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顺听后只觉得两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如刀割,泪洒胸前。月余前在雄州城,七位兄长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如今大哥二哥三哥战死沙场,五哥六哥生死不明,七哥最惨,乱箭穿心,死在了宋军军营!更可怜我的爹爹令公,戎马一生,最后却撞碑而死!一把黄沙,草草埋了忠骨。
苍天!我杨家世代忠烈,你为何要如此这般!
耶律休哥鹰眼一扫,冷笑道:“你们中原人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可今天你杨八郎又哭又跪,看来你还算不上铁骨铮铮啊!我以为你挺得住呢!哈哈!对了,还有一事差点忘记说了......”。
“不要...不要再说了!”杨延顺以头碰地,痛哭流涕。
“你一定会喜欢听的!”耶律休哥俯下身来,在杨延顺耳边细声说道:“你杨家将为国尽忠时,宋朝的兵马大元帅、西宫国丈、掌朝太师潘章,正在我辽国中军大帐里喝茶呢!”
杨延顺一听此言“腾”的一下子便站了起来,惊得耶律休哥连连后退。“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说潘章早就暗中投靠我大辽了!”
“啊呀!老匹夫!气死我也!”杨延顺一声怒吼,剑眉倒立,两目血红,面色惨白,踉踉跄跄,口中叫道:“潘章!你这个奸诈小人!赵光义!你这个无道昏君!我杨家将不是死在辽军之手,而是死在你这对禽兽君臣之手!我杨家保大宋何来?苍天!我杨延顺在此立誓,此生绝不再做大宋之臣!”
说罢,一腔怒火走遍四肢百骸,浑身肌肉紧绷,双手双脚聚集了气力,两手向外一分,双足一挣,只听得“砰!砰!砰!”三声,枷崩锁断,链折铐开,杨延顺长啸一声扑向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躲闪不及正被他按在地上,“你要做什么?”
“我打死你!”杨延顺左手按住耶律休哥,右手握拳,猛然下落,耶律休哥两眼一闭,却没有感觉到疼痛,睁眼一看,杨延顺的拳头在自己鼻尖前停住了。
杨延顺收住了拳头,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人,心中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虎目含泪,不顾耶律休哥的挣扎,对准薄唇吻了下去。
双唇相触,杨延顺便再也停不下来。耶律休哥却是紧咬牙关,不让他侵入,杨延顺一拧手中玉腕,耶律休哥疼痛之下牙关一松,杨延顺舌尖顺势而入,两舌交缠,耶律休哥浑身一颤,便再也反抗不得。
杨延顺一腔怒火转为【欲】火,撕开了耶律休哥的衣襟,将头埋在他脖颈之间,耶律休哥想挣扎起身,却再次被杨延顺按住手腕动弹不得,“杨八郎!你住手!杨八郎...啊!”
杨延顺近似狂乱的吻如同雨点一般落在耶律休哥白皙的颈上、肩上,腰间的玉带也被杨延顺一把扯断,褪去外衣,又扯开袍裙,耶律休哥所有隐秘之处尽暴露在杨延顺眼前。
再次醒来时,杨延顺正躺在地牢中间,身上并没有在再被人锁上镣铐,牢门也只是虚掩着。几缕阳光从天窗斜射进来,杨延顺却起身走进黑暗,“原来,我心中早已有他。佩显...愿你当做我死了...此生,怕是回不去了”,杨延顺紧握手中的白鱼玉坠,泪珠滚滚,落在冰凉的地面,发出‘滴答’之声,在寂静的地牢之内显得格外清脆。
耶律休哥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月余后的一天,有兵卒将杨延顺带出地牢,在辽国的宫殿上,再次看到了思念已久的那身红衣。
那日大辽国正举行朝会,有左丞相萧天佐启奏:“太后,今有哈密国派来使者献贡,并带来一匹烈马,请我大辽君臣鉴赏。”
“哦,那就带他上殿!”萧太后说道。
不多时,一人跪倒殿前,萧太后俯身一看,呵!这人长得这个难看:大圆脸,紫脸膛,扫帚连鬓眉,【蛤】蟆眼,狮子鼻,鲶鱼嘴,两排大黄板牙长得歪歪斜斜,正是哈密国使者密斯托哈。此人一开口,声若洪钟:“密斯托哈参见太后!”
萧太后:“嗯!起来吧。密斯托哈,你是来进贡的?带来了什么啊?”
密斯托哈:“回太后,小臣带来了肥羊五百只,壮牛三百头,外加一匹烈马!若是大辽国有人能叫出它的名字并且降服它,我哈密国便心服口服,愿年年纳贡,岁岁来朝。若是没人能叫出名字,降服不了,我们不但明年不来纳贡,今年的也要带回去!”
此话一出,就有右丞相萧天佑驳斥道:“大胆的密斯托哈,居然敢口出狂言,威胁我大辽,小心我带兵踏平你哈密小国!”
萧太后:“丞相,我大辽向来是以理服人,若是真的没人能认得并且降服这匹烈马,不能让哈密国心服,这贡品不要也罢。密斯托哈,把烈马带上来让我们看看吧!”
没过多久,只见十二个武士抬上来一个铁笼子,铁笼子里有一骏马。这匹马长得威武漂亮:蹄至背高八尺,头至尾长丈二,鬃细毛长,躯体两侧洁白如玉,只是从鼻梁骨到尾巴有一道线是黑色毛,四蹄如碗,也是黑色的。头上长角,肚下生鳞。
众人看罢,皆惊叹不已!萧太后问道:“众位卿家可有认得此马的?”没人搭言。萧太后又看看身边的耶律休哥,问道:“大惕隐可认得吗?”
耶律休哥轻声道:“回太后,此马...我也不识。”
“哦?那你能降服它吗?”太后继续问道。
耶律休哥一撩官袍,跪倒在地:“请太后恕罪,臣近几日...身体不适,恐难以降服此烈马。”
萧太后笑道:“无碍,本后也只是问问而已,大惕隐身体不适要及时调理啊!你是大辽的肱骨之臣,可不能病倒了!本后明日叫御医给你瞧瞧。”
耶律休哥:“多谢太后!”
萧太后又看看群臣,问道:“果真没有一人能识得、降服此马以扬我国威吗?”
就在这时,品阶台前走出一人,向上一抱拳,朗声说道:“母后,儿臣举荐一人,定能认得此马并且将它降住!”
萧太后俯身一看,此人一身蓝袍,身高七尺,面润如玉,眉清目秀,鼻直口方,正是玉镜公主的三驸马,杨贵杨延辉。
萧太后一见是杨四郎,心中惊喜,她对自己这个三驸马很是满意,便问道:“不知驸马举荐何人呀?”
杨四郎:“母后,儿臣举荐杨平杨延顺!”
萧太后一听,杨延顺...杨延辉...应该是兄弟俩,便问:“杨延顺是你何人?你为何举荐他?”
杨四郎答道:“不敢欺瞒母后,杨延顺正是儿臣的八弟。他早年在东京汴梁常与宋朝的公子少爷们为伴,浸淫此道多年。后来与我一起被大惕隐擒拿至此,现如今就关押在地牢之内。只要把他放出,定可降此烈马!”
萧太后面沉似水,不悦道:“难道我大辽无人了吗?要让一个宋人替我出头?”
话音一落,耶律休哥便向前一步,趴在萧太后耳边说了些什么,萧太后听完转怒为喜,说道:“那就把他放出来,让他试一试。”
☆、降烈马
懿旨一出,便有人将杨延顺带到殿前,大辽群臣扭头一看,只见杨延顺一身血污,须发虬结,看不清面貌,唯有一双眼睛还算有神。众人心想:三驸马长得相貌堂堂,为何他八弟却如此落魄形象呢?”
原来,杨延顺自被擒之后,乌金冠被人摘掉,一身甲胄也被扒了,投入地牢关押两个月有余。两个月不见天日,在地牢内又被耶律休哥一顿鞭打折磨,再英俊的人也会变了模样,此时的形象自然不会好了。
四郎杨延辉一看,心中疼痛:我的八弟怎么会被折磨成这样了?根本看不出本来相貌了。
正心疼着呢,就听见萧太后问道:“你就是杨八郎?”
杨延顺抬头一看,只见大殿上方坐着一人,六十多岁,看着却像四十,双颊扑粉,大眼睛,高鼻梁,一身龙袍。身后有内侍举着日月龙凤扇,看起来极其庄重威严。
萧太后本名萧绰,字炎炎。年轻时便是女中豪杰,曾与宋太【祖】赵匡胤阵前交锋。后来天庆梁王耶律尚死在金沙滩,萧绰便登基称帝,掌握大辽朝纲,手下有左右丞相萧天佐萧天佑、兵马大元帅韩昌、南北院大王耶律斜轸耶律大石、大惕隐耶律休哥等人拥护。
而耶律休哥此时正站在萧太后身旁,一身红底百花官袍,正看向杨延顺。杨延顺心中一动:终于见到你了!
“回太后,我就是杨八郎!”杨延顺口中答道,眼神却落在耶律休哥身上不忍挪开。
萧太后:“杨八郎,现有哈密国使者密斯托哈带来烈马一匹,我朝中无人能识,无人能降。三驸马向本后举荐你,你能识得此马吗?”
杨延顺听罢,转身看向那匹关在铁笼里的烈马。自己刚一上殿便注意到它了,这马长得真是漂亮。杨延顺绕着铁笼走了三圈,又是低头哈腰又是踮脚上蹿的,将这匹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的清楚,心中不禁暗道:原来世上真有这种绝品,以前只在古书上看到过,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杨延顺在殿上一拱手:“太后,这匹马我认识!”
“哦?你果真认识?那快说出来,好让使者心服!”萧太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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