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落微微一笑:“说的不错。”
“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却总想躲开这些,”秋月略感困倦,往卿落肩上一趴,“可是身在其中,你怎么可能躲得开……”
“怎么躲得开……”卿落望着眼前一片陌生冰凉的昏暗,沉吟着,“如果可以,真想永远留在九夷山。朝风暮雨,采撷烟月,救人疾病之中,远离世事之外……”
一片沉寂,卿落轻轻转头看看,秋月静静趴在肩上,早已入了梦乡。
数日后。墨阳殿,深夜。
夜色迷蒙中,一道黑影飞快闪入殿内。
殿内一片死寂,梁易玄目光迅速凝聚在空荡荡的龙床上。四周毫无气息,连自己安排的暗卫也了无踪影!
究竟出了什么事!梁易玄心中一惊,竟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落儿不见了?
落儿!落儿在哪里!飞速冲出殿门,梁易玄只听得耳边一阵喧闹。
“呜呜呜……我要见皇上……呜呜呜……”殿外,一个绿衣女孩早已哭成了泪人。
“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许入内。”门口的公公无奈地答道。
“呜呜呜……我家殿下要死了,呜呜呜,皇上在哪里……呜呜呜……”
“他在哪里!”迅速如同一道闪电,梁易玄以众人无法反应的速度一把拉过哭成一团的秋月。
“呜呜呜……皇上……终于出来了呜呜呜……”
“人呢!”梁易玄不耐烦地拖起秋月往外走,“快!”
☆、我就不原谅你
柴房。
“落儿!”一脚踢开房门,梁易玄眼中一痛,惊得简直无法呼吸。
卿落双手被紧紧绑着吊上房梁,清瘦的身子脆弱地如同能被一阵风生生折断。无力地垂着头,原本柔顺如丝的长发也低垂遮着脸,结得凌乱不堪。
梁易玄的心,也被扯得纠结万分,拔出腰间长剑,将绳索一斩而断。
被猛然松开,卿落脚下不稳,不由自主地扑倒在梁易玄怀里。
搂住倒在怀里的人,梁易玄的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放下:“落儿,没事吧?”
卿落使劲推开梁易玄,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回事?”推自己的劲儿倒是挺大,梁易玄略放宽了心。
卿落依旧顾自站着,毫不理会梁易玄,甚至不屑瞥他一眼。
“呜呜呜……”秋月“扑通”一声扑到梁易玄脚边,扯住他的衣角,“皇上,你要为我家殿下做主啊,呜呜呜……”
“说。”梁易玄虽在听秋月言语,目中却只有冰冰冷冷立于一旁的卿落。
“呜呜……皇上……都是贵妃,他把殿下抓来吊了好几天了……呜呜呜……殿下,殿下没事吧?”秋月擦擦眼泪,往卿落身边蹭了蹭。
卿落摇摇头,冰冷的脸却似乎有了一丝温度。
他就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看!甚至理会一个宫女也不会理睬自己!梁易玄右手搂过卿落往怀中一拽,拽得卿落的身子向后一倒,立刻被自己的左手托住。梁易玄迅速收回右手托住了卿落的膝盖弯处,将他横抱于怀。
“放开!”卿落企图推开梁易玄,甫一触到他的胸口,手上却一阵湿热。
梁易玄剑眉一拧,终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依旧步伐稳健地抱着卿落走向寝宫。
他竟然,受伤了?卿落一愣,收回手,任由他抱着自己。
墨阳殿
被放他放下了床,寝宫内明亮的灯光下,卿落抬眼望去,梁易玄那身柔软的的绸缎黑衣上,凝结着一块一块暗红血色。
受伤了?怎么受伤了?严重吗?卿落心里有千般话,却一句也问不出口,反而转过眼去,索性不看他。
梁易玄坐到床边,轻轻拉住卿落的手,想要看看他的伤。
卿落一把推开梁易玄的手,往后一缩。
“落儿,伤得怎样,让我看看。”梁易玄伸出手,等卿落的回应。
“你不用虚情假意。”卿落不屑地转过脸去,“反正我只是你的玩物,你不必在乎我的感受!”
“你过来!”梁易玄一把抓住卿落的手,不顾他挣扎,将他按在自己腿上,把手伸向他脖子。
“你要干什么!”卿落被他按着,眼睁睁看他把手伸向脖子上耻辱的项圈,不知道他又要如何羞辱自己!
梁易玄不回答,打开了他脖颈上的项圈,“哗啦”一声扔在一旁,将他紧紧搂在怀里:“我怎么会把你当玩物?从来没有。”
卿落一怔,不再挣扎,也没有半点回应,梁易玄再次轻轻拉起卿落的手,柔声道:“落儿,先把伤处理好。伤好了,你要怎么都行。”
卿落不答,任他给自己处理身上的伤,如同一只任由摆弄的布娃娃。
“皇上,药好了。”李公公走进殿门,手中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明显是刚刚熬好。
梁易玄伸出手,李公公忙把药放在他手上,赶快退出门去。
舀起一勺汤药,梁易玄将药饮了半勺,才将剩下的送到卿落的唇边。
卿落抬头看了看梁易玄,眼中满是不明的情绪。
“喝了。”梁易玄宠溺地一笑,“我可不舍得让你喝□□,怕什么?”
卿落垂下眼帘,乖乖喝了唇边半勺汤药。
心中疑虑丛生,这几日,他究竟去了哪里?他都做了什么?他为什么受伤?莫非……
“嫌苦吗?”梁易玄注视着卿落,手中的勺已在卿落唇边停留许久。
卿落回过神来,不置可否。
“我陪你。”索性将玉勺一扔,梁易玄毫不犹豫地含下一口苦药。一手搭上卿落的肩,一手支撑在床头,凑上卿落的唇,将药全部度入对方口中。
卿落平静地将药咽下,对他不迎不拒,甚至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
一吻已毕,梁易玄看着眼前的人,微微一笑。他虽毫无迎合,至少,也不像之前那样排斥自己。
卿落依旧静静坐着,不看他,也不推开他。
一吻又是一吻,苦涩的药味里却荡漾着甜软的缠绵,将卿落的心涤荡了一遍又一遍。
“知道喝的是什么吗?”梁易玄放下晶莹的白玛瑙碗,微笑问。
卿落转眼别视,一副不爱搭理的样子。
“你不想说话,那就听我说吧。”将卿落往怀中一揽,梁易玄一边抚摸着柔韧的身子,一边轻轻道:“知道我去了哪里吗?我去了晋国。”
卿落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这几日,我去了晋国九夷山,为你去找解药。我想,不论你怎样对我,无情也罢,欺骗也好,我却总舍不得你死。”搂着怀里的人,梁易玄自嘲一笑:“随你怎么看待我,我只要你安然无恙。”
他……果真是去了九夷山……卿落后怕得脊背一凉。九夷山求药危险重重,他虽然回来了,也应伤得不轻吧?
“你听,外面下雨了。”深宫能听到的雨声,在外定已倾盆。梁易玄抚了抚卿落冰凉的手,趴在卿落耳边昵昵细语,“听说这样的下雨天笑一笑就会有好事发生,落儿笑一个试试?”
这样骗人笑?卿落无奈,只得轻轻一笑。
“天色不早了,”见他笑了,梁易玄心宽不少,轻轻拍拍卿落,像哄自己的孩子,“睡吧,我陪着你。”
卿落闭上眼,感到一丝温软落在脸颊,又轻柔地触上唇,停留片刻,便化作一片宁静。
梁易玄搂着卿落,一动不动,就连呼吸的声音也不敢太重。
怎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个人:宁静如雪,劲烈如风;面对世事曲折温良似水;屡屡摧残却不改高傲坚毅;重重折辱依旧风雅端庄——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这样令人着迷。
“父皇……”卿落轻轻喃喃一声,抓住梁易玄的手,“父皇……”
“你心里,就只有你父皇?”梁易玄心下凄然,推开卿落的手,将他放下床,盖好锦被。
原来,为他亲自寻药,为他奔波千里,为他负了一身伤……一切的一切,只是自作多情。他心里,心心念念的都是父皇!梁易玄死死盯着床上的人,暗暗握紧拳头,复又松开,一把摘下床头的长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寝宫。
“玄……”卿落迷茫地伸出手,徒劳地抓着床单,却摸索不到那坚实温暖,“不要走……”
只是那早已落寞万分的背影,听不见这一声哀切的呼唤,依旧迈着沉重的大步向殿外走去。
殿外,大雨如瀑。
滴雨未沾,这颗心却早已湿透。站在檐下倾听,一声,一声……无数声……落在地上,打在心里——嘈杂的雨声,更乱了本已凌乱心。
“皇上,外面雨大。”守在门外的太监忙走上前,“皇上要去哪里,奴婢给您去拿伞。”
心被淋透了,伞有何用?梁易玄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小太监只得闭嘴退在一旁,惊讶地看着皇上一步一步走进瓢泼的大雨中。
“当!”精钢剑鞘落在汉白玉地面上,发出一阵锐响。
大雨中一阵剑气浩荡,呼啸如风。剑风过处,草木皆折,残落的花枝树干在满地雨水中狼藉一片。
暴雨中,梁易玄一个翻身高高跃起,如同九天盘旋的怒龙。
一个旋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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