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忽然从远处跑来一个年轻人,“爹,快收摊子吧,我娘已经做好饭了,在家等您呢!咱们回家吧!”
老者答道:“等等,再等等,这还有位大人呢!”说完回头去看杨延顺,却见桌前已空无一人,那碗依旧冒着热气的馄饨旁,放着一锭银子。老者重重叹了一口气,又道:“走吧,回家。”
杨延顺骑着乌龙驹晃晃荡荡,目无表情,想想老者的笑容,自己怎能打扰他享受天伦之乐呢?转身看看,扬州城万家灯火,却没有我杨八郎的容身之所呀!为何如此?想必是我杀人太多,身上背负的业债太深,这是报应啊!
杨延顺伸手摸摸马鬃,道:“马兄啊马兄,如今只剩下你陪我啦!”
说话间,自杨延顺身旁走过一顶花轿,杨延顺未曾留意,倒是花轿上的人注意到了杨延顺,走过之后又折了回来。
“前头骑马的可是文大人?”
杨延顺闻言便回头看去,一顶花轿,四个轿夫,轿子旁还有个小丫鬟,方才这话应该是小丫鬟问出来的。
“不错,我的确姓文,小妹妹找我何事?”杨延顺在马上问道。
小丫鬟笑颜如花,道:“可不是我找你,是我家小姐找你!”
“你家小姐?我不记得在这扬州城中,我与哪家小姐有朋友之交啊?”杨延顺反问道。
小丫鬟忙道:“大人真的不记得了吗?那日在洞香春,你还因为我家小姐把张公子打了呢!”
杨延顺:“哦,洞香春的头牌,叫什么来着?”
小丫鬟刚要搭言,轿帘忽然被人掀开,里面走出一位女子,“小女子天一,不知大人还记得我吗?”
“记得!”杨延顺拨马就走。
小丫头急忙叫道:“你怎么走啦!”
“阿妙不要无礼。”天一骂退小丫鬟,随后也唤道:“大人为何要走?”
杨延顺把马缰一带,乌龙驹停下脚步,丝毫提不起兴趣,答道:“我为何不走,难不成还要在这大街上与你唠家常?”
天一闻言笑道:“那不知大人可否随天一回到洞香春,再灯下详谈呢?”
“谈什么?”杨延顺问道。
“谈什么都行。”天一答道。
“对不起,没兴趣。”杨延顺又要走,天一再次拦住,“大人!”
“何事?”“大人难道不想和天一说说话吗?”“无话可说!”“大人,天一观大人似有伤心之事,不知天一能否为大人排解忧愁?”
杨延顺冷笑一声,“好啊,我看你如何为我排解忧愁!”
☆、自古美人如名将
杨延顺偶遇洞香春的花魁天一小姐,并随其回到洞香春,走进天一的闺阁,杨延顺问道:“我这算不算是你的入幕之宾啊?”
天一轻轻一笑,道:“大人愿意来此是天一的荣幸,当为上宾!”
杨延顺心中不屑,却也并未表现出来,往屋里椅子上一坐,环视一周,尽是女阁之物,又道:“天一小姐,既然视我为上宾,何不以美酒佳肴待之敬之?”
天一闻言忙道:“大人欲饮酒作乐,天一自召人准备。”说完,花魁天一把手一招,道:“阿妙,快去准备酒菜。”
丫鬟阿妙点头退出屋去,留下杨延顺与天一二人独处。杨延顺喝了口茶,便开口问道:“你说要为我排忧解难,不知怎样为我排忧解难啊?”
天一恭敬道:“尚不知大人有何忧愁之事,为难之处?”
杨延顺:“不知我为何而愁为何而忧,便敢夸口为我排忧解难?”
“天一虽不知大人所忧为何,但仍可解大人之难!”后者答道。
“哦?”杨延顺嘴角一勾,“此话怎讲?”
“大人”,天一方欲答话,房门被人推开,“小姐,酒菜准备好了。”
“送进来吧!”天一答道。
有侍者送进酒食,天一来到杨延顺身边,道:“大人,天一为您斟酒?”
“不必!”杨延顺摇摇头,顺手拿起筷子,“等我吃饱再说!”
天一一愣,道:“大人莫是错过了晚饭的时辰?”
“一言难尽!”杨延顺不想多做解释,抡起旋风筷子大快朵颐,期间还抬头看了一眼天一,“你不吃点吗?”
天一掩面失笑,道:“不了,大人请自便。”
杨延顺:“怎么,你笑话我?”
“天一不敢,只是觉得,大人真是豪爽之人!”后者答道。
杨延顺闻言暗自思量道:我大晚上的跑到青楼之所蹭吃蹭喝,传出去也确实不好听。况且又在花魁面前不顾形象的大吃大喝,不好不好。
想罢,杨延顺放下筷子,自怀中掏出三十两纹银,交给小丫鬟阿妙,道:“喏,我吃饭可是给钱的,别说我以大欺小,仗势欺人。”
说完,杨延顺起身欲走,天一急忙唤住,言道:“大人留步!大人,您这是要走吗?”
杨延顺点点头,道:“我有钱吃饭,可没钱留宿啊!”其实杨延顺想说没钱嫖、娼,但念及天一的颜面,故而改说留宿。
天一何等女子,自然知晓杨延顺心中所想,顿了片刻,又道:“大人宽心,天一...并不是想要赚大人的钱财。”
“什么意思?”杨延顺又转回酒桌前,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嘴里。
天一面色微红,答道:“大人尽管留宿在此,天一说过,要为大人排忧解难的。”
杨延顺把眼一眯,心道:嫖、娼还可以不给钱?而且嫖的还是青楼的头牌花魁!想不明白,故而又看向丫鬟阿妙,想从她身上看出些破绽,可后者正捧着银子,毫无表情。杨延顺一拍头,谁说我没给钱,给了,三十两啊!不过...三十两嫖花魁?
天一见杨延顺看向阿妙,面色阴晴不定,以为他不想阿妙在场,便道:“阿妙,你先出去吧,没什么事,不要进来,也不要外人打扰。”
阿妙应了一声,退出房去,杨延顺见此也是心中不解,就见花魁天一起身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拿在手中,道:“大人,请!”
杨延顺接过酒杯,看着后者,一动未动。天一见状便道:“大人可想听曲?天一愿为大人歌舞一曲。”
杨延顺这才一饮杯中酒,道了一声:“请!”
天一款款移步中厅,“小女子献丑了!”
说罢,长袖一摆,倏然起舞,翩若惊鸿,动如孔雀东飞,止如金凤栖梧,一颦一笑,非凡人所能及也。
杨延顺不禁拍手赞曰:“南国有佳人,轻盈绿腰舞。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婉如游龙举。越艳罢前溪,吴姬停白纻。”
天一嬿婉回身如飞,金衣玉袖抖翘,臻首一抬,银牙轻启,言语飘零。一曲《落砂词》流转开来:
你是我最苦涩的等待,让我欢喜又害怕未来
你最爱说你是一颗尘埃,偶而会恶作剧地飘进我眼里
宁愿我哭泣不让我爱你,你就真的像尘埃消失在风里
你是我最痛苦的抉择,为何你从不放弃漂泊
还对你是那么难分难舍,你总是带回满口袋的砂给我
难得来看我却又离开我,让那手中泻落的砂像泪水流
风吹来的砂落在悲伤的眼里,谁都看出我在等你
风吹来的砂堆积在心里,是谁也擦不去的痕迹
风吹来的砂穿过所有的记忆,谁都知道我在想你
风吹来的砂明明在哭泣,难道早就预言了分离
曲终舞罢,花魁天一跪倒在中厅,“大人,此舞如何?”
杨延顺:“舞是好舞。”
天一:“此曲如何?”
杨延顺:“曲是好曲。”
天一略显迟疑,又道:“那人呢?”
“人?”杨延顺自斟一杯,道:“卿本佳人,奈何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啊!”说罢此言,杨延顺心中满是酸楚,想来,自己本可为一世名将,只叹造化弄人,将军离了沙场,埋名隐姓,不见白头。
天一却是起身快步上前,手握杨延顺,道:“大人,天一不求善终,只求长伴大人左右,虽死无惧!”
杨延顺听得此言不觉大吃一惊,这花魁天一原来早对我有非分之想啊!只可惜八爷我心里还没有准备好接受女人的。想到此处,杨延顺急忙抽出手来去拿酒壶,本想喝上一杯酒压压惊,却怎想酒壶已空,早被自己喝光了。
天一见此,便起身拿起酒壶,道:“大人稍等片刻,天一为您取酒来。”
走出房门,天一叫来丫鬟阿妙,低语几句,丫鬟阿妙略显惊讶,问道:“小姐,这样...真的好吗?”
天一柳眉微蹙,道:“管不了那么多,总之今夜我得把文大人留下来!”
阿妙只好点头应允,时间不大,小丫鬟端着酒壶回来,交给天一,嘱咐道:“小姐,切记不可饮得太多!”
天一点点头,转身回了房内,看见杨延顺正坐在桌前思量,面色时喜时悲,便忙上前说道:“让大人久等了。”随即斟了满满一杯酒,端起酒杯,“大人请用!”
杨延顺接过酒杯,想也没想便一饮而尽,哪知天一又递上一杯酒来,杨延顺不好拒绝,便又一抬首,仰面饮尽。怎知两杯清酒下肚,自己竟是头晕目眩,似有沉醉之意,便支吾着问道:“天一...小姐,这是什么酒?好大的酒劲,我还从未见过。”
相似小说推荐
-
苍山负雪 (慕容第七帅) 晋江2016-10-23完结正正经经谈恋爱前期一点点双向暗恋很快就在一起了攻很宠性格没槽点受偶尔发脾气性格也没...
-
元生 (界北) 晋江2016-10-22完结忠犬受,一个苦逼的主人如何一步步拿下自家忠犬的故事,总能准确找到主人爆点的忠犬君强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