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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郡王见闻录 番外完结 (华飞白)


  李徽与他形如陌生人,自是不在意这位大侄儿表里不一的态度,便从善如流地坐在了江夏郡王身侧,与他们一同品赏进贡的益州烧春:“说起来,河间族兄也应当有些年头不曾入京了罢?侄儿一直留在京中,多年来都不曾见过父母?”
  李仁轻轻颔首,安静之中隐约似是带着些许局促:“已有六七年不曾见阿爷阿娘了。”看上去,他犹如一位再寻常不过的少年郎,性情宁静、心思单纯、不知世事——简直便活像是一只在豺狼虎豹狐狸中长大的羔羊,既脆弱又无害。
  “正因他们父子多年不见,我才陪着大郎一同前来,免得他紧张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江夏郡王咳了两声之后,饮了些酒压了压,方继续接道,“玄祺,你呢?好端端的新郎官,不待在府中与娇妻温存,反倒冒着寒风来迎人?景行不是回京了么?何不让他替你过来?说实话,方才我还以为来的是他呢。”
  “我才是宗正少卿,可不能随意差使景行替我处置公务。”李徽含笑回道,“无论是河间族兄或是堂兄,都该由我来迎才好。当然,我只需与族兄说几句话,随后你们便领着他回河间郡王府就是。若是时辰来不及,也不必特意赶在今日入宫面圣。明天叔父自然会召见他们,不必着急。”
  “他们千里迢迢地赶来,也确实该休息一夜再面圣。否则风尘仆仆、狼狈不堪,难免有御前失仪之嫌。”江夏郡王点头道。李仁则依旧垂首不语,安安静静地独自坐着。
  一个时辰之后,王子献终于将李璟与杜重风带了过来。三人之间的气氛极为沉滞,江夏郡王打趣了几句后,李璟乌黑的脸色方略有些好转。连李仁都禁不住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尤其似是对年纪与他相近的杜重风生出了几分好奇。杜重风向他见礼,微微笑着与他攀谈起来,一时间二人仿佛相见恨晚。
  江夏郡王犹如一位慈爱的长辈,在一旁感慨至极,似是极为欣慰。李璟的脸又开始黑了,王子献继续保持沉默,李徽则自然而然地打趣道:“看族兄的神情,便知族兄果真将大郎当成了自家孩子来爱护。不过,族兄可莫要忘了,你如今也不过二十余岁的年纪,可没有大郎这般年长的孩儿。”
  “我将大郎当作阿弟来疼爱。”江夏郡王坦然承认道,“家中没有兄弟,只有早嫁的几位姊姊。难得遇见大郎,总觉得他与我投缘。”
  “听说他一向独来独往,有族兄陪伴,他应该也不会觉得孤单了。”李徽道,“许多宗室子弟都是纨绔,若是勉强他与那些不成器的来往,反倒是害了他。跟着族兄学一学吟诗作赋,修身养性,日后说不得会成为一代大家呢?”
  “我可教不出那般出众的学生。”江夏郡王笑道,“若交给濮王叔父来教,或许他会更有出息些。”
  族兄弟二人谈笑风生,即便不提朝堂政事,也仿佛有许多话题。李璟听着听着,忽然心里一动,顿时思绪纷飞复杂。王子献则让部曲时不时来回报,免得耽误了事,错过了河间郡王与嗣越王。
  不多时,便有人来报:“河间郡王再过片刻就要到了!”
  众人遂鱼贯而出,立在寒风之中翘首而盼。李徽劝了几句江夏郡王回帐中避风雪,他却轻咳着拒绝了:“昔年跟在父亲身边,也曾与族兄有数面之缘。如今已有数年不见,我心里亦颇为想念。”
  李徽便不再多劝,眯着眼睛回顾着方才他们之间的一言一语,试图琢磨出令他直觉不太对劲的某些细节。
  这时候,远远就见数骑飞奔而来,浑身风雪。遥遥望见十里亭中的数人之后,他们立刻渐次翻身下马,露出一张张冻得通红的脸。为首的中年男子披着大氅,策马来到亭边,方跃下马来,笑道:“有劳诸位在此等候,是我来迟了。”
  他年约四十许,生得高大壮实,举止确有武将之风,满脸笑容却显得极为随和,容易亲近。与李徽、李璟、江夏郡王、王子献等人互相见礼问候之后,他方看向李仁,叹道:“大郎,你都长这么大了……”淡淡的慈爱之意与慨叹,似乎并不因漫长的离别而减弱。
  李仁双目微红,泪水禁不住涌了出来,泣道:“阿爷……”
  父子二人四目相对,默默相望,自是令诸位旁观之人禁不住心生触动。然而,李徽注视着他们,却总觉得似有些不妥之处。不过,这父子俩于他而言都十分陌生,一时之间,他也很难发觉究竟是何处出了差错。
  
  第295章 怀疑丛生
  
  河间郡王父子离开之后,李徽以忧其身体不适为由,婉拒了江夏郡王留下相陪的好意,目送他乘着马车带上侍从部曲返回了长安。十里亭畔的帐篷倒是“好心好意”地留了下来,新安郡王府的侍卫部曲立即四处查验了一遍,寻着了两个半睡半醒的年幼侍女。
  李徽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们,很是淡定地命人将她们带到一旁。而后,他又让众人将帐篷拆得干干净净,到时候一并连人带物品都给江夏郡王送去。至于他们四人,不过是区区冬日寒风而已,尚不足为惧。
  “特地留了两个细作?以为是两个孩童,我们便会一时大意?!”李璟也顾不得方才还沉着脸了,“显然这家伙也不是甚么好东西!若是说他没有探听消息的心思,谁会相信?”他对江夏郡王十分陌生,但本能地因这种“疏忽”感到了不喜。
  “他究竟意欲何为,眼下并不重要,只需一直小心防着他就是了。”李徽道,“倒是方才河间郡王父慈子孝的模样,令我颇觉违和。你们可瞧出了什么?依照探听的消息所言,河间郡王的性情直率,颇善于御下,吸引了不少幕僚与武人主动投靠。在众人看来,应当是极具主君之相者。”否则,也不可能野心勃勃地暗中招兵买马,发展出庞大的势力,意图谋逆造反了。
  “此外,他虽成日忙碌于公务,但内宅也都十分平静,妻妾相得,子女孝顺,一派和乐融融,似是毫无破绽。方才他也确实像是一名慈父,与我们交谈时亦有些随性,举止言辞间仿佛极易亲近……可我总觉得像是缺了什么……”
  “李仁的表情一瞬间有些不自然。”王子献接道,“两人其实并不似久别相逢的父子该有的模样,倒像是演给我们看的一出戏。或许是为了在外人面前掩盖父不慈子不孝的真相,又或许另有隐情。当然,我以为,他们更像是另有隐情。至于‘父慈子孝’,真正的慈父不会对作为质子的儿子不闻不问数年之久,更不会做出谋逆之举,使儿子陷入随时可能性命不保的境地。”
  作为一位不折不扣的伪君子,王补阙对所有同类都有种异常精准的直觉,这一回也不例外。他心里其实还有两种更令人难以置信的猜测,但眼下并无证据,所以在李璟与杜重风跟前无法明言。当然,只要愿意,证据应该能够找到。毕竟今日不过是首次相见,便觉得异样,再多见几面,或许就能确认他的怀疑了。
  “河间郡王这种作态,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圣人与那群老狐狸。”杜重风也接道,“不过,能够令御史言官们高看一眼,便算是保住了岌岌可危的名声。有了名声,就算圣人有心处置他,也寻不着机会下手。待他安全地回到胜州之后,也算是赢了一局。”
  王子献挑眉一笑:“不错,待明日再在御前哭一哭,收买些文士暗中传几句谣言,将之前无故停在半途中的行为说成‘便是重病之中也一心想来长安面圣,忠心天地可鉴’……呵……结果又会如何呢?恐怕会引来不少不明真相之人的同情罢?”
  “……”李璟默默地望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仿佛心领神会的杜重风,“绝不能让他故意四处邀名!我们该如何做,方能坏了他的盘算?”
  “自是让眼下的各种流言传得更广些。待到大家都听够了,便是他收买再多文人,也掀不起半点水花。”李徽道,“接下来省试又要到了,所有风光便该属于新任状头了。”
  如果所有百姓都能对河间郡王数出许多条不是来,就算再多一条于他有利的蜚语,亦是无济于事。名声这种事,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营造出来的。殊不知杨家父子经营了这么些年,也在瞬间便毁于一旦。而且,只要黜落所有被他收买的文士,寻出几个品行不端的剥夺省试资格,杀鸡儆猴,还有谁愿意舍弃前程替他说话呢?
  四人对视着,其中三人都似是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地微微笑了笑。
  倏然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的李璟不由得叹道:“这种事,对阿兄而言果然不过如此。我若是没有十四郎相帮,一时间恐怕也比不过那些满腹阴谋诡计之辈。”他确实已经渐渐成长起来,不似当初那般单纯。但从性情而言,他对这种事委实十分厌恶,就算明白该如何提防与反击,也不可能事事做得恰到好处,更无法从中得到乐趣。
  “你们已经做好了打算?”李徽瞥向杜重风,“杜十四郎不会参加科举?直接以幕僚的身份跟着景行?倒也并无不可,若得了功劳,以察举的方式授官亦无大碍。而且,景行成为都督之后,都督府不少官员的任命都可由他决定,无须通过吏部。”当然,这些任命也仅止于某些品阶不算太高的文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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