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交 (Fancy蝉)
- 类型:古代架空
- 作者:Fancy蝉
- 入库:04.09
北堂澈自知自己有些上头了,晕头转向的坐在位子上愣了一会,眼睛眨呀眨呀一闪一闪的,再看过去,我们澈小世子整个人都莫名的变得黏黏糊糊了起来,连推开婢女递过来的酒盅都带上了一丝撒娇般的语气。
想出去吹吹风清醒一下顺便躲开这几个人来疯,谁知道他们闹够袁琦会不会又跑到这边来,北堂澈松了松领子,喝过酒身上更是觉得有些发热。于是晕晕乎乎的推拒了跟过来服侍的婢女,北堂澈推脱方便一下,一个人人晃晃悠悠的出了宴厅向后堂走去。
左转右转找到了想要去的地方,等到方便完了再一出来,才发现自己显然高估了对于新环境的认路能力,尤其是在喝多了以后,这条条长廊为何看起来都长得一摸一样?
入夏时节,空气里夹杂着一丝燥热,北堂澈脑子里晕晕的,但是理智还是有的。黑漆漆的四周只有廊间挂着的盏盏灯笼能照出一些光亮,只是那灯火却甚是微弱,根本无法与王府或宫廷相比,远远望去,四处黑影闪烁,或是假山的影子、又像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影子,北堂澈自小就不是太喜欢夜里一个人到处晃悠,他有点怕黑,更怕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在王府还好点,毕竟那是他家。可是如今到了这修葺完毕的袁府,即使是他朋友的住处也还是有点发怯,毕竟连袁琦都没在这住热乎呢,他更犯生了。
可是再害怕也没办法,北堂澈只能一个人晕头转向的在回廊里绕来绕去,可是越怕这脚下越没了方寸,稀里糊涂数着廊顶挂着的一盏盏灯笼向前走着,走着走着便撞上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北堂奕扶稳了北堂澈,“慌慌张张的,怎么了?”
北堂澈一看来人是北堂奕,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好歹算是遇见活人了。可是这口气刚吐出来,又发现两个人这半拥半抱的姿势实在太过亲昵,一瞬间又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赶紧缩着身子往后撤,嘴里还黏黏糊糊的嘟囔了一句,“你别碰我。”
两个人都没少了喝酒,虽然北堂奕酒量好一点,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难免不如清醒时有自控能力,听北堂澈这一句冷言冷语,心里顿时又被拱起了一股火。可是想要发作却又无可奈何,对着眼前这昏头昏脑的家伙实在硬不起来,于是只好松开手站在原地,顾左右而言其他,“你怎么能跑这么远,赶紧回去吧。”
北堂澈现在还晕头转向的呢,眨巴着眼睛瞧瞧四周,“那走吧。”
“走吧。”
“…走啊?”
“……”
北堂澈看了看北堂奕抬头望天的表情,拍了下脑门。
这家伙从小就路痴,他都找不到路了怎么还可能还指望的上他?
“你出来怎么都不带人呢?”
“你不也没带。”
“我那不是...没想到找不到嘛,”北堂澈瞪着大眼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瞧着北堂奕,喝了酒连声都比过去高了不少,“你不一样啊,你从小就笨,出来还不带人,不等着迷路呢吗?”
“…你说谁从小就笨?我会迷路不代表我笨好吧?”
“算了算了!”北堂澈小手一挥,背过身去,“一会袁琦发现我不在了肯定会来找我的,不用急。”
又是袁琦。
北堂奕抱着胳膊靠在回廊柱子上,面露讥笑,小声问道,“你就这么相信袁琦现在还能惦记着你呢?”
“这有什么信不信的,我们关系那么好。”
“是吗?”
北堂奕忽然站直了身子走到北堂澈跟前,面上也没了刚才的笑意,“你跟他多好?”
北堂澈不明所以的看着北堂奕。
“好到他能碰你,我就不能碰你?”北堂奕伸出手攥住了北堂澈的胳膊,“你们下午在一起说什么来着?至于靠那么近?”
北堂澈闻言一愣,顿时似乎明白了北堂奕为什么给他摆了半天脸色,手臂被北堂奕攥的隐隐作痛,心里更是觉得有些恼怒,于是愤愤的甩开北堂奕的手,“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说罢,也不等北堂奕,一个人径自向别处走去。
“你给我说清楚!”
北堂奕咬着牙追在北堂澈的身后。
“你放开,别跟着我!”
“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哪也别想去!”
“都说了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总把人往歪了想!”
两个人你推我拉的在回廊间绕来绕去,一来二去的就绕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院里。谁也没注意眼前的路在此处断了,像是还有琐碎的细工没有做完。院里空地上既无花草也无碎石,只有松软的泥土掺杂着一些草屑。
北堂澈被北堂奕纠缠的没有办法,一边甩着袖子一边往前走,只是没走几步,脚下一空,眼前一黑,整个人向下落了去。
“小心!”
胳膊被什么东西紧紧的拽了一下,耳边呼呼啦啦一阵乱响,伴随着一声闷哼,身上传来一阵疼痛。
这一下给北堂澈吓的酒也醒了大半,睁开眼睛四下看了看,才发现自己竟然被北堂奕抱得紧紧的,原来刚才那声闷哼是北堂奕发出来的,为了护着他直挺挺的摔倒了坚硬的地面上。
心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猛地戳了一下,北堂澈心里一热,眼圈一阵发酸。
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傻。
☆、第 24 章
北堂澈赶紧扶着北堂奕坐起来,也顾不上自己屁股摔的生疼,赶紧板着北堂奕的肩膀前前后后看了个遍,嘴里着急的念叨着,“怎么样怎么样?你是不是傻啊?摔倒哪了哪疼?这疼不疼?头摔着了吗?腰?屁股?后背?腿?”
说着还捧着北堂奕的脸仔细看了又看,又拉起北堂奕的手掌摊在面前借着月光认真的瞧着,看看有没有摔破皮。
“行啦行啦。”
北堂奕顺手握住了北堂澈手,虽然刚刚被摔得呲牙咧嘴的,此时被北堂澈上下其手摸了个遍竟然一下子就不觉得疼了,只垂下目光看着别处,心里还挺美的。
北堂澈抬眼看了看北堂奕笑的一脸恶心的样子,眼睛一眯,扔开了北堂奕的手。
心里有点乱,脸上有点烫,北堂澈咳嗦了一下,赶紧揉着自己的肩膀从地上爬起来,抬起头假装观察起现下所处的地方,等到顺着月光看到头顶的窟窿时,一下子叹了口气。
这下完了。
按着高度来看,可不是靠人力能轻松跳出去的了。
正这么想着,刻骨的凉意从四处渗透过来。
两个人接着从窟窿透下来的月光向周围仔细一瞧,才发现原来这里是用来存冰用的冰窖。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堆砌着成排的冰砖,被月光照到均散发着剔透的光芒。
北堂澈心里一凉,这可如何是好,这一时半会要是不敢进出去还不冻个好歹的?
北堂奕看了看北堂澈着急的神色,也揉着胳膊想起了办法。北堂澈胆子小,如今落在这么个黑布咙咚的地方自然是守着那一处有光亮的地方挪不开脚。于是北堂奕一个人走进黑暗里,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远远的传来一阵duang duang duang的敲门声,结果当然是没人理会。
看着北堂奕失望的从暗中走来,北堂澈哭丧着脸坐地上借着酒劲开始埋怨他,“都赖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这里来。”
北堂奕抿了抿嘴,来到北堂澈的身边蹲了下来,越说越小声,“我又没想到会走到这里来,再说我是跟着你走的…”
“你要不缠着我我也不至于往这边走,一天到晚就会搞事情。”
“我搞事情?要不是你……我能这么生气?”
“要是袁琦在这就好了,他肯定认得路。”
北堂奕闻言猛地抬起头看着一副泫然欲泣的北堂澈,抿着嘴巴侧过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心下忽然一片苍凉。
袁琦,又是袁琦,什么都是袁琦。
多少年了?跟他就要躲着、避着,见他就得冷着脸、冷着语,像小兽一样露着亮闪闪的尖牙,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他,偏就对着别人能露出那么柔软的目光,笑的一派天真烂漫。
凭什么?
是谁一天到晚的关心着他?是谁一天到晚做梦都只想着他?是谁一天到晚只想着怎么样才能对他好?是谁一天到晚猜着他的心思忙前忙后只为博他嫣然一笑?就算刚刚看他离开那么久还没回来着急出来找人的也是他北堂奕,不是袁琦不是任何人,怎么就这样,如今眼下只剩他们两个人了,这人张嘴闭嘴心里想着的还是别人?
北堂奕越想越来气,猛地按住北堂澈的肩膀,面色有些吓人的说道,“不许你再说袁琦这两个字。”
北堂澈被吓的一愣,“我只是觉得他要是在这能带我们回去。”
可是北堂奕在气头上哪有什么逻辑可言,拎着北堂澈的领子往自己面前带了带,“那我也不想再听见你说他,想他还不如想着我。”
“我想谁也不会想你。”北堂澈目光一暗,看到北堂奕这样对自己心里也冒出一股气,鼓着脸颊死死地盯着北堂奕,语气生硬,“你放开我。”
北堂奕也死死的盯着北堂澈,手里不见一丝松动。
想说今天宴席上咱们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