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若是真让他得了帅印,那必定是个祸害。自己的二师父潘美本是潘章的亲弟弟,可亲兄弟也反目成仇了,足见此人是多么的不得人心。可奈何当今皇上却是极其信任他的这个老丈人啊。看来赵休元他爹,是真糊涂了!
杨延顺这话是在心里想的,不过却有人说出来了。
三郎杨延光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口便道:“我看老皇上是糊涂了!昏君一个!”
“三弟休得胡言!”大郎正色道:“食君之禄,为君之臣,怎能说此大逆不道的话来!若是被咱爹听见,非打你四十军棍不可!”
三郎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是以下犯上了,便哼哼了几声不再言语。
四郎见三郎不说话了,便道:“潘章请皇上下旨不让九大王爷家的公子少爷登台打擂,我看就是专门针对咱杨家的。”
二郎问道:“四弟,此话怎讲?”
“二哥你想啊,九大王爷,首先八弟的两位师父开国王、通武王都未娶妻,哪来的孩子呢?八贤王的孩子那是金枝玉叶啊,谁能去上台打擂?就算赢了也不可能去前线打仗啊!再说常胜王石延超、平东王高怀亮,两位老王爷没儿子,都是闺女,而且都嫁人了。九大王爷就剩下东平王高怀德、铁鞭王呼延赞还有咱爹火山王了。”
“还有汝南王郑印。”杨五郎幽幽一句。
“老五你别打岔行吗?汝南王郑印还未娶妻,自己也不可能以王尊上台打擂啊。”四郎继续道:“高王爷的儿子高琼高君保当年报号下南唐,救驾太【祖】皇帝于危难之际,早已名声在外,而今在军中担任要职,此人也定然不会去打擂。所以说就剩下咱杨家了。”
“还有呼延佩显。”杨五郎又是幽幽一句。
“呼延佩显...你觉得他会去打擂吗?那花拳绣腿小细腰的,也就欺负欺负咱家老八,再说等他过了门儿,不还是咱杨家的人!所以说皇上下的圣旨就是针对咱哥儿八个的!哎,怎么不见老七呢?”
杨延顺把眼睛一眯,在心中腹诽杨五郎,真是闲的总插什么话呢,一提到呼延佩显就准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先不说自己和呼延佩显有事没事,就算是真的有事,那也得低调啊!不过还好,四哥紧接着又抛出一个问题来,杨延顺马上应和,生怕再绕回呼延佩显身上去。
“对了,怎么不见七哥啊?”杨延顺故意提高声调。
“你们几个都闹成这样了,若是让老七知道这事,那还得了?他那火爆脾气,不去闹事才怪!”大郎说道。
“把你们叫来就是告诉你们,在潘豹立擂台这个月,谁也不许出家门!咱们就在我这院子内喝酒聊天,切磋武艺,缠住老七不让他出门儿。特别是老三老四,你们俩给我老实点!”
听大哥说完这番话之后,大家都不说话了。要想这个月不出事,那只有不出门这个办法了。
二郎五郎倒是无所谓,一个性情温和厚重,一个吃斋念佛心无杂念,一个月不出门倒也无妨。三郎四郎心中却是极其地不痛快,一个月不出门,那不把人憋死啊!不过要是出门了还真管不住自己,若是再给爹娘惹点麻烦,那可真是不孝了。三郎四郎是明事理的人,想到这也就一齐点头答应了。
大郎见二郎三郎四郎五郎都答应了,就剩下八郎杨延顺了,便转头看向八郎等他表态。
其实杨延顺是最不愿意答应的人。本来打算今天去找呼延佩显解释解释的,可如今横插这么一档子事儿,自己便一个月不能出门。按照平时,自己也能忍得住,但昨晚不知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若真是一个月不出现在他面前,呼延佩显非得亲自跑到天波杨府来抓自己不可。当时只是被呼延佩显问及自己是否有喜欢的人,自己心中便莫名地冲动,嘴里说出的话自己也不敢相信,不过呼延佩显的小脑瓜应该反应不过来吧,想到这儿杨延顺不禁笑出声来。
“八弟你笑什么呢?”杨四郎问。
“哦没事,没什么,大哥说的在理,我这个月不出门就是了。”杨延顺心想:想什么我能告诉你吗?说出来你不得笑话死我啊!再说要不是你和三哥还有七哥,我至于一个月不能出家门吗?七哥...想到杨老七,杨延顺一龇牙,“哎,你们说七哥知道什么叫做打擂吗?”
或许这是一个极其沉重的问题,大家都不知怎么回答,连三郎四郎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后来还是六郎打破了沉静。“先别管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打擂了,总之这个月谁也别和他说这件事。他要是真不知道,等过了这个月,我找时间和他解释......”。
杨延顺回到自己的屋内,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呼延佩显修书一封,然后叫仆人送到铁鞭王府。大概内容就是我本来想去找你的,奈何朝中生变,我不能出家门了,具体情况问你爹,我们大概一个月之后就可以见面了。勿念,八郎延顺。
见仆人将书信送走,杨延顺心中的压抑少了许多,虽说信中貌似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但至少呼延佩显问起来自己也有交代了。想到这儿,杨延顺便提起房内的大刀,来到大哥的院落中喝酒谈天,顺便切磋武艺。
☆、显威露情
杨大郎的院落中今日非常的热闹,杨府的八位公子都聚集在这里,这在杨府还是颇为少见的画面。
大郎延平、二郎延定平日都在军中操练兵士,很少回家。三郎延光与四郎延辉常常嬉戏于市井,虽说杨府管教甚严,但这两位总是能钻到空子。五郎延德则是终日在屋内参禅悟道抄写佛经,很少露面。六郎延昭贵为驸马,在南清宫供职,也甚是繁忙。八郎延顺则是每日去两位师傅那里学习兵法武艺。七郎延嗣因为年纪小,外加脑子不太灵光,就每日在家独自练武。所以这兄弟八人很少聚集在一起。
时维三月,春意正浓,杨大郎院中的两棵桃树吐露芬芳,一片妖娆之色,好不醉人,可树下却是另一片景象。刀光闪处,枪尖影随,树下两人激战正酣。
只见其中一人裸着上身,露出黝黑的背脊,面色急躁,手握一把丈八蛇矛点钢枪,左扎右刺,枪枪不离对手的咽喉颈嗓。而他的对手掌中则是一口九耳八环银面抹月刀,左支右挡,刀背磕枪尖,每次都能把已到眼前的蛇矛点钢枪拨开三寸并躲过要害,看得人心惊肉跳,可大刀的主人却面不改色,一脸春风似桃花。
距离两人相斗的树下一丈开外,杨六郎与杨四郎并肩而立。只听六郎问:“四哥,你说他们俩谁胜算更大一些?”
四郎:“老七!”
六郎:“我却不这样认为”。
“我也不这样认为!”身后闭目养神的五郎突然开口说道。六郎回顾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为什么?我就觉得老八不行!”,四郎理直气壮。“大哥、二哥别下棋了,你们说谁能赢?”
亭子中的杨大郎一推棋盘,气急败坏,“不下了不下了,有这么个烦人精在这儿,我是下不好了!”说罢便走向树下,眼望战在一处的七郎八郎。
“哎!大哥你说谁是烦人精啊?我只不过是给你出谋划策而已啊!”三郎大喊。“哎二哥你怎么也不等我啊,我也去看!”
树下的杨七郎愈发的勇猛,手中丈八蛇矛点钢枪的速度越来越快,八郎的脸色也不似方才轻松。
两人斗了一百三十回合,杨七郎热汗直流,心中满是惊惧。自从开打以来杨延顺似乎从没有进攻过自己,一直在防守。可他却貌似早已进攻了,因为自己不知何时开始已经处于他的刀锋之下了。从他的刀法中可以看出一丝爹爹的刀法,却时隐时现,让自己摸不到头脑。这样下去,恐怕不妙啊。
“这就是‘九反朝阳’吗?果然神奇。”杨六郎暗叹道,“诶,七弟自己肯定不知道输在哪里了。”
又十五个回合过去了,杨七郎的枪尖停留在杨延顺左肋四寸处,而杨延顺的银面抹月刀则停在了杨七郎头顶一寸。
桃花飘散,如同落雨。
杨延顺大刀上扬,刀尖抵住下落的花瓣。
“七哥,你的蛇矛枪果然凛冽,这桃花儿只因受你枪风所伤,就过早地凋谢了。”
杨七郎喘着粗气走到树旁的石桌前,把大枪往地上一摔,抬起一罐酒来了个长鲸吸水,紧接着说:“老八,我服了!你比我厉害。”
“七哥承让!”杨延顺话音未落,只见两道寒光自左右刺来,正是三哥和四哥挺枪来战。
杨延顺冷笑一声,身子如同鸿毛一倾,躲过两枪。“三哥四哥怎么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真是吓坏八弟我了。”
三郎四郎也不言语,收枪再攻,三郎攻上,四郎攻下。
吸水提卢枪以‘柔’见长,只见杨三郎左手按枪尾,右手握枪腰,使了个‘金鸡乱点头’直刺八郎面门。
乌金虎头枪‘硬’字当头,杨四郎矮下身形,大枪横扫,以‘秋风扫败叶'之势直攻八郎下盘。
两枪呼啸而来,气势万钧,眨眼间已到近前,无人能躲。
二郎杨延定心中大惊,三郎四郎出手又快又狠,八郎必败无疑,好在这是自家兄弟比武,老三老四会在关键之时收住兵器,若是在战场上,无论谁遇到老三老四的合攻,都会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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