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合一怔,道:“而今你尚全然不知个中缘由?”
寻梅神色懵懂,摇了摇头,君合见了,亦摇头道:“罢了,也没什么要紧,日后再说罢。”忽又转念一想,道:“冷大哥甘愿随忠慧王领兵救驾?他不是该恨皇帝恨得牙痒痒吗?”
寻梅面色一僵,磕磕巴巴道:“他……他说……他说已应承了忠慧王,便会……便会尽心……”
君合见他眼神闪烁,便道:“恐怕未必会真的尽心罢?”
寻梅听言低了头,也不再答话,君合摇头叹道:“看来忠慧王此番救驾,注定要迟了。”
入夜,庆宁宫闭了宫门,众人各自安歇,君合亦宽衣躺下,心中盘算着:明日十月十五,寻梅十月廿五可以离宫,程容华约莫廿七八生产,而后便到康乾宫去,而后程容华休养十日左右,冬月初十前后可以离宫,离廿九还有近二十日,一切都来得及,来得及。
君合想着,心中安稳,便阖了眼,缓缓睡去,恍惚间却听得外头有坠地之声,他猛然惊醒,翻身取了匕首下床,打开一道门缝朝外看去,却见一个人影正悄悄靠近黄兴为的房间。
君合心中大惊,莫非这黄兴为也不简单?其背后也有什么势力?正想着,再去看那人,却觉得身形有些眼熟,定睛一看,竟是炜衡!
眼见炜衡已行至门口,就要推门而入,君合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将门打开,炜衡听到动静吃了一惊,连忙闪身到廊柱后头躲藏,君合心中好笑,冲着炜衡的方向低声叫道:“夏炜衡!”
炜衡一听是君合的声音,方又转身出来,见果然是他,连忙跑过来,君合将他让进屋中关了门,炜衡问道:“你怎的跑到这屋来了?”
君合无奈道:“我走了数月,那屋子早给了黄兴为了,你要来也不提前说,也不问清楚,若不是你轻功差些让我听出来,你就这么跑到黄兴为屋里可怎么说?”
炜衡搔着头尴尬道:“是是是,是我疏忽了。”
君合看他模样又觉得好笑,便问道:“罢了,这大半夜的来又有何事?”
炜衡听了,放下手道:“我今日去了金府。”
君合微微惊讶,问道:“你果真去问了?”
炜衡颔首称是,君合又问:“大人可怎么说?”
炜衡却轻叹了一声,未知如何答话,且看下回:李皇后凤驾镇精怪,程容华施威斥贵人。
☆、李皇后凤驾镇精怪,程容华施威斥贵人
君合问道:“大人可怎么说?”
炜衡轻叹一声,闷声道:“大人不准。”
君合心中一沉,却也松了一口气,道:“正是了,叫你到康乾宫去我也不放心,你且护着殷婕妤妥妥当当的出宫去就是了。”
炜衡摇头道:“殷婕妤要自求多福了,我须于廿八日出宫到金府去,而后随公子一同去兵部领兵围宫。”
君合一惊,道:“你与公子一同?”
炜衡笑道:“自然是了,大人是不会出面的。”
君合抓住炜衡的手臂道:“我怕公子对你不利。”
炜衡又笑道:“他若对我不利,才是对他与大人大大的不利。”
君合急道:“你不知道,公子他……他与良怡公主是假婚!”
炜衡一愣,君合将天同与良怡还有那乐师之事细细说了,炜衡听罢,满怀醋意道:“他对你倒是情深意切。”
君合听了不耐烦道:“谁与你说这些没用的!公子那人你还不知?我原以为他不过一时的心思,而今良怡公主已有了身孕,合该将我这事丢开了,却未料到事实如此,以他的性子,怎肯善罢甘休?”
炜衡见了君合的样子,反觉得好笑,道:“未必他会杀了我?你想一想,以他的身手,可是我的对手?”
君合皱眉道:“近身功夫他比不得你,但是骑射他却是在你我之上。”
炜衡玩味地点点头道:“以你所见,我到金府之时,他便会远远地一箭将我射死?兵部遗属巴心巴肝的等着的蒋熙遗子,就这么死在金驸马箭下?他们岂不会踏平宰相府?”
君合张口结舌半晌,道:“话虽如此,可我实在不放心!他当日可是说过,要让我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炜衡大笑道:“他有什么本事叫我们求死不能?论功夫他比不过你我,论智谋他赶不上建元王,论用兵他又比不了忠慧王,不过耍耍嘴皮子,便将你吓成这样?”
君合听了,无从反驳,炜衡宽慰道:“你不过是因他对你有情你便心有挂碍罢了,可这情|事,又岂是讲得通道理的?他对你用情再深,偏偏你心中眼中就一个我,有什么法子?又不是你的错!”
君合脸上一红,道:“谁心中眼中就一个你了?忒不害臊!”
“咦?”炜衡笑道,“那你眼中还有谁?说来我听听?”
君合白了他一眼,也懒怠回嘴,炜衡笑了笑,将君合揽在怀里,道:“难得,终于有一回你说不过我了。”
君合叹道:“你说的都有道理,可我还是担心,你终究提防着些罢。”
“自然,自然。”炜衡说着,便将手往君合衣裳里探去,君合挣了挣,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事?!”
炜衡腆着脸笑道:“什么时候,一抱着你,我都把持不住……”说着手已伸到君合亵衣里头,揉捏着他浑圆的臀瓣。
君合又气又恼,骂道:“你……你是驴吗!”
“是是是,”炜衡贴在君合耳边呵着气道,“我是驴,好弟弟,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让我好好舒坦舒坦,是什么都成。”
君合本来毫无兴致,只是炜衡实在太了解他的身体,哪处怕碰、哪里敏感,不消片刻,便将他撩拨得瘫软在怀里,吃干抹净了。
闹鬼的传言流传了三四日,终究惊动了皇后。
这日清早众妃嫔向皇后请安时,也不知是谁起了这个话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庆宁宫闹鬼的事描述的绘声绘色,竟如亲见一般,个个说得又兴奋又害怕,皇后一言不发听了许久,兰妃从旁看了看,见她也不言语,便道:“这些怪力乱神的话,奴才宫人们磨磨嘴皮倒也罢了,你们也跟着人云亦云,可哪还有些主子的样儿?若传到皇上耳朵里,岂不是要连累皇后娘娘落个后宫不治的罪名儿?”
众妃嫔听了忙住了口,不敢再说,玫嫔却笑道:“这话虽是怪力乱神,可也都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程妹妹临盆在即,却有了这样的传闻,姐妹们也是挂心才将此事拿出来,大伙或许原入宫前有听过什么辟邪偏方这类的,若能说一说,也算是帮衬程妹妹一把了。”
众人听了连声附和,接着便开始七嘴八舌的出主意,有说撒糯米的,有说泼狗血的,又说照水碗的,如是种种不一而足,兰妃见皇后仍不开口,便问道:“皇后娘娘怎么说?可要试一试这些法子?”
皇后淡淡笑了笑,道:“程容华自有孕以来,甚少与众姐妹来往,一心在庆宁宫中养胎,本宫只当诸事顺利,却未料竟有这么一出。若论鬼神之说,宫中虽不宜妄言,但每年的祈福法事也是少不了的,大伙也不必如此避讳,过会儿散了,本宫便亲到庆宁宫去看一看。”
康贵人在一旁接话道:“娘娘凤驾亲临,便真有什么鬼啊神啊的,也都要被镇压住了呢!”
皇后笑笑,并不理她,却对徐容华道:“你与程容华一同受孕,这段时日以来你也最常往庆宁宫去,过会儿你便同本宫一道去。你才生产完,也可让程容华沾一沾你的喜气。”
徐容华才要答应,秦婕妤却道:“徐妹妹才生产,身子正是弱的时候,若真到了不干净的地方,只怕程妹妹沾不得喜气,反招惹了晦气,过给了十皇子倒不好了。”
兰妃也忙道:“正是这个道理,徐妹妹这一胎也是九死一生的,可不敢掉以轻心,要我说竟不如殷妹妹陪着去,”说着转头看向殷婕妤,道,“你与程妹妹入宫以来一向最好的,你去了程妹妹也安心。”
皇后笑了笑,道:“徐容华有十皇子,殷婕妤也有和静公主,若要小心的也都该加小心,不如康贵人与本宫同去罢,你与程容华也是一同入宫的,还算亲近,且尚未生产,倒不必忌讳这么多。”
康贵人听了,忙起身称是。
殷婕妤却道:“我前儿给程容华腹中的孩子缝制了件小衣裳,原打算请安回去的时候过去给她的,听几位姐姐这么说,我倒不敢去了。”说着招呼身边人道,“你现在就去给程容华送过去罢,快去快回,再回来同我回宫。”
那宫女听了连忙答应,急急地退出了殿去,直奔庆宁宫,将这前因后果一股脑的说与了程容华,程容华听罢面不改色,只微微颔首道:“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罢,殷婕妤还在等着。”
宫女忙又折返出去,程容华起身道对琼烟道:“梳洗。”
琼烟应了一声,便招呼人进来伺候程容华梳洗,又到外头寻着君合,将这事一一说了。君合心中了然,便进了偏殿寻了一把长命锁拿在手里,伏在殿外的窗根下。琼烟又回屋服侍程容华梳发,刻意敷上了厚厚的粉,又将发髻梳得极为精致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