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梁易玄紧闭上眼,却抑制不住声音发颤,咬了咬牙,厉声下令道,“拖出去,缢杀!”
卿落冰冷固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是哀伤,是惊恐,还是冷笑,那闭着眼的冷血皇帝丝毫不会知道。
再睁开眼时,君王冷漠的眼中,不复有那个温润的身影。
昏暗压抑的刑室里,卿落被拉开手脚,用麻绳紧紧捆在刑架上。
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寸由得自己,只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鹿。
这就是命吧。
那个掌控天下所有人生死命运的人,从容地走向卿落,没有一丝表情。
眼前被绑着的落儿,如此淡然,没有恐惧,没有哀求,也没有怨恨。即使落魄,也落魄地美到心惊,如同九天的凤凰,只要松开绳索,便可缤纷展翅扶摇千里。只是,俗世羁绊重重,不能放凤凰自由高飞,反而要折断他光彩夺目的羽翼,生生掐断他修长高傲的脖颈。
粗糙的麻绳被结成环,只要两边行刑者用力,绳环即可收紧。这肮脏的刑具不知耻辱地结束过多少肮脏的生命,只是死亡面前,肮脏与圣洁,没有分别。
绳索套上了脖子,粗糙地有些硌人。这一瞬,眼前竟闪过好多事。那寝宫中温柔的抚慰,那秘宫中的缠绵旖旎,甚至刚才那一个又一个吻,似乎唇边仍有余温……
是不是帝王,真的没有情……卿落闭上眼。来这世上,冰天雪地;离世之时,人情比冰雪刺骨万分。冷……真的好冷……
“行刑。”梁易玄冷冰冰立在一旁,毫不犹豫地下令。没有心软,没有怜惜。
绳索收紧的一刹,似乎有一双魔鬼的手死死扼住咽喉,绳子接触皮肤的位置,如同把皮肉都搅碎了。就算下了决心,依旧不禁地害怕;就算这世上再没有值得在乎的,依旧不禁心寒……
双手都紧紧握成拳,苍白的下唇已被咬出了一道血印。绳索还在不断收紧,勒进那纤细脖颈上雪白细腻的肌肤,一点一点攫取这绝美而脆弱的生命。
卿落的本是苍白的俊脸开始泛上病态的红,呼吸越来越艰难。身心双重的摧残下,心口一阵阵绞痛。本能地扎动几下,如同抽干了血的兔儿,还在砧板上奄奄一息垂死挣扎。
梁易玄冰冷的脸上,依旧不见一丝波澜。
☆、为何这样对我
绳索摩擦肌肤的声音,在此刻死寂的阴暗房间里,被无限放大。阴森犹如鬼魅,教人毛骨悚然。
这声音如同锯子一般,将梁易玄的心一丝一丝锯开,令他几乎窒息。不能保证忍得住下一刻不会冲上去一把将人救进怀里。
卿落已被逼到崩溃的极限,喉中痛苦的呜咽却也被一条绳索生生锯断。
“砰!砰!”两名行刑者突然倒地,登时断了气。
梁易玄冷峻的脸上,划过一抹从容自信。
“咳咳……咳……”卿落无力地吹着头,满脸已是通红,止不住剧烈的咳。
刑室外响起一阵一阵刀剑碰撞刺耳的嘶鸣声,锐响不绝。
卿落心底不禁生起一丝担忧,他们竟连梁国的皇宫……也能这般冲撞。可知如此救自己,无异于以卵击石……
刑室外声响已息,梁易玄喝道:“带进来!”
数名影卫押着三个黑衣之人进入刑室。一名影卫上前一步,在梁易玄面前单膝跪地禀报道:“三人均已拿下,这是从他们身上搜出的暗器,还有嘴里挖出的,毒囊。”
卿落尽力地抬起头望去,看不清三人的面目。肯冒此险救自己,必是对晋国忠心不二的死士。
梁易玄瞥了一眼影卫呈上的银针暗器,与行刑者脑后所中银针并无二致。在刑室之外就能以此致人死命,武功真是不容小觑。
再看看刑架上绑着的人,表面温和柔顺,其实是更是爪牙凌厉的猛兽!若不一点点磨平他的傲气,难保不会利剑伤人!
“给九殿下松绑。”梁易玄盯着卿落,眼中藏着深不可测的奥秘。
被松开的卿落如折翅的孤雁,翩然堕落尘埃,又倔强地扶着满是尖刺的地面,努力地站起来,一双玉手已是鲜血淋漓。
“过来。”梁易玄一拂衣裾,在凳上坐下。
卿落靠近几步,停在他面前。
“坐朕怀里。”梁易玄摊开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卿落。
卿落在原地站着,避开他的眼神,不肯上前。
“看来九殿下并不顾惜他晋国的子民。”梁易玄看向被按在地上的三人。
“梁易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侮辱九殿下!”一个黑衣人挣扎着喊道,“九殿下!别管我们!千万不要听他的。”
梁易玄冷笑一声,右手拉过卿落的左腕,将他一个旋身,拽进怀中。
坐进怀中的卿落一惊,却紧闭双眼,低下头去。再不愿意,也不能反抗……
“既然你们想死,朕就成全了你们。”梁易玄右手搂着卿落,左手抚摸着他的脸,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拖出去,棒杀。”
“不要!”卿落几乎是一声哭喊,转身挣开梁易玄的怀抱,跪倒在他面前,“皇上!”
“嗯。”梁易玄示意影卫暂且停下,柔声问道,“落儿想对朕说什么?”
“皇上……一切都是卿落一人之罪。请皇上……开恩。放了他们……”卿落言罢,在梁易玄面前便是重重的三叩。
额上猩红的鲜血顺着如雪的肌肤淌下,如妖冶的梅花,凄美诡谲地绽放冰雪之中。落儿,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美,有多么令人心醉。
“放了他们?”梁易玄低头看着卿落,微带笑意,“好啊。”
卿落的那哀伤眼中,明媚的光华一闪而过。那只是当他得到一丝欣慰时,才有的明媚,那样美,却那样稀有,那样短暂。
“不过。”梁易玄伸出是食指,勾起卿落精致的小下巴,“你要答应朕一个条件。”
卿落垂着眼,温顺得等待着他开口。不论多艰难,自己都愿意去做。
“做朕的,男宠!”
五个字,如同五柄利剑,一剑,接着一剑,刺穿卿落单薄的躯体,将他孤高的尊严剁得粉碎!
卿落身子剧烈一晃,险些瘫倒在地。勉强用手支住地面,卿落瞪大的眼,不自觉微张的嘴还是暴露了他的惊恐。
“九殿下!千万不要!”
“九殿下!属下死不足惜!千万不要屈从这个暴君!”
……
卿落的意识“嗡嗡”地乱作一团。甚至,失去了辨别的能力。
“落儿。”丝毫不理会一旁的叫骂,眼神从未从卿落身上离开,梁易玄的语气中带上几分宠溺的味道,“想清楚了吗?”
艰难地开口,复咬住下唇,卿落双手紧握,身子还在颤抖。
“朕的耐心有限啊。”看他痛苦不决,梁易玄似乎有意迫促道。
“卿落……谢皇上……圣恩。”卿落对梁易玄一叩,几乎是一头栽到地下。
“九殿下,使不得啊!”
“九殿下!”
示意影卫堵住那三个几近发狂呼喊的嘴,梁易玄嘴角一挑,示意侍从取过一样东西。
只听得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卿落的下巴又被一只手挑起,不得不看到梁易玄手中的东西。
那挂着铃铛的冰冷项圈触到脖子,卿落立刻紧张地向后一缩,企图避开那耻辱的东西。
梁易玄得意地一笑,一手轻轻抚摸卿落的脖颈,雪白的肌肤上盘绕着一条紫红色的麻绳勒痕。只要触到那勒痕,他便痛得一颤。不知为何,梁易玄竟觉得充满了诱惑。
抚摸过后,梁易玄手中的项圈再次逼近。卿落抬头望着他可怕的笑脸,使劲摇头。
那波光粼粼的双目,灵动地似乎能滴下瑶台的仙露,却满满的都是惊恐与哀求。梁易玄不改笑容,像哄一只宠物般开口:“落儿乖。”
“不……不要……”卿落拼命摇着头,哀求地望着他,卑微地祈求最后一分做人的尊严,“求你……不要……”
没有半分怜爱,梁易玄重重地按住卿落的肩,毫不犹豫地将项圈锁上卿落的脖颈。
“啊!”卿落绝望地悲嚎一声,一手扯住项圈上连接的的铁链,却是徒劳地扑倒在地。
“这三人暂且押下。”梁易玄站起身,弯下腰拉起项圈上那条长长的铁链,竟将卿落生生拽起来,“今晚你就侍寝吧。”
卿落不愿意随他走,却又被铁链拽得猛然前倾,只能不得已跟着他。
这一路示众如同凌迟,路上的每一双眼睛都犹如一把利刃,从卿落身上剜下一块又一块血淋淋的肉。
梁易玄满意地拽着手中地链子,似乎要向所有人宣布,卿落,完完全全,属于朕一个人!
把人带到寝宫,梁易玄坐下抿了口茶水,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带下去,洗干净。”
“是。”一旁的太监鞠了个躬,立刻上前牵起卿落项上的链子。
卿落蹙起眉头,紧紧咬着牙,一步也不肯动。
那太监使劲拽了拽铁链,拽得卿落一个踉跄,险些扑倒。
“不听话就用些手段让他听话。”梁易玄悠悠开口,“整治了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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