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直下意识地便一剑挥下要将这长勾劈成两段,但那人反应更快,旋身一转躲过,而后用力一拉便要将左丘颉拉来。
玄直还想迎上去,却看见四周又有刺客要上前包夹,不得不先将其他人引开,于是使出浑身力气将其余的刺客的攻击悉数化解。
此时常广一手运气前推将那人的真气封住戾气制止,而后正要将那长勾化作碎片,谁料那人竟然仍有余力,狠狠一勾,左丘颉霎时感到指尖寸断,痛得惊呼,扭曲了面容。
但还没等那人多做动作,便被常广的一掌打得肋骨撕裂,胸腔爆破,内部发出内脏骨髓崩塌的声音,直直向后飞去——但这刺客可谓疯狂,临死之时依旧手紧攥长勾,竟生生将左丘颉指上的枫戒拽了出去,在空中极速划过,而后犹如流星陨落般坠入湖中,发出悦耳动人的叮咚之声。
沉淀,消逝。
“不——!!”左丘颉忽然情绪大起,发疯般地要挣脱常广要坠入湖中般。
“陛下使不得!”
常广急了,眼见的其他刺客虎视眈眈地要扑上来,那赤红的双眼,恨不得要用长勾将左丘颉脖颈隔断。他用力将左丘颉拽住护好,以眼示意玄直和其他的侍卫,随后怒喝一声,只见树林中霎时狂风大作,群叶翩飞,他便趁机双足点气圈,飞身离去。
而玄直和其他护卫也趁着常广布下的这一迷雾弹撤退。
☆、往事回首
【露丛轩】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轩外是茫茫细雨,江南的雨很细很柔,很密很斜,打伞也不能阻挡那揉入空气的雨滴。
露丛湖典型“一湖一岛,三山仙海”,露丛轩便独立于湖心,用九曲木桥头步步连接着岸边,拂面垂柳,浸水蒲苇掩映成趣。阵阵夹着细雨的风灌入四面通风的露丛轩,吹起帷幔珠帘,湖中缕掠涟漪。
如此雨夜,轩内只有微生逆与安伊二人。二人自早上出来游玩城内名胜,如今被细雨困在了露丛轩。
一人一坛酒,潇洒快意,不知不觉那酒坛有些见底,外边的雨势也渐渐加大,雨帘拉开。
“我爱慕溯回。”安伊突然道。
“是吗?”微生逆勾唇笑道。
“只是我不配。”安伊表情痛苦道。
“我怜惜伊儿。”微生逆貌似深情道。
“怜惜......”安伊有些惊讶,从未有人对自己说过“怜惜”二字。
“我只想尽我所能让伊儿站起来。”
雨落湖中,捉影无果。
“我不值得。”安伊眼角划出清泪。
“伊儿对我来说何其珍贵,我舍不得。”微生逆轻柔地拭去安伊的泪水。
安伊表情有些震惊,心底深处泛起一丝犹如暗夜清风的悸动。
“即使世间所有人都遗弃伊儿,我也会把伊儿当做一世珍宝。”微生逆继续道。
安伊不可思议,从记事起周围的人都嘲笑他目不能视是个废人,而后来更是双腿被废,他被所有人当成是废物。此时此刻微生逆的话深深烙印在他心里。
“伊儿不能走我可以抱着,伊儿看不见我可以告诉伊儿世间花开花落。”微生逆温柔地言道。
“当真?”安伊有些激动道。
“今日不就是如此吗?”
安伊内心有着震撼,他没有再言一语,靠在微生逆肩上闭眸倾听着连绵雨声,心底挣扎,像是事情的进展失去了该有的方向。
一情送去,难回一心。
【客栈】
微生逆把安伊安顿好便回客栈。
那坛酒的后劲果然很足,微生逆脸上的红晕还未散去,走起路来有些摇晃,一个嗝上来满是酒气,醉酒狼狈地回到自己房内。
他推开门,挥手让蓝游回房休息,宋言初闻声从内室出来,入目便是醉酒淋雨的微生逆。
“溯回为何如此醉酒?”宋言初扶着微生逆。
“言初......今日有无想念我?”微生逆笑起来压到宋言初身上,仿佛一个醉酒的地痞流氓。
“溯回醉了,别说话。”宋言初只觉一阵酒气朝他扑面而来,轻咳了几声便无奈地扶起微生逆往屋内去。
“没有,只是有些晕罢了,就一坛酒怎会醉。”微生逆摇摇头道,他迷离地看着宋言初,手开始解开对方的衣物。
“溯回别动,全身都湿了,先沐浴更衣。”宋言初哭笑不得,挣扎着但又不敢太用力生怕微生逆会跌倒。
“我想要你。”微生逆不依不挠,利索地拉开宋言初的衣领扯到肩下亲吻着。
“嗯.....不要......”宋言初羞涩地挣扎起来推搡着微生逆,可那力道对于微生逆来说却是□□的燃烧。
“言初乖,陪我。”微生逆醉酒迷糊地哄着。
“溯回!”宋言初佯装严肃地高声道。
效果不错,微生逆闻言便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宋言初。
“先沐浴更衣。”宋言初将衣服穿好,轻叹着带微生逆回到内室,唤人拿来热水让微生逆泡下去。
“言初陪我。”微生逆泡在水里,眨眨眼尽显无辜之色,面庞染上些红晕,精健的胸膛透出少年的阳刚。
“我想帮你醒酒。”宋言初目不斜视,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刺入微生逆的几个穴道。
“言初陪我试试水中云雨,如何?”微生逆一脸乖巧无辜,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孩般拉着宋言初的衣袖道。
“溯回今日醉了。”宋言初脸红起来,慌乱地拂去微生逆的手便疾步离开,坐到屏风外边。
施针后微生逆也渐渐清醒,正经起来问道:“言初,谬音都没有回来吗?”说起来他进门那么久都没有见到谬音的身影。
“没有,我今日都没见过前辈。”宋言初也颇有些奇怪。
微生逆越想越担忧,谬音到底怎么了?念此便起身穿上干净的衣物从屏风内走出来。
“我去找找谬音,言初自己先睡。”微生逆亲了亲宋言初的额头言道。
“好。”宋言初颔首道。
就在微生逆刚要离开时,不见一日的谬音从窗外飞身进来,一身湿哒哒的衣物紧紧贴到身体上。
“去哪了?”微生逆担忧地握上谬音的手,提袖擦干对方脸上的雨水。
“随意查探罢了。”谬音平静道。
“先沐浴更衣,别病了。”微生逆唤人将那热水换了便拉着谬音来到屏风内。
“我自己来。”谬音看着微生逆没有要走的样子便不自然地言道。
“师父的身子我早就看遍摸遍吻遍了,别羞。”微生逆利索地将谬音脱干净抱到水里。
谬音倒是没有过多反抗,只是表情有些僵硬。
“师父,我什么也不干,不用防着。”微生逆无辜地说道。
“胡说八道。”谬音尴尬地别过头去,脸色微红,透着朦胧的水雾更显诱色。
“你哟,还怎么当师父。”微生逆宠溺地捏了捏谬音的鼻尖。他看着差不多水也凉了便把谬音抱起来擦干身体穿上衣服,直接抱回床上。
宋言初此时已经乖乖到床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卷阅读。
“睡吧。”微生逆躺在二人中间言道。
“嗯。”宋言初说着便将手里的书放好躺下。
微生逆挥袖将烛光熄灭也躺下将二人揽到怀里,这时谬音道:“承接下来打算如何?”
“找左丘颉。”微生逆直接道。
“好。”谬音淡淡地应了一句,轻轻靠向微生逆顿时闻到淡淡的酒气便问道,“今日饮酒了?”
“与安伊饮酒。”微生逆如实道。
“此事我不管,只是莫要触及底线。”谬音意有所指道,而后便没了声音。
“莫担心。”微生逆笑起来,继续道,“我才不会当别人的夫君。”
话音落,微生逆左右两侧传来两阵无奈叹气。
“乖,睡罢。”微生逆宠溺地亲了亲二人的头顶,温柔地哄着两人入睡。
夜过半。
谬音睁开眼眸,毫无睡意,他轻轻移开微生逆的手便下床,小心翼翼地穿上衣物。
月白无影,一瞬便离开了客栈。
微生逆睁开眼睛,起身点下宋言初的睡穴便抱起,来到蓝游房前。
蓝游睡眼惺忪地起来开门,微生逆便二话不说将宋言初放到外室的软榻上,之后与蓝游交代一声便也消失无影。
徒留一脸惊愕的蓝游愣愣地站在原地,他看看软榻上沉睡的宋言初再看看那被打开的窗户,顿时一阵欲哭的感觉升至脑门,久久不能反映过来,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行馆】
“陛下,枫戒奴才事后自会派人去寻。如今玄湖那已非安全之地,如若眼下派人去,恐怕会被刺客擒拿。”常广端上一碗莲子粥低声道。
左丘颉双眸放空,木然坐在软榻上,口中喃喃:“那是飏儿给朕的......”
常广闻言不语,心中悲叹不已,殊不知他对左丘颉近来的状态堪忧十分。他自小跟着他,从未见对方有如今这么反常。对于五皇子,左丘颉是用情至深,丝毫不顾及伦理纲常。
这地位恐怕能与此相比的,只有前朝太子爷了。
左丘颉木偶般地喝完了一碗粥,便缓缓躺下,转过身去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