟悉的声音,慵懒,带着些戏弄,单是听这声音传来的方位,便知是林家长子林慕洪
“大哥”林盏站定,对着那个方向微微躬身,这时林慕清追了上来,哼了一声道:“这可不早了呀大哥,自己每日睡到这个时候,倒嫌我们吵了”
林慕洪没有理会小妹,瞧着林盏腰侧的长剑对林盏说:“一天到晚佩着长剑作何?难不成吴王这般的缺人手,收了个瞎子当谋士不说,还让兼任护卫?”
“习武多年已习惯了剑不离身,且吴王尚武,谋士佩剑倒也不曾指责”林盏同家里人说话大多温和,对林慕洪也不例外,只是这温和的语气中,夹了或多或少的淡漠
林慕清站在一旁,此刻倒真庆幸二哥眼盲,瞧不见着大哥那轻蔑的样子,她一把拉过林盏的手说:“一早起来便闻见厨房蒸了枣糕,二哥先与我去拿一块解解馋”
“二哥”林慕清估摸着已经走远了,拍拍林盏的肩膀说,“大哥定是嫉妒你进了吴王府里,才说那些话给你听,可千万不要在意”
林盏浅笑,说:“吴王收我是看在林家声望的份上,对我这依仗着义父进了吴王府里的人,大哥何来嫉妒”
“哼,大哥向来嫉妒你,你比他聪明,功夫比他好,人也比他好看”
林盏抬起手掌,准确地放在林慕清的头顶揉了揉她的头,“大哥博览群书,志在京城朝政,我可无法与他相比”
“二哥啊,你就别自谦啦”说罢往他腰上一环,半个身子贴了上去,林盏想躲,却又怕自己动作大了弄疼这丫头
这几日王府上下正布置婚事,并不议事,但早饭过后林盏还是照常出门,路过城里最好的裁缝铺侧门时,林盏摸出银两以两指夹着,被一个不急不忙的力道取走后,身侧有声音传了过来:“昨日沈家送来了尺寸,与沈茵的有出入”
“你可确定?”
“夜里与从前的尺寸簿子核对了,虽大多相似,但从细处的差别能判定不是同一人”
林盏微微点头,混入街道人群中,徒步穿越了小半个遵阳城,在一不起眼的酒栈前放慢步子,迈过门槛后手顺着墙壁摸索几下,在小二的指引下坐下了
大婚当日,烈阳晴空,陆进延抬头看着一览无云的蓝天,总觉些许不畅游离心中。罢了,过了今夜不过是府中多了一张面孔,他即为王爷,又何必将纳一区区女子为王妃之事放在心上。
晚宴开始前,福竹递上一张字条,陆进延摆手责备他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但福竹一脸难色,说这是林盏万千嘱托一定要呈交王爷亲自过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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