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阿元就已经大概清楚了对方的武功套路和内功深浅,剩余的时间他都在犹豫,眼前的人究竟该不该杀,也许他是一个好人,不该就这样枉送性命,限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阿元在同伴的催促下动手,那不是一个高手,阿元很轻易就可以要了对方的命,他却缠斗许久。手下突然一沉,一股气劲袭来,阿元不及防备将手中匕首送进对方胸膛。
阿元被带回地宫,莫方一言不发断了他当月的解药,鞭刑一百,断水断粮曝刑三天,阿元一向能忍的,他经历过各种各样的责罚,从未像现在这样痛苦过,全身上下每一处细微的肌肉和经脉都像要撕裂一般,没有一刻停顿,身体的疲累已经到了极限,那些鞭刑带来的疼痛反倒微不足道。阿元口中发出微弱的呜咽,他迷迷糊糊的想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如果不是被封住口,他迫切的想要求饶,即便可以,漆黑的地牢里也不会有人回应他的求饶,不知道过了多久,昏迷了几次,阿元终于被带出去。
莫方冷漠的盯着他“你是不敢还是不忍?”
“属下……不知对方是否……”
“哈……”莫方笑了,“你是来当青天的?”
“不是……属下……”
“你是谁?”
“……”
“倒是很有想法。”
阿元俯首叩地,“属下该死。”
“今天不过让你杀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敢抗命,来日少主不如你意你又该如何。”
这话惊的阿元一抖“属下不敢!”良久无声,阿元静静的跪伏,直到视野里出现一双精致的暗纹黑靴,那双靴子越靠越近,抬起他的下巴。
阿元低头不敢直视,“属下该死,请主人责罚。”
“你若不肯真心归附,责罚又有何用?”
“主人,属下绝不会背叛……”
荀微看他急切示忠的样子,那双眼睛里的诚意骗不了人,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做背德的事。”
荀微那么说了,阿元就那么信了,这些天很短的交流足以让阿远知道自己的主人心性如何,以后的任务逐渐顺利起来,阿元接到越来越重要的任务,终于知道自己的主人原来是地极宫的宫主,江湖中神话般的地极宫有太多人想要掌权人的位置,知道主人身处环境危机四伏,这个地方是主人的秘密力量。
又是一年,阿元才有资格参与一些核心任务,真正的服从于自己的主人,在明面上他只是莫方走面子带进来的旧识后辈,叫刘能,到宫里混个差事,仗着莫方时不时吃点空饷,大多时间不知到哪里去混,别人也不在意,倒是荀微房里的侍女英红看他长得俊俏,多留意几分。
阿元逐渐清楚主人所付出的努力不比自己少多少,了解这个比自己只大一岁的少年心中的坚持和坚韧,毕竟是同龄人,两人在相处中逐渐熟悉起来,倒比其他人多了一些默契和情分,偶尔荀微也会在他眼前显出一些少年心性。
直到有一天阿元去出任务,荀微闲着无事也一起去了,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伏击,荀微本能的替阿元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阿元无论如何都回忆不起来他是怎么回到地宫的,只恍惚记得有人大力的扯开两人贴在一起的脸,将荀微从他怀里拉出去,莫方面无表情却恨意深沉的脸。他没有资格去前面探听,在他最焦灼的一天时间里除了几个木头样的的黑衣暗卫没有人理他,他不知道他的主人是死是活,他只能跪在冰冷的地宫,任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带着血污弄脏地面。
莫方来了,浑身怒气,阿元松了一口气,主人至少还活着,他急切上前“莫叔,主人他怎么样?伤的重不重?要不要紧?”
莫方只是看死物一般扫了他一眼,阿元心急如焚“莫叔,求您告诉我,主人他到底怎么样,求您让我看他一眼……”莫方依旧不发一言,示意暗卫制住阿元带下去,阿元不敢挣扎嘶哑着嗓子哀求。
荀微虚弱的摆手挥退伺候的侍女,眼带焦急的看向复命的莫方,莫方略整衣袖“阿元在地牢,还请宫主痊愈后再做处置。”
“莫叔……,不要杀他。”
“宫主!您可知道……,那个畜生对你做了什么?”
荀微打断他的话,紧紧抓住莫方的手“我不知道也没有关系,不要…….杀他,其他的都听你的,以后他的管教都交给你,我绝不……干涉。”
莫方跪到床下,“老奴僭越,请少主责罚。”
荀微起身未果,只得叫莫方起身“莫叔,您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千万不要如此。”
莫方伸手让荀微躺好,忧色重重,荀微重伤以后阿元不肯把荀微交给别人,自己死死地护着带回来,到地极宫的时候意志已经有些不清醒,贴着脸不断地小声叫着荀微的名字,见他过来哭着求他救人,那一刻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想在他脑子里形成,如果这是一个祸根或许就该早早的弄死,小少爷不让他杀,没关系,只要自己还在,那畜生就不能有一点越矩,可自己一把老骨头,不知道还能陪微儿多久。
阿元待在没有一丝光线的地牢中,辗转难捱,没人给他治伤,也没有人给他解药,在铺天盖地的疼痛中,他的心思却始终清明,有人送进食水,阿元强迫自己吞咽,没有见到主人,有什么资格去死。
漆黑的地牢不分日夜,对焦急地阿元来讲仿佛经年累月一般,到后来神智渐渐涣散,只记得还想要见见自己主人这个念头。沉重的石门终于被打开,阿元扑过去,“莫叔,求求您让我见见阿微!”
莫方心中一惊,再见阿远突然回神以后的慌乱表情,悚然变色,好像看见什么特别恶心的东西,厌恶的踢开他, “你要见谁?”
阿元混乱的思维在莫方厌弃的逼视下逐渐清晰,想起自己无意中说出了什么,脸色刷的惨白“属下该死,莫管家,主人他是否安好?”
“把自己弄干净到主厅过来。”莫方似乎是多说一个字都嫌脏,转身离开,有人过来带走阿元,处理已经有些溃烂的伤口,阿元勉强耐着性子草草处理完换了身干净衣服来到主厅,金、木、水、火、土五个暗卫破天荒的都在一起,然而主人依旧不在。
阿元到桌前跪好,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见见主人,哪怕让主人亲手杀了自己,如果莫方还要拦着,那就……那就……。悉悉索索的衣料声传来,阿元本能的抬头看去,荀微面色憔悴,走路的时候眼角轻轻的抽动,他远没有看起来的样子这么好!
荀微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心中诧异,不过七天时间,这人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了,料想莫方没有下轻手。看两人表情,莫方在边上咳嗽一声,阿元惊醒一般低下头,“属下拜见主人。”将唇凑过去,见那双缎面的鞋没有移开,阿元心中大石总算落地,至少他的主人还肯要他。
“少主,这罪奴目无尊卑,护主不力,还请示下。”
荀微手指轻叩桌面,似乎是在考虑“护主不力自有条理可循,本不该留,只是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莫叔,先把他手上的事停下来重新教教规矩。”
“属下遵命。”
阿元端正的跪在地下,莫方随手将手中的鞭子抽在阿元光裸的的脊背上 “你可还记得当初如何立誓?”
“阿元誓死效忠主人,言听计从,绝不背叛,如有违誓,便让家中所有阴灵不得安生,永坠地狱不得解脱。”
“绝不背叛?不背叛便可觊觎?”莫方怒气勃发又是一鞭,阿元低垂的头颅印证了莫方心中荒谬的猜想,恨不得立时打死。
阿元浑身一僵,语音发抖“属下不敢。”
“不敢?养条狗主子都可以看心情宠它,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你连狗都不如!下贱东西!你凭什么让主子另眼看你。”
一顿鞭子劈头盖脸打下来,阿元只觉自己罪有应得,活该下贱。
莫方没有给阿元休息的时间,拖着重伤的身体重新立规矩,除了惯常的训练,阿元所有的时间都待在荀微身边。每天早上跪迎主人起身,服侍荀微穿衣洗漱,伺候用餐,只要荀微在视线范围内,阿元的膝盖就不能离开地面。
饭后荀微通常要用些茶,阿元便端着托盘跪候在一边,荀微接过茶杯想要放到桌上,阿元诚惶诚恐的俯下身“主人,可是阿元伺候的不好?”莫方在一边踹他一脚“蠢东西,连个茶都端不稳!”当天夜里阿元跪在床前举了一夜托盘。
这种相处模式逐渐变得习惯,除了在商议正事的时候阿元可以表达自己意见,对于所有的命令阿元都是绝对服从。也是在这段时间,因为一句话的过失他被命令自己掌嘴半个时辰,因为下跪的动作不标准鞭刑三十。那个还有些生机的牧仁彻底的死去,留下来的只有一个人形工具。
阿元多日不在院中,莫方让他偶尔露个面,以免人起疑,恰好英红到下人院门口找人问话,见阿元死气沉沉,与之前大不一样,不禁诧异,张口问道“小兄弟,你可是遇上什么难处了?”
阿元低头不理,仿若没看见一般,英红不禁有些面红,又觉得想必是碰上什么大难处了,否则断不会如此对待自己,就想表示一下关怀。边上一个小厮插嘴,“刘大爷能有什么难处,八成是出去胡混惹上债了”语气中的鄙视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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