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蔡疏痛得泪流满面,捂住那处跌在了地上,咬着牙半天没有力气说一个字出来。
卿落防备地站着看了他一会儿,看样子不是装的。
自己若不逃出去,就会连累了玄,而现在正是一个机会!尽管外面都是守卫,但也不能束手待毙!卿落扯了扯手腕上的铁链,内息紊乱运不上力,根本无法挣开。来不及多想,卿落还是毫不犹豫地冲到门口。
门外的守卫连忙戒备,团团围住卿落。
卿落动不了手,扫视周围看准突破口,冲外猛然一翻,以足为攻,踢到一片人。
多日没有进食,加上还带着内伤,卿落再次站稳,感到一些强烈的头晕目眩,差点跌倒在地。
既然到了这一步,撑不住也只能强撑着抵挡四面八方的围攻。卿落一仰,一柄利刃从鼻尖擦过。能感知到背后狠狠打来的一棍,无法用手,卿落只得顺势向后一翻。
这一翻,卿落眼前一黑,不住后退几步。
勉强站定时,一柄长剑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一定会来救我
“啧啧啧。果然是卿万里的儿子,跟他爹一个样。”持剑之人上下打量着卿落,讪笑道,“锁着还这么厉害。”
四面的利器齐齐对着卿落。卿落站在原地,疑惑地看着说话者。
“你给我小心着点。”蔡疏扶着门框站在门边,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看着卿落,“别给弄死,我还有用呢。”
“太子请放心吧,”持剑之人笑道,“把他交给属下,属下不会弄死他的。”
“哈哈哈。”蔡疏笑道,“高舒啊,我可真不信他到你手上还能活着。”
“太子还要用他引梁易玄呢,属下怎么会破坏太子的大计。”高舒狠狠地盯着卿落,“不过是,和他算点小账而已。”
蔡疏刚要发话,便有小宦官跑到跟前说了些什么。蔡疏转而对高舒笑道:“我有事入宫一趟。人别弄死就行。其他的,随便。”
蔡国,安昌宫,承欢殿
殿中侍奉的宦官都自觉地停在殿外,唯有蔡疏独自走进殿门。
殿中灯光昏暗,蔡疏沿着熟悉的道路往内走。熟悉的陈设,熟悉的味道,令人实在感到厌倦。
“啊……小疏,我可真想你……”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双手,搂住了蔡疏的腰,沾满唾液的舌头在他脖颈上肆无忌惮地舔起来,“这么久才来,等急我了……”
【以下内容已删减】
太子府,地牢
一条铁链穿过双手上锁的链子的中间,将卿落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只有脚尖勉强触到地面。一身鲜血淋漓,混着水滴滴答答地沿衣角滴落。
“小小年纪,是谁教你这么一声不吭?嗯?”高舒用带血的鞭子挑起卿落的下巴,看着那张倾绝人间的略感熟悉的脸,真是耐人寻味。
卿落摇头甩开令人不适的挑弄,并不理他。
“我赌你肯会开口,你信不信?”高舒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粉色帛帕,明显珍藏得很好。仔仔细细地摊开在卿落面前,“认不认识这个字迹?”
卿落看了看那帛帕上的字迹,渐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认出来了?”高舒宝贝地将帛帕收好,再度藏进自己的怀中,原本冰冷的脸上挂起一丝温存,“没错,这就是姜娴露,我的露露写给我的信。”
多年没有人再提起母妃的名字,卿落讶异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究竟是谁?他身上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们姓卿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高舒脸上的一丝温存转瞬即逝,转而一脸厌恶地瞪着卿落,“我就知道卿万里是个白眼狼!她当初偏要选择卿万里……我也是傻,为了成全她,就一个人离开了梁国,到了蔡国,想要默默祝福她,重新开始自己的一生……谁会想到,卿万里,这个狗贼!”
说到“卿万里”三个字,高舒狠狠咬牙,抬起脚重重跺地面,仿佛卿万里就在他的脚下任由踩死:“个狗!”
“还有你!”高舒指着卿落,大骂道,“露露是不是梁国的细作我不知道吗!她那样天真无邪,那样温柔善良,她哪里是什么细作!卿万里有什么证据说她是细作!分明是喜新厌旧杀人灭口!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卿万里杀了你亲娘你还要摇头摆尾做他的一条走狗!真够不要脸!真够恶心!卿万里给你荣华富贵就让你丧尽天良了是不是!狗崽子!”
卿落蹙着眉看着高舒,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似乎在痛苦回忆中挣扎,有似乎在隐忍着难忍之事。
“你怎么不反驳我?没有办法反驳是不是!我恨不得挖了卿万里的心下酒!把你个狗崽子扒皮抽筋千刀万剐!”高舒对着卿落狠狠一踹,“你全家都该死!”
卿落咬了咬苍白没有血色的下唇,头脑中一片空白。母妃不是梁国的细作?父皇喜新厌旧诬陷她杀害她?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自己这么多年究竟在做什么?对着杀母仇人摇尾乞怜?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高舒稍微冷静了些,决定好好为他心爱之人澄清:“你也知道娴露是什么身份吧?她是梁国贵族姜氏之女,从她高贵的出身开始,她就是不可能当细作的!还有,卿万里说她是细作,她给梁国了什么?害了你们晋国什么?害过你们晋国一分一毫吗?你不动脑子想想!你们觉得她是细作,良心都给狗吃了吗!”
“可是……”卿落双手紧紧握着拳,全身都在剧烈发抖,“母妃,她说……”
“她说什么!她说了什么!”高舒一把抓住卿落的衣襟,“告诉我!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是梁国的细作……罪有应得……叫我不要恨……”卿落眼中泪光闪烁着,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称呼那个人。是“父皇”,还是“卿万里”?
“哼!你也信!”高舒把卿落往后狠狠一推,“你不会动脑子想想!她那么善良,她只是不想你活在仇恨中罢了!”
卿落心头惊雷一震!这么多年,自己也不敢相信母妃是细作。可是因为母妃临终的话,自己没有恨,选择过在那脆弱的蒙蔽之中,不怀疑父皇赐死母妃的缘由,尊敬父皇,不敢违抗……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母妃不愿意让自己活在仇恨之中而已吗!母妃是那样无辜,蒙受那么多年不白之冤!她那样爱自己,希望自己活得不要那么累!而自己是怎样的没有良心,竟然一直把她当做罪有应得!自己是何等可笑,竟然把杀母仇人当敬爱的父皇!
八年积聚的震惊、愧疚、仇恨……在心头剧烈碰撞,将心撞得四分五裂。卿落勉强支撑身体的脚尖已无法再支撑自己,全身重量都到了手腕上硌人的铁环,连带着铁链都剧烈地颤动。
看卿落如此震惊,想来是被卿万里蒙蔽多年才幡然醒悟吧!看来还有希望为娴露讨回公道!高舒看着卿落,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还想不想为你娘报仇?”
卿落咬着唇,半晌没有回应,内心有无数的势力在剧烈挣扎。终于,斩钉截铁地掷出一个字:“要!”
“明日蔡疏去茂林,我会找机会放你走。”高舒趴在卿落耳边轻声道,“希望你别忘了自己说的话。”咬牙切齿,“为娴露报仇!”
梁军大营,清晨
台下将士正在演练,一个个精神抖擞,训练有素。梁易骁挺立在台上,指挥台下将士迅速整齐地变换阵法。
将士整齐有力地奔跑扬起动人心魄的尘土,整齐排列出新的方阵,又在指挥下迅速变换……
若是往日,梁易玄会亲自与他们一同训练,并且高兴地鼓励一番。不过今日,只是坐在台上看着,有些心不在焉。
落儿在蔡疏手中,不知安危。蔡疏、未时、茂林……太多复杂的因素交织在一起,令梁易玄心乱如麻。
落儿是被王中书送到蔡疏手中,卿宸杀了王中书,撇清了与此事所有的干系,一切死无对证。落儿处事向来谨慎,除了卿宸,恐怕没人能让落儿逃出军营,甚至落入蔡疏之手。蔡疏此时又拿落儿的性命相胁,难道是卿宸明里和梁,实则亲蔡?
落儿;不能不顾;茂林,必须要去。但是倘若卿宸真与蔡疏有谋,自己只身犯险,偌大梁国该怎么办?
“易骁,过来。”梁易玄现在只能想到这个人。
“停!”梁易骁命令台下将士停下训练,连忙跑到梁易玄面前,“皇兄,什么事?”
梁易玄的声音不大,而且竟有些沙哑:“让他们解散,我有话和你说。”
“嗯,好。”梁易骁起身前去解散了军士,又跑到梁易玄面前蹲下,“皇兄,我在听呢。”
“好。”梁易玄回了神,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严守营寨等我回来。”
“行啊!”梁易骁拍拍胸脯,“这点小事没问题。”
“如果,我三天之内没有回来。”梁易玄顿了顿,把声音压得更低,“那你便称我已回梁国,迅速撤军回到关内。如有晋军或蔡军追赶,你就从容应战。我来时已早有准备,一切自有接应。回到梁州,你再与太后商议大事。”
“皇兄……你这什么意思啊……”梁易骁被说懵了,挠了挠头,“你三天之内不回来要去哪里?我回去和太后商议什么大事啊?皇兄,别是你要一个人去找卿落吧?你别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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