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理也不理周光璟,只一个劲地哭喊,周围渐渐地围上来一群人,小鬼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抹着嚷嚷:“这位大爷您就行行好吧!随便给两个钱就行。我上山拔草药搓药丸都是耗时耗力的活,如果以前您不愿给就算了,可现在我娘还躺在病床上呢!求您行行好,就把药丸子的钱给我吧!呜呜呜……”
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看着是一表人才的两位公子哥,怎么欺负个小孩子?”“就是说,听人家孩子讲,自家娘亲还生着病,就等着这几个钱用呢。”“啧啧啧,长得人模狗样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周光璟听着都要被气笑了,刚要说什么,楚策忽然跨前一步站到那小鬼面前,冷声道:“你娘亲当真卧病在床?”他突然的动作把小鬼吓了一跳,呆呆地点了头点头,积蓄在眼眶里的眼泪流下,将脏兮兮的脸冲出两条白道。楚策从钱袋里掏出两块银子递给乞丐小孩,道:“这些钱应当够你母亲治病了,只望你母亲痊愈后勿要再行此事。”乞丐小孩抽了抽鼻子,黑黢黢的眼睛看着楚策,点了点头。
“走吧。”楚策理也不理旁边那些看客,扯了周光璟就走。周光璟凑到他耳边心痛地说:“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别人那么多钱呢?什么家里老娘卧病在床三岁小儿嗷嗷待哺,这不都是江湖上最常见的谎话么?你是傻了吗怎么就上当了呢?那么多钱呢!”楚策把钱袋里剩下的钱连同袋子一起塞给周光璟,“都给你。”周光璟看着手上那只朴素的钱袋哭笑不得,“我不是说要你的钱,我知道你有钱,但也不是这么花的。”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把钱袋塞进了自己怀里,“钱可以给,但是咱不能给骗子不是……”
“我不是骗子哟。”前方不远处传来清脆稚嫩的声音,周光璟和楚策立即抬头望去,只见那个乞丐小鬼正笑嘻嘻地坐在前头一户人家的屋檐上,脚垂下,一晃一晃的,脸上原本的污垢都被抹掉了,露出一张颇为白皙的脸,眼睛漆黑而又明净——这小鬼竟是一个小姑娘,还是个颇为漂亮的小姑娘。
她从屋檐上一跃而下,朝他二人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举起手笑道:“这位大爷,我不过就是从你们手上弄了点钱,没必要这样吧?”
楚策手中长剑出鞘,剑锋直指着她,“你意欲何为?”跟了他们一路却未被察觉,且方才看她从屋檐上跳下的动作,干净利落,这个小姑娘绝对不是普通人,而且轻功不弱。
小姑娘扁了扁嘴,委屈道:“人家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骗子啊,喏,给你们。”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里面有两颗药丸,白的那颗是治蛊毒的,黑的那颗,是杀蛊虫的。”见楚策不肯接,她又看向周光璟,“这位哥哥,我做生意讲诚信的,你不要不信我嘛。”楚策立即转眼瞄向周光璟,见他果然一脸笑意,温声道:“怎么叫他是大爷,叫我却是哥哥?”小姑娘眼睛亮亮的,赔笑道:“那自然是因为哥哥你英俊潇洒又风度翩翩啦。”
周光璟听得十分受用,不管楚策眼里飞出的小刀子,径直走到他面前,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小瓷瓶,当场打开,往手里一倒,果然滚出了一黑一白两颗药丸,略略一闻,散发着药草的清苦香。把药丸再放回去,看着小姑娘笑道:“这里养蛊人这么多,这个药丸倒是实用,只是不知该怎么用?”
小姑娘认真地道:“黑色的,放到火里烧,让那蛊虫闻气味就能制住它。若有人中了蛊毒,就服下白色的,一般的蛊都能解。”周光璟一挑眉,狐疑地道:“不是吧,我见过蛊虫的,厉害得很,这么轻松就能解决?”小姑娘自豪道:“你别不信,这可是我师傅苦心钻研多年研制出的方子,百试百灵,不过……”
周光璟问:“不过什么?”
小姑娘说:“不过我师傅说,有一种蛊,这药解不了,据传,那种蛊需要以中蛊人真心所爱之人的心头血为引,服药后再以内力逼迫,方可破解。但真心人与心头血,两样都是多难得的东西,哪里是这么容易得到的?所以啊,一旦中了这种蛊,就自求多福咯。”
周光璟问:“这是什么蛊,这么厉害?”
小姑娘微微一笑,“情蛊。”说完,朝两人挥了挥手,蹦跶着往前跑去,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周光璟望着她的背影远去,把手上的瓷瓶也揣进怀里。身后传来楚策幽幽的声音:“我以为你不喜欢小女孩。”周光璟回头冲他“嘿嘿嘿”地笑道:“大姑娘小姑娘,只要是好看的姑娘我都喜欢。”楚策走到他旁边,看了眼他鼓鼓囊囊的衣襟,道:“这丫头来历不明,给的东西也稀奇古怪,还是扔了为妙。”周光璟连忙一把捂住自己的衣襟,道:“这可是你花了大价钱买来的药,怎么能扔?再说了,这里有那么多养蛊人,留着这个不还能防身救命么?”楚策不耐地皱起眉,道:“谁知道这药丸是救命还是送命的?要不你现在尝一颗试试?”
“就算是□□也无妨啊,自己用不着,我们可以拿去药别人嘛!”周光璟绕到楚策身后,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推着人走,“好啦好啦,别纠结这个了,不就两颗药么,都不一定用不用,走吧,早点回去休息,明日早点出发。”
嘴上说着早点回去休息,结果周光璟还是把人推到了热闹的饭馆酒楼,吃喝玩乐直到晚上,再跟着一群当地的年轻人赶了次苗场,牵着苗家姑娘的手跟一圈人跳了半天舞,才被忍无可忍的楚策拖回了客栈。
刚一拖进房间,周光璟就扑到床上大睡起来,楚策拍了好几下他的脸,他也只是挠挠,然后翻个身继续睡。无奈地叹了口气,楚策自己去打了盆水,将毛巾打湿,然后一点一点地把周光璟的手脚擦拭干净,最后擦也是擦的最仔细干净的是他清俊的脸,擦完之后,楚策在他侧脸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躺到他身旁。
“哟,竟是澄琉公子大驾光临!里边请里边请!”耳边传来遥远而熟悉的嘈杂,楚策艰难地睁开眼,看见眼前昏黄模糊的景致,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凡所见有绿植之处,皆栽满了艳红的曼珠沙华,像极了传说中的那条黄泉之路。
打扮体面干净的家丁弓着身带着笑为他领路,前面走来几个秀美的丫鬟,见了他,红着脸让到一旁齐齐行礼,他点一点头,越过她们继续往前走,听见身后传来丫鬟们刻意压低却压制不住的激动嬉笑。
他脑海里白花花一片,心中尽是恍惚迷茫,只呆滞地跟着那家丁走,在这气派中不失精致的园林里走了半晌,那家丁终于停下,客气地微笑道:“楚公子,到了,几位庄主、掌门都在里面等您。”他略一点头,然后听见自己尚带点青稚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家丁冲他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楚策走到前面那扇紧闭的朱漆木门前,抬起手,还没敲下去,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是策儿到了吗?进来吧。”他闻言推门而入,偌大的厅堂里端坐了两排神情严肃的老头儿,齐齐转头看他,他逐一行礼,一个原本落座于上首右位的人起身走到他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辛苦你了,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无事的,父亲。”他听见自己平静地说。
楚顾明负起手道:“为父正同几位长辈商讨要事,你既来了,就在一旁听听吧。”回身道:“诸位觉得如何?”
端坐在椅子上的老头儿都道无妨,坐在上首左位的一个中年人笑道:“是该听听,毕竟这偌大江湖,总要交给晚辈们打理的。”这人虽面带笑容,面容却显得十分憔悴,眼底血丝布满,乍一看去,竟是猩红一片。楚策朝他行礼:“赵伯父。”被称作“赵伯父”的这位中年人笑着点头,道:“策儿又长高不少,已经是一表人才了。”又冲其他几个老头儿笑道:“哪像我们家森儿,同策儿一般大,却贪玩得紧,连他爹都快大寿了,这个小子人还不知道在哪玩儿呢!”
楚策谢过,转头看到楚顾明已经回到座位上,看了他一眼,示意楚策站到他身后,端起一旁的茶盏,捏着杯盖拨了拨茶叶,楚顾明道:“晋宁兄,明日可就到了你的寿辰了。”
赵晋宁扯了下嘴角,哑声道:“说不定亦是小弟的忌日。”
另一位老头儿道:“赵庄主,这大喜的日子,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赵晋宁揉了揉眉心,疲倦道:“刘掌门,不是我灭自己威风,只是在这种日子收到这种消息,我实在乐不起来,毕竟拂雪阁的手段,从来都是灭人满门,寸草不留,我……我实在是忧心。”
听他提到拂雪阁,众人又是一阵叹息,那个刘掌门皱眉略带责备地道:“赵庄主,你究竟是怎么惹上拂雪阁那个魔教的?”赵晋宁连连摇头道:“我要真是和他们结了梁子他们我也就认了,可我……我实在是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们!”
不知是谁道:“那他们怎么好端端地送信过来说要来拜你的寿?难道魔教中人还真会来为你拜寿不成?上次他们说要去贺七云派何掌门儿子的大婚之喜,结果呢,何掌门全家是什么下场大家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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